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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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和我的祖国

2008年5月18日。

这一时间点,也许是大部分生活在杭州的人们,都无法忘记的。这一天,奥运火炬在杭州城传递。而离汶川大地震,也刚好过去一周。

早晨五点钟,余杭就已经买好了早饭,等在了女生寝室楼下,他刚要给叶西湖发短信,叶西湖就从楼梯上冲下来。

余杭看到了叶西湖,说:“我还以为你会睡过头呢。”

叶西湖兴奋地:“睡什么睡啊,我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余杭说:“啊?你也失眠了?”

叶西湖:“当然啊,今天要看奥运火炬传递呢。”

余杭:“走走走,我们赶紧去坐Y8。”

叶西湖迅速跑在了余杭的前面:“那赶紧啊。”

余杭:“哎,西湖,我给你买了早餐。”

叶西湖:“不饿。”

两人跑向公交站。

Y8线公交车刚好要开,余杭对叶西湖说:“西湖,我先往上挤,给你开道。”

叶西湖:“嗯。”

余杭给叶西湖开道,好不容易都挤上了公交车,结果被上面的同学一顿臭骂,余杭连声向里面的同学道歉。

沈富阳和林安挤在前面的一个座位上,富阳看到了余杭,叫了声:“余杭,你们怎么这么迟?”

余杭说:“是迟了点,不过也是和你们同一班车啊。”

沈富阳说:“你看看,你家的小叶叶都没有位子站了。”

叶西湖说:“那你的位子可以让给我啊,你可是优秀党员。”

沈富阳笑着说:“嘿嘿,我得保护我们家林安啊。”

余杭对叶西湖说:“西湖,你别理他了,来,先把早餐吃了。”

叶西湖和余杭一起吃早餐,余杭还给她买了豆浆,他自己没有买,每次都是叶西湖喝了一半,他才偷偷地喝掉另一半,一点也不浪费。

今天的公交车特别挤,好不容易摇摇晃晃到了武林门下车,时间也不过上午六点多,却已是人山人海。

叶西湖被这场面镇住了:“余杭,我们还怎么看火炬传递啊?”

余杭打着包票说:“西湖,你别担心,有我在,肯定能看到奥运火炬。”

余杭其实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但自从和叶西湖在一起后,胆子反而大了,偶尔也会吹吹牛,当然他的目的是想要叶西湖开心。

叶西湖脸上又露出笑容来:“嗯,我们一起杀进去。”

余杭回头去看沈富阳他们,却发现人已经不见:“富阳和林安呢?”

叶西湖:“刚才还在我们旁边的啊。算了不管他们了,这么多人也找不到了。”

余杭在前面往里挤,叶西湖跟在后面。

杭州的民警们已经全城出动开始在维持次序,但人民群众在兴奋的时候,可管不了这么多,谁都想离火炬传递近一点。

余杭时不时地回头看叶西湖,生怕把她给弄丢了。

叶西湖心里明白余杭的时候,知道余杭其实是想拉着她的手,她主动伸手抓住了余杭的手。

余杭一阵颤抖,手心发凉。

叶西湖问:“余杭,天气这么热,你怎么还冷啊?”

余杭回答地吞吞吐吐:“没……没有啊……”

叶西湖笑出声来:“快往里走吧。”

余杭知道叶西湖在笑他,索性豁出去,紧紧地握住了叶西湖的手。

两人好不容易到了凤起路环城西路口,也是一片人海茫茫,余杭在人海中搜索最佳的观看位置,他对西湖说:“西湖,那边有个位置不错,我们站在上面肯定能很清楚地看到火炬传递。”

叶西湖说:“嗯,听你的。”

余杭和叶西湖的手已经紧紧地牵在一起,正要走上那个制高点的时候,突然人群中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一队脸上贴着国旗标志,手里挥着五星红旗的中年男女们,他们一边唱着歌,一边往那个制高点走去。

余杭他们不但没有往前推进,还被往后压了过来。

西湖不服气,还想要往前挤,却看到那群人举起了牌子,牌子上写着:“众志成城,汶川不哭”、“中国加油,四川加油”。

余杭拉住了叶西湖,叶西湖也停住了脚步,拿出手机对着那群人拍摄。

叶西湖活到现在,她的心里从来没有如此激动过来,就在刚刚过去的一周,汶川发生大地震,几万同胞伤亡,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落下了泪水,党支部让党员们给汶川受灾同胞捐特殊党费的时候,叶西湖想都没有想,拿出了五千块钱。当时沈富阳都惊呆了,说叶西湖就算是爱心大爆发,也不用捐这么多钱。叶西湖却说这钱是她自己挣来的,她无法赶到汶川去救灾,这笔钱就是她的心意。

叶西湖是大二时成为预备党员的,其实她平时也不怎么爱学习,但在考试前会拼了命“临时抱佛脚”,所以如她自己所说“狗屎运特别好”,每次在班里都是名列前茅。说实话,叶西湖自己对入不入党,没有什么感觉。辅导员让她写入党申请书的时候,她还拖延了两个月,后来她在电话里把这件事告诉了她的爸爸,西湖爸爸竟然竟然跑到了杭州来请辅导员和党支部的人吃饭。叶西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入了党。

如果说大二入党时,叶西湖脑子里是稀里糊涂的,那现在这一刻,她的脑子里开始清晰了,她突然是如此地热爱自己的国家,热爱中国共产党。如果换是在别的时候,别的地方,几乎不会有人相信,但此时此地,大部分中华同胞都会有这样的爱国之情。

余杭也兴奋地不得了,嘴里跟着那大合唱团队,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他看到很多人流泪了,叶西湖更是热泪盈眶,面颊上也带着泪水。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动过,但余杭还控制着自己不让眼泪渗出眼眶。

这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喊出来:“奥运火炬手来了。”

连着有几个人喊着:“火炬手来了。看到祥云火炬了。”

还有人认出了跑过来的火炬手:“是羽毛球世界冠军李玲蔚。”

人群已经从骚动变成了火山爆发,维持秩序的警察也淹没在了人群中。

像叶西湖这样的小个子女孩,差点被火山爆发的岩浆吞没,幸好有余杭保护着她,叶西湖很焦急地说:“余杭,怎么办,看不到火炬手啊?”

