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坦白
“你怎么了？”
周平周五上完课回到家里，就见四五日不见的婉宁，气色差了许多。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又退了回去。
婉宁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周大哥，我有事与你讲。”
看她的神色，要说的事情似乎特别重要。
周平也正视起来，先将手里的公文包放到一边，又拿了许多卤味和零食过来。
她从前最喜欢吃的卤味，今天似乎也失去了吸引力，看来事情很严重。
“周大哥，你还记得我曾经问你，相信有人会在梦中预知未来吗？”
周平点点头：“嗯，记得。”
婉宁将自己这一年的经历尽数说给他听。
随着她的讲述，周平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
如果事情真的像她说的一样，那这半年来，小姑娘的头顶始终悬着一把别人看不到的剑，且一点点在向她逼近。
她这段日子情绪的反复无常，大夫诊断的郁结于心，都有了解释。
异地而处，就算是他，在得知自己最终的结局后，也一定寝食难安，更何况是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周大哥，二姐及笄那日王璇瑶的举止太过反常，而我做的梦也跟以往不同。这是不是预示着，先前的梦能预知未来，只是偶尔？”婉宁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周平。
如果真的有真有假，那说不定她的结局会不一样呢。
周平没有回答，显然事情不像小姑娘想的那样简单。
“你预知的梦，是会发生改变的，比如你的梦中没有出找我，也从没开过铺子。”
“那这能说明什么呢？我能改变结局吗？”她急切的追问。
周平安抚的摸摸她的头：“你先不要着急，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婉宁不敢留太久，这几日赵氏突然重视起她来，每日都让大夫来诊脉，还不时让身边的丫鬟来看看。
带着满腹疑虑，她回到自己房间。
周平将婉宁说的事情简单理出一个大致思路来。
事情的关键点便落在梁王和王璇瑶的身上。
婉宁说她梦到自己生活在一本书里，周平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要真是这样，那王璇瑶就是女主，梁王则是男主，周围的人和事都是围绕着他们发生的。
但却又有一点不合理，在婉宁前几日的梦里，王璇瑶为什么那样凄惨，并不是被梁王宠爱的样子。
帮婉宁挑选过许多言情小说的周平，脑中浮现出一个词语，“虐恋情深”。
这晚，周平房间的灯亮到深夜。
大夫晚膳前开给婉宁把脉。
这两日下来，他对婉宁的病情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赵氏身边的丫鬟来安也在，他就当着众人的面说道：“三姑娘并无大碍，但需放宽心胸，抒散郁气，温补疗养。老夫建议，姑娘与其关在这方寸之地静养，不如多去府外转转，约三五好友闲聊。心情舒畅了，这郁结于内的气血便也通畅了，再辅以食疗，长此以往，身体必能康复。”
翡翠与小橘相视一玩，又各自低下头去。
有大夫这番话，赵氏定然是要让姑娘走出小院，每日请安的了。但姑娘……
也不知如何是好。
来安闻言，点点头，将大夫的话一字不落的转告给赵氏。
“这般说来，不是需要静养，反倒是需要多活动活动？”
赵氏卸掉钗环，揉着眼角，叹了口气：“倒是我们无知了。”
黄妈妈用泡过药水的篦子，小心给她顺着头发：“要老奴说，三姑娘这几个月的静养并非没有成效，瞧着性子沉稳许多，处事也乖顺听话了些。”
“端看她日后如何了。”
一时的乖巧能装的出来，不算什么，若能装一世，那便也好。
“左不过是个庶女，朝中新贵不少，夫人挑着合适的，待到及笄后一份嫁妆打发出去，也算全了母女之情。日后若是过得好，反要过来感恩夫人。”
赵氏嗤笑一声，站起身往床边走：“倒不求她能感恩我，只要日后没给我儿添堵，便是对我的报答了。”
“夫人说的是。”黄妈妈伺候她躺下，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次日一早用膳时，赵氏又将大夫的话转述了一遍。
“老爷，婉宁再有四个月也要及笄了，总在府中待着也不好，这京中的传言越演愈烈，到底于女儿家名声有碍。”
一个身体虚弱的女子，稍有些地位的人家都是不愿意纳娶的。
王恒心中对三个女儿的去向都有一番定夺，婉宁虽不得他宠爱，但也是家族的一份子，就必须要为王家的前程出一份力。
“大夫既然如此说，那就叫婉宁每日出来多走动走动。好好一个姑娘家吃斋念佛成什么样子。”
“讨厌鬼又要出来招人嫌了！”王瑾淮不满的嘟囔，继而拍拍胸脯，对两位姐姐说道，“你们别怕，如今我身子强健许多，她若敢欺负你们，我定要让她好看。”
王璇瑶不赞同的摇摇头：“婉宁是你三姐，这些话可别再说了，若要她听到了，难免伤心。”
“谁管她！”
“你如今是越发没有规矩了！”王恒狠狠拍了下桌子，指着他斥责道，“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以后难堪大用。夫子教导的那些圣贤书，你可有记在心中？”
被父亲这样指责，王瑾淮吓得缩在长姐怀中，眼眶里蓄起两汪泪水。
王恒见到他这副样子，更是气愤，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掉眼泪，成何体统？
“瑾淮只是童言无忌，日后让刘姨娘好好教养便是了。”赵氏语气平淡的开口。
王璇瑶闻言，看了眼神色淡漠的赵氏。
王恒冷哼一声，刘姨娘大字不识几个，能教养出什么好苗子？况且长于妇人之手……
想到此，他忙打住。
当今也是由太后一手抚养长大，最不愿听到的怕就是这句了。
王瑾淮见父亲平静下来，才从长姐怀中出来，心中更是委屈。
父亲只会偏爱三姐，不论是非对错，他总是要挨骂！
被“偏爱”的婉宁，此时刚用完晚膳，一边在小佛堂里抄写经书，一边等赵氏传话让她日后恢复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