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高高在上皇太后
“太后，到。”
“皇后，到。”
随着一声唱和，静安殿的女眷们哗啦啦跪倒一片。
“请太后娘娘，金安。”
“请皇后娘娘，凤安。”
“起。”
婉宁随着众人起身，飞快的瞥了眼，高坐在凤椅上的两个女人。
今年的千秋节，正是太后四十五岁寿辰。端看她的样貌体态，全然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凤冠上硕大的东珠，光泽圆润。面色红润，敷了淡妆。一双丹凤眼，与梁王足有八分相似。
宫中传言，太后喜爱梁王，皆因眉眼。为此还将梁王记在名下，等同嫡出。
可不是嫡出么。
婉宁端起茶盏，遮掩唇角的嘲讽。
“诸位夫人姑娘不必拘束，年节将近，皇上感念众大臣为天下百姓的辛劳，也深知离不开诸位夫人的辅佐，故而设此夜宴，君臣同乐。若是大家拘束，反倒不美。”
皇后声音悦耳，其中隐隐含着威严。她身着正红色滚金边朝服，凤髻上插着十二金步摇，举止流苏微微晃动，华贵非凡。
她素手握着腾龙金杯，朗声道：“本宫第一杯，敬盛朝，愿河清海晏，时和岁丰。”说完，一饮而尽。
“本宫第二杯敬皇上，愿身体康泰，万寿无疆。”
“第三杯，敬各位夫人，愿万事顺遂，和气致祥。”
众人也随着皇后，一连饮了三杯。只是梅子酒，并不醉人。
走了过场，宫人这才鱼贯而入，手中捧着膳食，在殿中穿梭，安静而有序。
婉宁看着面前的一道道摆设精致的饭菜，只可惜，过了这么久，都没有一点热气了。
她象征性的动了动筷子，便抓了一把剥好的香瓜子，默默吃了起来。
“太后娘娘，臣妇听闻梁王妃乃是梁王当庭亲自求的，实在好奇的紧，不知可否借着娘娘的光，也让我等一观。”
来了。
婉宁放下手里的东西，擦了擦嘴角。
“本宫也未曾见过。”太后看了眼说话的顺亲王妃，目光扫过大殿，笑道：“不知璇瑶可来了。”
婉宁就看着王璇瑶站起身，走到殿中的走到处，盈盈叩拜：“臣女王氏璇瑶，请太后娘娘慈安，皇后娘娘懿安。”
落在身上的目光，似乎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才罢休。
王璇瑶保持着叩拜的姿势，直到听到太后缓缓开口：“起身吧！抬起头来，让本宫与诸位夫人看看。”
王璇瑶闻言，直起身子，只微微抬了抬头，但视线依旧落在玉阶上。
“是个好的，既然皇上赐了婚，那便好好备着。待成婚后，为梁王主持中馈，开枝散叶，衍嗣绵延。”太后的语气中看不出喜怒。
王璇瑶又行一礼，退回位置上。
本欲看热闹的顺王妃，表情失落。
太后对梁王的喜爱，有目共睹，还以为她瞧不上庶女出身的王璇瑶，今日就有热闹看了。
她想看热闹，也不动脑子想想，太后会愿意在这种场合给板上钉钉的儿媳脸色，让别人笑话梁王吗？
“说起来，本宫听闻，王家的姑娘救了文秀？”太后这话是对着坐在下首的大长公主说的。
“确有此事。”大长公主起身，躬身回答道。
太后转回视线，问道：“不知是哪位姑娘？让本宫看看。”
婉宁起身，绕过诸位夫人，跪倒在王璇瑶方才的位置。
她能感受到来自高台上的两束视线。
一道带着探究与好奇，另一个，扫了一下就移开了。
“是你救了文秀？”许久，听到太后缓缓开口。
“回太后娘娘，臣女只是恰巧遇到，当不得‘救’字。”
婉宁到此时反而冷静了下来，声音不卑不亢，姿态也大方有度。
“哦？”
太后轻笑一声，目光再次落在婉宁的身上，也不知在想什么，又是沉默。
殿内气氛越来越紧绷时，她又笑了一声。
“你可及笄？”
“回太后娘娘，未曾。”
“也当是快了。”太后似呢喃般叹了口气，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本宫赐你玉如意和雀登枝发簪，算作为你日后的添装吧。”
“臣女谢太后娘娘赏赐。”
婉宁叩首后，依旧跪着。一直沉默的皇后此时也开口了。
“如此，本宫再赏你祥云白玉扣一对，鸾和步摇一套，一并给你添妆。”
“臣女谢皇后娘娘赏赐。”
婉宁再叩首。她分神想，也不知宫中的那些宫人是否练就了铁头功。
“起身罢！”
回到位置上，她不动神色的揉了揉膝盖，静安殿的白玉石板可真凉！
过了这茬，殿内的气氛莫名的松弛下来。
太后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其中还包括叫了她们两姐妹的时间，就起身离开了。
等再过了半个时辰，有宫女在皇后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就见她站起身：“海晏殿既已散了，那本宫也不多留诸位夫人了。”
言毕，又饮了一杯。
婉宁这会儿已经有些醉意了。
周围也不知认不认识的夫人姑娘，给赵氏敬了不少杯，她也跟着喝了不少酒。
好在还有几分清明，跟在赵氏身后也不打眼。
夜色已深。凉风一吹，她不自觉的打了个颤。
“婉宁，”元慧追了上来，自然的挽住她的胳膊，“我有话同你讲。”
元慧有些醉了，她身上的酒气，都有些熏人。
婉宁询问的看向赵氏，见她点头才由着元慧拉着走。
两人走的跌跌撞撞，好在大长公主府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等在一边的杨氏，无奈的叹息。
“婉宁，元慧要麻烦你了。”
“无事。”婉宁笑笑。
元慧上了马车，不满的催促着她。对杨氏行了一礼，她也钻了进去。
朝着有话要说的人，这会儿却靠着车窗，闭口不言。
直到离开皇宫，她才掀起帘子，目光眷恋的看向高高城墙后的皇宫。
“表哥那时就在这儿，”她指了指皇宫的方向，“他承诺要娶我……也是在这儿，他亲口承认会与户部尚书的女儿成婚，娶她为妻。”
婉宁知道，她口中的表哥，便是当今的皇上。
“你今天见到表嫂了，她是不是很漂亮。”知道皇宫已经看不见，她才收回视线，“漂亮、温柔、懂事、大方、贤惠。这些，我都没有。”
“他说他要的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他说……余娆最好不过。”
“最好不过……”
“他说我这样很好……很好，但不是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