余杭眉头紧皱想办法,突然他脸上露出笑容:“有了,西湖,你骑到我的肩膀上。”

叶西湖惊讶地说:“啊,骑你肩膀上?”

余杭笑着说:“这样你就能看到火炬手了。”

叶西湖还在犹豫。

余杭催促道:“快点,不然火炬手跑过去了。”

叶西湖只能点点头。

余杭让叶西湖骑到了他的肩膀上,叶西湖终于能完全看到火炬举着火炬跑过来。

叶西湖在一刻,已是泪泪流满面,她大声地唱起了李谷一那首老歌:“我和我的祖国,是一刻都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

旁边的人也跟着一起唱了起来,顿时这歌声响彻了天地,和“中国加油,奥运加油”的声音伴随在一起。

余杭扛着叶西湖,叶西湖虽然不重,但他已是满头大汗,他虽然没有看到奥运火炬手,还是热血澎湃,跟着唱《我和我的祖国》。

奥运火炬手跑了过去,人群开始散开。

叶西湖这才发现余杭汗流浃背,但他硬是不吭一声。她连忙从余杭肩膀上下来,说了声:“余杭,不好意思。”

余杭傻呵呵地笑着说:“嘿,没事。对了,奥运圣火是神火,见到它的人,都能梦想成真。西湖,你已经一定会实现你的梦想。”

叶西湖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嗯,只是很可惜,你为了我,没有看到奥运火炬。”

余杭说:“我啊,也没有什么梦想,我的梦想是……”

余杭看着叶西湖,叶西湖似乎明白余杭的意思,又拉了一下他的手:“我们都会实现梦想的。”

余杭点头道:“是,是的,一定会。”

这一天叶西湖和余杭回到学校,已是下午三点。叶西湖在回来的公交车就累得睡着了,她的头靠在余杭的肩膀上,余杭动也不敢动。

公交车一个急刹车让叶西湖惊醒,她醒来发现自己睡的太香,竟然把口水流在了余杭的手臂上,她连忙拿餐巾纸给余杭擦,嘴里道歉着:“不好意思,真是太难为情了。”

余杭却红着脸说:“没事,没事……”

叶西湖问:“你干嘛又脸红了。”

余杭没敢说,叶西湖低头看到自己的衬衣扣子松了一颗,从余杭的方向看去,能看到里面的内衣,和若隐若现的乳沟。

叶西湖拍了一下余杭的脑袋说:“小色狼。”

余杭也低下头去:“我不是故意的。”

叶西湖反而笑了。突然她想起了一件大事:“完了,完了……”

余杭问:“怎么了?”

叶西湖说:“下午还要给城西的一个客户送货呢。”

余杭说:“我帮你。”

叶西湖说:“这个客户很难弄,还是我自己去吧。”

公交车刚开进舟山东路的下车站点,叶西湖就快步跑了下去。余杭在后面叫:“西湖,你自己小心点。”

叶西湖头也没有回,挥挥手:“知道啦。”

那天叶西湖回来的很晚,她刚要跑向寝室楼的时候,发现余杭站在楼下,叶西湖有些惊讶地:“余杭,你怎么在这里?”

余杭说:“等你。”

叶西湖说:“等我?”

余杭说:“嗯,这么晚回来,我,我担心你。”

叶西湖笑出声来:“哈哈哈,这里是杭州,很安全的,你担心我什么啊?”

余杭说:“不,不是,噢,西湖,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吧。”

叶西湖说:“我减肥呢。”

余杭说:“减什么肥,走,我们去舟山东路吃夜宵。”

叶西湖在校门口打包了一份关东煮,这是她在大学时期最喜欢吃的,尤其是那种边走边吃的感觉特别好。

两人又回到了校园里,北校区这边有一片小树林,来这里有两类人,学习英语的,还有就是谈恋爱的男女朋友。读英语的学生早上来,谈恋爱的情侣晚上来。余杭和叶西湖来这里,从感觉上来说是属于后者。这是他们俩第一次来,有点神不知鬼不觉。也有可能是叶西湖故意往这小树林走过来的。

余杭似乎也感觉到了恋爱的气氛,趁着黑夜,他的胆子也大了一些,他轻轻地把手伸过去,碰了一下叶西湖的手,叶西湖没有躲开。

余杭想反正白天的时候叶西湖已经和他牵过手,这一回得他主动一点。两人的手牵在了一起。

叶西湖问:“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余杭的脸又红了,幸好天色黑也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他只吐出一个字:“我……”

叶西湖:“你怎么了?”

余杭:“西湖,我喜欢你……”

叶西湖差点又笑出声,其实她心里是明白的,但她故意问:“喜欢我什么啊?”

余杭:“喜欢,就是喜欢你。”

叶西湖:“还有别的吗?”

余杭:“别的?”

余杭刚想说别的话,发现前面一对情侣正在接吻,还发出了吧唧吧唧的声音。叶西湖也看到了,他们都屏住了呼吸,没有往前走,不好意思去打扰这对情侣。余杭微微转过头去,月光下的叶西湖显得特别好看,刹那间,余杭趁着叶西湖还愣在那里,迅速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这一吻,像是蜻蜓点水,却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