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主位
普拉达娜笑眼中流出眼泪,“你对我用这种手段,我可以原谅你,我知道你没有办法违逆父亲,我甚至也同情你,可是——你不该这么对她!”
“只是个小惩戒,小题大做。”
“她差一点就死了,也算是小问题?”
“谁知道格洛克会下狠手?他一向给我留情面,我也没有太在意。”
“你以为我会信,照顾他的养母死了,起因就是你杀了她儿子,她唯一的儿子,她大病一场,前不久郁郁而终。格洛克这才想要报复你。”
“我杀了她儿子?笑话,谁看见了?难道不是因为他开车不小心开进了缅甸一片炸药林里,被炸得粉身碎骨?这……和我无关啊。”他耸耸肩笑说。
“也许你没有做错,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应该多捅他几刀,弄死他算了。”
“这样的话,以后别说了,父亲不许我们互相残杀,如果让他知道你对格洛克动了手,你和我都会受罚,该庆幸他失血过多,现在还困住在华家的医院里,我的人已经看住了他,他一时还闹不到我们跟前,父亲也没有打算让他从中国来这里。”
塞西尔听不清他们说的话,只听见过程中普拉达娜的嘶吼,倏尔她握紧拳头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许士潜看她一眼,“有事?”
她撒谎道,“朝阳醒了。”
普拉达娜跑着奔向隔壁房间,“去帮我叫医生过来给她检查身体。”她边跑边对塞西尔说。
“知道了。”
无意的谎言,却是真实的,她刚到朝阳床边,朝阳就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转了个身继续睡。
普拉达娜绕到她面前,“你睡了很久,还要睡吗?”
朝阳太久没有说话,嗓子喑哑,“不知道,我好像做了很多梦,怎么都醒不过来了。”
她松了一口气,“要喝水还是要吃东西?”
“我还不饿。”
“早上给她打了营养剂,现在还要打吗?”塞西尔问医生。
“看看她能否自己进食。”
检查过后,医生说,“她很年轻,虽然大脑有一段时候缺氧影响到了她身体健康,但已经没有大碍了,后续恢复也不是问题。”
朝阳半睁开眼,“我睡了很久?”
普拉达娜说是,“你头晕吗?”
“晕。”
“我怎么会睡这么久?”
“……游泳的时候溺水了,我把你拖上来的时候发现你喝了很多水。”
朝阳干巴巴笑了几声,“是吗,看来我不该去水多的地方玩儿。”
“你们先出去吧。”普拉达娜对他们说。
“朝夏怎么样?”
“她已经醒了,现在就在医院休养,这两天应该就出院了。”
“那我明天下午去看看她。”
“呃——我们现在不在中国。”
朝阳诧异,“不在中国?”
“家里出了点事,我们都得回来,所以就把你也带回来了。”
朝阳挣扎坐起身,“手机呢?我手机呢?”
普拉达娜递给她,“怎么了?”
朝阳翻开记录,已经有几十个未接电话,还有未回复的社交信息。
她正要拨回去,普拉达娜截住,“不可以。”
将手机拿了回来,“你要给朝夏打电话?”
“是,她见不到我,也联系不上我,肯定急疯了。”
普拉达娜把枕头垫在她背后,让她往旁边挪挪位,钻进被窝道,“我已经回复过了,她知道你在这里。”
“真的?”
“你要检查一下我有没有撒谎?”
“那倒不是。可我得打一个电话她才能安心啊。”
“明天早上我去通知他们,之后你就能拨打电话了。”
“通知谁?”
她努努嘴,对着窗外远处的别墅说。
窗户是关着的,朝阳不知道她指的是哪里。
“对面有人在日夜监视我们。”
“为什么?”
“不是告诉你了,家里出了点事。”
“我听到了,但是,出了什么事?”
“和你无关,你不用问。”
“对了,这里又是哪里?”
“越南。”
普拉达娜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她看见她眼睛底下青黑,应该是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朝阳没有叫醒她,自己靠着枕头,随手拿起了一边的手机,开始慢吞吞地关闭音效,打开了消消乐。
现在不该是这种悠闲的时刻,她却尤其冷静,就像来到了度假的酒店。
许士潜轻轻推门进来,和她对视上目光。
朝阳面无表情,突然,她微妙一笑,将被子往上提提,盖住了普拉达娜的肩膀,凑在她耳边小声说,“太冷了,晚上睡着了别蹬被子,当心感冒。”
普拉达娜嗯了一声,微不可闻。
朝阳抬起头,目光在桌灯下反射诡异一种奇异的光,像是一束即将枯萎的凤尾百合里长出了一支新的花骨朵。
许士潜的眼中藏不住地冷意,无声说道,“你要玩,我奉陪到底。”
朝阳点点头,之前她只是不懂游戏规则,现在,该她入局了。
灵堂设在孃孃其中一套房子里,格洛克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是她最简陋的一套房子,也是她最不喜的一套,听她说她十六岁来了越南,嫁给她丈夫的时候才十七岁。
她年轻的时候长得不是很漂亮,但胜在聪明伶俐,在主家做事手脚利索,家境没有败落前她也是娇养的大小姐,所以一言一行都和普通的小丫头不一样,独有一种矜持,可能这也是她被老爷看重的原因之一。
老爷有好几个女人,家里有一个,外面还有好几个,她就是他养在外面的其中一个,这房子现在看起来简陋,放在当年也算是个豪宅了,可她就是不喜欢,有一回,他家里那位找来,打死了孃孃养的小猫,临走还把猫剥了皮,炖一锅汤,非让她喝完,从那以后她就恨那个男人,也恨他的妻。
换了孝服,他跪在她面前磕了三个头,守了一天一夜。
最难打的仗还在后面。
“阮先生。这边请。”
他洗个澡,换了身黑色的西装,穿过人群,长桌两边已经坐满了人,本来主位上也已坐了人,见他来,那男人才不紧不慢让了个位,他是这家的侄子,文康。
以前打架从来没有打赢过格洛克,妈知道他手段不好,可毕竟沾着亲,也没有把事做绝。
格洛克公然坐上主位。
“叔伯都在等我,实在不好意思,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