第48章 《无言清水河》48.忆母亲
《无言清水河》48.忆母亲
母亲十二生肖属什么，没有问过母亲，母亲也没有讲起过。只大概知道，母亲大约生于上世纪的二十年代的末期。
母亲的老家，在四川高县罗场区，前面有所交待。母亲大排行是老三。上面有一大姐和二哥，她的下面有三个弟弟。
母亲的父亲，听母亲讲过，兄弟姐妹未分家以前，大家人住在深鸡口，有两个对着的土瓦房。在分家以后，母亲的大姐可能嫁出去了，在罗场镇不远的农村一家姓严的男人，记忆中好像只生了长女次子。母亲的二哥，另立了门户，就离深鸡口约三百米左右的靠一冲水田的冲尾，他结婚后，也生了八个孩子，长大有四个，两女儿两儿子，分别排行四女、五女、六儿八儿，母亲的二哥，后来在罗场镇当供销合作社的经理，平日周六回去过星期天，因为离家也有五公里的路程。
母亲的另外三个弟弟，除幺弟以后教书，其余的都是农民。以后都讨了老婆也生有三六不等的孩子。两个旧房分别给了母亲的四弟、五弟，幺弟另立门户修了新房。母亲年迈的父母就跟着了幺兄弟。
母亲在约二十来岁左右，嫁给了父亲。父亲当时年龄可能还小，因为他小母亲约五岁。爷爷觉得说母亲大父亲五岁不太好，一直对外说父亲只小母亲三岁，也不知道因父亲年龄小还是有别的原因，父亲逃婚好几年，迫于压力，最后还是与母亲结婚了。但是父母好长好长时间也没有生活在一起，两地分居，父亲每年难得回家一次，父亲在外地工作。
母亲先见父亲在结婚时当天逃婚后，在婆家留住了一段时间。过了几年，她便去高县靠着自己的手艺谋生去了。一住便二十年有余。在过段时间以后，便生有长女，再过两年半生了次子，再过五年才又生了最后幺女。这次子便是夏蜀滇。
母亲是一个文盲，不识几个字，计算也有问题。把19写成109。她说前面两个叫10，后面就是9。合起来叫109（十九）。母当缝纫工找钱吃饭，虽然没有文化，但做衣服还是一流水平，尤其最难做的国服（中山服）。
母亲与父亲的关系非常不好。一是恨父亲逃婚；二是恨父亲有一个在外地的女人，还有一个私生女；三是恨父亲与她闹离婚，后未判离，并强行执行父亲给母亲的孩子抚养费；四是恨父亲没有尽两种责任，一是当丈夫的责任和当父亲的责任。合起来，父亲是一个不爱家庭、不爱老婆和不爱儿女的自私的男人。用现在的流行语叫渣男，甚至是渣男中的渣男。
母亲遇上这样的一个男人，她不指望他什么，拖着他就行了，目的是为了有一个完整的家，加之从旧社会里过来的女人，懂得嫁了什么人就跟什么人，也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母亲再怎么恨父亲，还是心痛父亲的，粮食紧张时期，每月省用五斤粮票也要跟父亲用，亏了一家妻子儿女的。除此之外，还跟父亲制穿的增用的。
母亲爱交知心的姐妹，也心疼她的兄弟姐妹们。母亲有一句话叫亲不过兄弟姐妹，因为是同一父母生的，这好像说的过去，含遗传基因几乎相同。为此，母亲认为自己生的儿女，也都没有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亲。所以不太爱子女。
如果说母亲有区分爱孩子的话，首先是爱幺女，平儿子（不爱也不恨），恨长女。因为幺女管她的，儿子不闻不问，大女儿骗她的钱。
母亲从能力来讲，非常有限！母亲的三个孩子，无论从孩子出生到成家之后有了母亲的二个外孙儿和一个孙女的三家人来讲，经济上的帮助几乎是没有的。更不用讲置房子和帮助带孙字辈的。
母亲的大女儿离开家最早。从当知青开始，那是大女儿高中毕业后，下乡在怀远区的什么乡。只是，后来气矿招工她把招工名额让给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既是邻居、同乡、耍朋友。这件事情把母亲肺都气砸了。母亲亲自请她的幺兄弟（教书的）去找他的隔房的亲弟怀远区区长，硬是又向气矿多要了一个招工指标，把大女从农村弄了出来。这个是母亲的大女儿欠母亲的最大的一笔债。这笔债是无端的，难道是母亲欠了那个男娃娃家里的老人的什么吗？好像平常都没有什么，相安无事的嘛？还是欠了这个男娃娃的？若不是母亲欠的，那又是母亲的大女儿欠的吗？
从母亲的大女儿这件事看，在农村，她和那个男的有没有儿女私情呢，上没有上过床，做了出格的事情呢？不然，俩人在农村让男人先出来，那应该是一个多大的感情投入，没有真心爱和爱的付出了，何至于此？
