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运动会
转眼到了圣安斯顿一年一度的春季校运动会。
有了嘉年华的前车之鉴，莫漪默认沈书瑾不会屑于参加这种学校组织的公众活动。然而在看到名单时，她怎么也没想到沈书瑾居然报了个男子三千米。
在圣安，运动会报三千米的通常分为两种人。一种是运动细胞很发达的，另一种则是报的人数不够而被班主任强制凑上去充数的。
因此她自动默认把他归为第二种人，脑海里浮现出了被老师点名强制报名的沈书瑾肯定一脸不爽。
然而，运动会当天。
距离男子三千米开始还剩下五分钟，莫漪依然没有在操场上看到沈书瑾的身影。
“沈书瑾，你干啥去了？？预备场这里就差你一个儿了！”身后不远处的苏津的嗓门分贝吸引了莫漪的注意。
苏津也在男子三千米的名单上，不止如此，他还是此次运动会的名单负责人之一，必须在项目开始前确保名单上的每一位同学准时到达预备现场。
“还有五分钟！你赶紧的吧，我他妈已经因为你被老师问候三次了……”只听苏津大着嗓门儿，操场上人声鼎沸，他只好捂住一边耳朵，用另一边面朝观众席的耳朵听电话里的人声：“什么……啊行……反正你快点过来吧。”他大声冲电话里喊着，满脸的急躁和即将面临三千米的紧张。
莫漪坐在观众席，几分钟后终于瞥见了在操场入口处正不紧不慢走来的沈书瑾。
和以往不同，他的脸上像是埋了层阴霾，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打出了一道阴影，嘴唇有些惨白，整个人显得气色很差。
跑道周围的观众席挤满了人，莫漪站起身在人群中冲沈书瑾挥手。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相处，好像见到他时也不会再那么紧张了。
班里今天有项目的同学挺多，几个负责搞后勤的同学都围在运动员旁边，胳膊里挽着他们的外套，手里拿着矿泉水和各种运动饮料，少年人都挺兴奋和热血。
见沈书瑾走到预备场，莫漪从人群中挤到边缘处，朝着他走过去。
“你怎么了？”莫漪轻拍了一下沈书瑾的后背，走在他左侧，见他嘴唇有点发白，脸色不佳。
沈书瑾斜眼看她，抿了抿，“没事。”说完就咳了两声。
莫漪看出来他这样子大概率是发烧了，有点担心，便做出了一个胆大的举动，她伸出手扒开盖在他额前碎碎的刘海，刚想要探探他脑门烫不烫，却不想被他直接拍开。
力道虽很轻，这一举动却显然让莫漪愣住了。
“我没事，先上场了。”沈书瑾淡淡地瞥了眼还在发愣的莫漪，看不出眼中有什么情绪。
待莫漪回过神时，沈书瑾已经走上了跑道。
四条跑道上站着四个人，视野和空间一下开阔起来，从里到外分别是苏津、沈书瑾、庞舒明以及莫漪男同桌。
操场上响起一阵一阵的躁动。
“哎，你老公要跑步了，看底下这几个姑娘的声儿，一个喊得比一个大。”秦潇歆挨着莫漪坐下，下巴冲跑道起点处抬了抬。
“啧啧，我之前觉得低年级最帅的应该是苏津，现在我想投沈书瑾一票。”萧柯接了话，坐了在秦潇歆旁边，看得兴致勃勃。
“对，那气场。”跟着附和的是莫漪的一位外班好友白语，她也清楚莫漪和沈书瑾的那些事儿，“沈书瑾看着比苏津带劲，啧，那脸，有攻击力，苏津就是呆板的帅，看多了就觉得没啥了。”
莫漪此刻没怎么听她们说的什么，脑子里都是刚才沈书瑾泛白的唇和冒着虚汗的脑门，紧着眉头地盯着跑道上第二列的身影。
一双腿修长，小腿的肌肉线条蓬勃，弧度极为好看。
白语的话她听进去了，即使苍白里带着病态的脸色也盖不住他那张帅气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还有那双充满攻击性的眉眼。
她现在每多看他一眼，都怕自己的理智全部崩塌。
......
枪声盖过人群的吵闹，一行人向前冲出去。
刚开始看不出什么差距，所有人挤在内道。在第一个弯道后，苏津的体育优势就出来了，他迅速抢占了第一跑道成为领头，速度只增不减。观众席那些低年级姑娘们站在看台的最外边儿，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嗓子都要喊裂了，声浪充斥整个赛道。
啧，这阵势好像苏津已经拿了第一了。
沈书瑾始终掌控着速度，总是与旁边的人保持在中游位置。他喜欢在比赛中拉距，然后突然加速。以前他并不热衷于参加运动会这种东西，但一旦参与，总能成为焦点，引人注目。
第一圈快要结束时，苏津仍然保持着第一，原本在他身后紧跟着的庞舒明步调随着体力的消耗而变慢。
前三之间的距离此时拉开了，参赛员们进入疲惫期，风都成了前进的阻力。
沈书瑾也不例外，他此刻的脸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从开始到现在，他明显感觉到脑壳里那种循序渐进的要炸裂般的疼痛，胸腔里的灼烧感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立刻吞噬。
莫漪此刻不再犹豫，想都没想，挤开前面呐喊的姑娘们，冲出观众席，径直跑到沈书瑾的旁边。看台上的学生都惊呆了，秦潇歆直接一句“我艹，莫漪牛逼”。
莫漪跟在旁边陪着跑，侧头看向身旁脸色苍白一片的人：“沈书瑾，加油！你没问题！”她知道不能劝他放弃，那只好陪他一起。
莫漪此刻的目光炙热而坚定，就像一把锤子重重敲在了沈书瑾的心上。
操场上是愈发高涨的呼喊，沈书瑾从莫漪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收回目光，随手抹了把汗，开始加速。
他的爆发是突如其来的，毫无征兆。从第二圈开始速度越来越快，挨个儿超越前面的人。
沈书瑾在最后一个弯道直接越过苏津，离他越来越远。
跑过终点，他沈书瑾就是第一。
......
白语目瞪口呆，嘴巴从莫漪冲下去那刻就没合上过。
我靠。
绝了。
太绝了。
她都想为莫漪和沈书瑾起身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