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宇文嫣赋诗
“弹得不错。”肖川随口念道：“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宇文嫣眼睛一亮，道：“独孤兄也懂音律？”
肖川老脸一红，道：“不太懂，刚才是随口胡诌的。”
何妥道：“独孤贤弟谦虚了，你那四句诗非常贴合乐声。”
宇文嫣道：“是呀，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独孤兄快写下来。”
肖川挠挠头，道：“某那两笔字像鸡扒拉似的，可拿不出手。”
宇文嫣笑道：“某替独孤兄写一下。”
桌上摆在笔墨纸砚，肖川看那纸，光亮细腻，白如蚕茧、细如蚕丝，不禁道：“这纸真白。”
宇文嫣道：“这叫蚕茧纸，又称凝霜纸，有人说是蚕茧所制，有人说是用构树皮所制，昔日王羲之书《兰亭序》，就是用的蚕茧纸，《世说新语》曾记载‘用蚕茧纸，鼠须笔，遒媚劲健，绝代更无’。”【注1】
肖川心中佩服，自己是开挂，人家是实打实博学，于是称赞道：“宇文兄真是胸有丘壑，某佩服。”
如意嘴角一抽搐，宇文嫣听到“胸”字不觉脸一红，不在言语，拿起毛笔，写下四句诗，字迹隽秀，潇洒飘逸。
肖川赞美道：“好字，好字，宇文贤弟能不能多写两幅？”
宇文嫣好奇道：“为什么？”
肖川笑道：“某拿去卖钱一定能卖不少钱。”
宇文嫣淡然一笑，如意却鄙夷道：“真是粗俗，没文化，竟然想要把我们小、小郎君的字卖钱？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哭着喊着求小郎君的字呢？”
肖川道：“如意，你这就没有经济头脑了，某敢说，宇文兄的书法，到了后世，一定老值钱了，现在收集几幅，将来留给后世子孙，也是一大笔财富呀。”
如意道：“你也享受不到，有啥嘚瑟的？”
宇文嫣看到二人拌嘴，心中好笑，劝解道：“好了，你俩别闹了，独孤兄要是喜欢，某就写一首。”
肖川道：“太好了，某拭目以待。”
宇文嫣灿然一笑，提笔开写。
“盛衰等朝露，世道若浮萍。
荣华实难守，池台终自平。
富贵今何在？空事写丹青。
杯酒恒无乐，弦歌讵有声。
余本皇家子，漂流入虏廷。
一朝睹成败，怀抱忽纵横。
古来共如此，非我独申名。
惟有明君曲，偏伤远嫁情。”
何妥看罢，拍案叫绝，喝彩道：“好诗！昔日汉武帝为结好乌孙，下旨西汉江都王刘建之女乌孙公主刘细君和亲乌孙，先下嫁国王昆莫，昆莫死，再嫁其孙岑陬，年约20岁就忧伤而死，唯有《悲愁歌》一首流传后世，宇文贤弟此诗堪比《悲愁歌》。”
宇文嫣道：“栖凤兄高才，某这首诗就是模仿《悲愁歌》所作。”
说完，宇文嫣提笔写下《悲愁歌》：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
远托异国兮乌孙王。
穹庐为室兮旃为墙，
以肉为食兮酪为浆。
居常土思兮心内伤，
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肖川叹息道：“世人都羡慕皇族子弟锦衣玉食、风光无限，却不知皇族男子每天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皇族女子命运不由己，往往沦为政治集团的联姻工具。”
宇文嫣闻言，心中一跳，道：“独孤兄见解非凡，迥异常人。”
肖川说完就后悔了，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说这些后世网络喷子话不是找死嘛。
于是急忙举杯道：“呵呵呵，又有新人登台了，咱们继续观看，喝酒，喝酒。”
二人这才消停，看向舞台，上来一位粉衣少女，开始跳舞。
接着不断有美女登台献艺，不时有文人献上诗词。
作为老司机，前世肖川在电视、网上没少看表演，眼界不是北周这些人可比的，表现的很淡定，同样淡定的是宇文嫣，目光清澈，流露的神情只有欣赏。
如意小声道：“小，小郎君，某感觉她们没有你弹的好，唱的好。”
宇文嫣道：“这些少女至少有十年八年的功底，技艺已经不错了。”
何妥和其他那些文人士子就表现得很激动了，包括杨勇也都是一脸急色。
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下一个表演的是云大家！”
舞台上摆放几面大鼓，一面大鼓平放在舞台中央，其它大鼓竖着立在周围。
一个彩衣女子轻盈的跃上鼓面，玉足接触鼓面，发出“咚”的一声，然后双臂一甩，两条三米多长的彩袖飞舞，撞击在两面立鼓上。
彩衣女子在鼓面上翩翩起舞，水袖荡漾，象两条彩带一样，上下翻飞，前后直击，不时击中立鼓，配合脚下的鼓点，显得非常悦耳。
一众士子看得目瞪口呆，神魂离体。
何妥嘴里喃喃道：“漂亮！这腰，这身段，特别是那双小脚，恨不得把它搂在怀里。”
如意皱起眉头，啐了一口，道：“呸！登徒子。”
何妥道：“小郎君，你太小，还不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不是好色，是对美的追求。”
如意道：“某最讨厌你们这些文人，一肚子男盗女娼，嘴上却是风花雪月。”
肖川笑道：“是呀，这话看怎么说了，如果人家问你，将来你想干什么呀？你要是回答是赚钱和找漂亮女人，人家就会骂你一声低俗，如果你要是回答事业和爱情，人家就会赞你一声有理想。”
宇文嫣笑道：“独孤兄的理想是什么？”
肖川道：“某的理想就是赚大钱，让老婆、孩子过上幸福生活。”
宇文嫣关心道：“独孤兄成亲了？”
肖川一拍脑袋，我怎么把后世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急忙解释道：“某还未成亲，就是看到父母弟弟妹妹现在生活的艰苦，所以想努力赚钱，让家人生活的好一些，活的有尊严。”
宇文嫣道：“独孤兄的见识与众不同，其他贵族子弟想的是建功立业、花天酒地，你却想的是家人。”
肖川笑道：“某的理想也可以理解成事业和爱情。”
宇文嫣道：“独孤兄字字珠玑，小弟受教了。”
何妥道：“好了，二位贤弟，咱们先别管什么理想和爱情了，赶快想想有哪些好诗句，来拔得头筹。”
PS：【注1】摘自《事类赋》卷十五引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