以后，母亲可能为这事伤透了她大女儿的心，以后没有管她和带她的长外孙儿，看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以至再后大女儿让母亲更是寒心。
母亲对于她的这个儿子来说，也是没有帮助什么，唯一没有让他儿子在农村吃苦受罪，靠着母亲的大哥哥大嫂家里，这是母亲沾了她父母的老娘家的光，以及母亲认为的兄弟姐妹情。儿子是靠自己的能力考上中专学校走出农村的。再有一个，替儿子找儿媳妇，母亲道是好心，唯有天下母亲的心慈善，但找来的这个儿媳妇，却是母亲的儿子一生的悲伤。当然，母亲经济上和精力也根本没有帮助。因为她的儿子跟着女方滚。没有管过父母。
幺妹，对于母亲来有爱女子来说，爱幺女那是顺理成章的。为何如此讲，大女在外地，儿子又去滚媳妇了，她们靠不住。只有这幺女，又和母亲同在一地，大小事情也来帮着，在后来，母亲的经济大权也全数交给了幺妹管。这幺妹当然有条件来管，因企改退休的很早。
母亲从退休下来，无忧无虑。整日拾荒、种菜、收集散落地下的粮食，忙碌中很幸福。不做饭，不洗衣，不交生活费，这家中，全由父亲来打理。母亲搞那些杂碎事情，一是打发时间，二是图个乐趣，三是帮扶她的那些个在农村的兄弟姐妹和侄儿侄女们。
母亲的大姐死的早，也未来过母亲的家。以后常来母亲家里的是她的二哥、三弟。幺兄弟很少来。他们来母亲家，母亲自然很高兴，陪他们打麻将、大筷吃肥肉，小口喝酒，天天不亦乐乎。当然，这吃上的事，全是父亲买父亲做，母亲只知道玩。
按照幺妹对母亲的评价，说母亲是献大爱的心善心美而又慈详的人。
母亲，她这一生是前半世苦，而后半世幸福。寿辰九十岁有余。半个世纪这么长的幸福，足以补偿她前半生的辛劳和艰辛。母亲不爱父亲。至死也是如此。
母亲去世那是2016年7月上旬！之前十天，母亲突然胸闷疼痛难忍。父亲打电话给幺妹，把母亲送去人民医院急救。抢救后，住在心血管疾病患者病房，三张床位。医院讲，经诊断，母亲是心血管大面积弥漫型堵塞。血流不畅和血压不稳，缺氧症和休克而致随时瞬间死亡的风险非常大。九十多岁不宜手术了，怕死在手术台上。所以，医院决定并建议保守治疗，用输液来缓解血流不畅，只有这样慢慢输通血管。
幺妹打电话告诉了远在近千里的哥哥。夏蜀滇当日下午坐火车去了宜宾。半夜两三点钟到了母亲病床前，姐和妹早已回家去休息去了。
病房里没有灯光，走廊里的灯光映在病房里，有些微弱的光亮。母亲醒着，她还说了一声二娃你来了？母亲晚上没有了输液的管子，坐了起来。母亲要小便。母亲在儿子的帮助下很自在轻松的小便完后又坐在了床上。这时，夏蜀滇不顾坐火车的疲劳，跟母亲轻轻按摩，背、手和肩膀。后母亲又躺下身体睡去了。
夏蜀滇的这一晚，一直就在走廊和病房间来来回回的渡步，至到天亮，至到姐妹到，至到九时半高医生等病房询诊。
三娣妹同意高医生及院方的保守治疗建议和方案。
随后，夏蜀滇当姐妹的面，在银行转了三万五千元跟妹子，用于母亲的治疗费用开支。并对姐妹交待，至到治好出院为止。而这笔钱也是父亲为儿子垫交的养老保险费用，现拿出来为母亲治病用上，也该是父亲应该支持的。夏蜀滇之所叫父亲替儿子垫资儿子的养老保险费，主要是压压他们的钱，否则他们也乱花掉的。
过了两天，夏蜀滇见母亲状态不错，有事情就又返回了昆明。
可是，过了三天，在同一病房里，母亲因一个老女人抢救无效死在了病床上后心生恐惧，无论如何母亲都不住院了，回幺妹家不足二日又不行了，幺妹又弄去医院抢救，医院医疗说液体都流不动了，没法救了……
母亲去世时，正值雨季。那年很怪，那时，去宜宾方向的公路踏方，火车铁轨被山上洪水冲坏。只有飞机，可想而知，机票也十分紧张。结果，只买着第三日的机票。
一切都在幺妹的计划中，若再晚一天，夏蜀滇恐怕连母亲遗体也见不到。
打了停丧。母亲前后两家主要的亲亲戚戚都到了场，并一直待安葬完母亲后才各自散去。
母亲的去世，儿子和幺妹非常的伤心落泪不止，当然大姐也是伤心，只是眼泪没有这么多。
母亲生前在医院对儿子说了三句话：第一句，她永远不会原谅父亲，不放过他；第二句话，告诉儿子不要上大姐的当，大姐是个骗子；第三句话，说儿媳妇吼的她惊噻噻的。
夏蜀滇的母亲就跟他留下了这三句话的遗言？！难道这就是母亲留给儿子的这样的精神财富？至到如今，母亲的这最后的一句话，夏蜀滇也没有对其老婆讲过。
作者：墨倾似泪痕
2022.5.11于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