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德川纲吉的弊政

一、护国寺、护持院与僧人亮贤、隆光

德川纲吉继任征夷大将军以来，锐意改革，政绩斐然。然而，到了德川纲吉的晚年，弊政不断出现，使百姓衣食无以为继，怨声载道。真言宗新义派僧侣专横跋扈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例子。德川纲吉的生母桂昌院出身微贱，在京都时经常去仁和寺。仁和寺的僧人亮贤给桂昌院相面后说：“此女将来必然有大富贵。”后来，桂昌院得到德川家光的宠爱，并怀上了德川纲吉。德川幕府命人在各神社、寺庙祈祷，希望桂昌院能将孩子平安生下来。桂昌院推荐亮贤做了江户神田知足院的住持。亮贤给桂昌院算卦说：“这次夫人所怀的必然是男子，将来能够做幕府的征夷大将军。”后来，德川幕府将上野馆林城产量为三十万石的土地封给德川纲吉。由于亮贤的卦很准，桂昌院推荐亮贤做了护国寺的住持。天和三年（1683年）二月十一日，桂昌院到护国寺进香，赐给亮贤白银、衣服等物品。不仅如此，还有老中、若年寄陪着桂昌院前去进香。对于非征夷大将军正妻的桂昌院来说，这是莫大的荣耀。桂昌院又在江户为亮贤修建了一座寺庙，命亮贤在那里做住持，为自己和德川氏祈福。

天和三年五月二十八日，德川纲吉的长子德川德松在五岁时早逝。德川纲吉没有其他儿子，又年近不惑，求子心切，便命令护持院的隆光祈福。在隆光建议下，德川纲吉命人在清净之地——相当于江户的鬼门的神田桥外新建东照宫，建筑样式等和上野的东照宫完全一样。与此同时，在新建的东照宫旁边按照宽永寺的样式修建知足院别院，元禄三年（1690年）三月竣工。元禄三年七月一日，德川纲吉参观知足院别院。之后，护国寺、护持院等寺庙的住持到江户，每日陪伴在德川纲吉和桂昌院的左右，干预政治，牟取私利。时人将这些住持称作奸僧。

二、护狗令与爱护生灵令

为了祈祷多子多孙，德川纲吉命人修建寺庙，劳民伤财，弊端重重。此外，奸僧还劝德川纲吉怜悯生灵。因德川纲吉属狗，奸僧建议禁止杀狗。德川纲吉听取了这一建议，发布命令：

一直以来，狗受到虐待。今后要善待狗，如有违反这一命令者，予以重罚。

这一护狗令古今没有先例。无主的狗由村、镇饲养，要将狗的毛色、年龄等上报备案。狗出生后要尽快进行登记。如果狗死亡，一定要汇报给官府。官府派遣验尸官，查明确系病死，狗的主人才能放下心来。元禄十四年（1701年）四月，播磨赤穗城城主浅野长矩被没收领地。在将赤穗城交接给胁坂氏时，浅野长矩的家臣大石良雄在城中的一角设置了收养狗的地方，并将饲养的五条狗的毛色、年龄、健康等情况做了详细记录，之后一并交给了胁坂氏。德川幕府派来监督城堡交接工作的官员对浅野氏善待狗的这一做法表示满意，并进行了表彰。连大名都对狗敬畏有加，武士、平民更是如此。而且狗经常狂吠、咬人，给人们带来很大的麻烦。当时有一伙人慨叹：“人贱狗贵，应该把恶狗都打死。”这些话传到了幕府密探的耳中，结果十一人被捕，其中两人因杀狗被处斩，其余九人被流放到荒岛。一个叫永井主水的武士在回家途中，遇到两条狗狂吠。仆人用木刀吓唬狗，失手打死了其中的一条狗，这件事情正好被巡逻的人发现。元禄元年（1688年）十月，永井主水的仆人被处斩，永井主水受到连坐，被流放到八丈岛。

德川幕府不仅不允许杀狗，也不允许宰杀其他兽类。江户本丸、西之丸等处的庭院内树木繁茂，鸟、兔、狐狸经常在此栖息。由于不准宰杀，光天化日之下，狐狸等兽类出入殿舍，胡乱糟蹋，腥臭无比，让人难以忍受。这一时期，狗是百兽之王。

隆光最受德川纲吉的信任，德川纲吉对隆光言听计从。隆光对德川纲吉说：

将军您没有子嗣是因为您前世大开杀戒。您今后不要杀生了，应该爱护生灵。

当时，德川纲吉正热衷于研究《易经》，笃信气运循环的道理，觉得隆光说的话有道理。元禄四年（1691年），德川纲吉将饲养的鹰放掉了。一直以来，德川纲吉将鹰捕来的鹤、大雁等献给天皇、太上天皇，而今献上人造加吉鱼。因为渔夫、猎人捕杀鸟兽，德川幕府决定废除这两个职业，禁止买卖和食用鸡蛋、鳗鱼等。结果渔夫、猎人失去生计，无法糊口，甚至妻离子散。征夷大将军以身作则，要求大名、旗本武士不要骑高头大马，改骑乡村使用的劣马。由于禁止杀生，江户及各地的鸟雀越来越多，危害人类。

德川光圀闲居西山别墅，编纂史书。水户藩内严格执行爱护生灵令，即便猪狗等危害人类，也只能听之任之。有一天，德川光圀叫来家臣，说道：

我已经退居幕后，不再过问庶政。然而，我听说兽类危害人类，无人敢管。长此以往，数年之后会搞得不可收拾。爱护生灵令的本意是禁止随意杀生。而生灵危害人类也要强制人们忍受的做法并非仁政。兽类死后只准埋掉，这一做法是不可取的。这是因为兽类的皮可以为人类所用。

之后，德川光圀巡视水户藩，发现兽类危害人类，十分猖獗。于是，德川光圀令人捕杀兽类。兽类都跑到了相邻的藩。元禄六年（1693年）十二月，德川光圀命人将捕杀的狗的皮剥下来，选了二十张上好的狗皮，做成皮衣装在箱子里，又写了一封信，让仆人把狗皮和信交给柳泽保明。柳泽保明打开信一看，上面写着：

天气一天天冷了，我特意献上冬衣，阁下可用其御寒。请阁下也给将军送去几套御寒。

柳泽保明和德川纲吉打开箱子一看，发现里面装的是狗皮，非常生气。德川纲吉派人通知德川光圀到江户，说明事情的经过。元禄七年（1694年）三月，德川光圀来到江户。德川光圀的上述行为十分偏激，但其目的是提醒德川纲吉不要被奸僧和近臣蒙蔽了。德川光圀这样做，完全是出于一片忠心。德川纲吉对这一点心中有数。尽管如此，德川光圀不仅杀狗，还把狗皮献给德川纲吉，如果不惩罚德川光圀，臣下会纷纷效仿德川光圀。于是，德川纲吉命令德川光圀闭门思过，不得外出，以示惩戒。之后，德川幕府进一步加强爱护狗的措施，发出公告：“今后无主之狗由官府饲养。”德川幕府在江户的大久保拨出八万多平方米的一块地，用来修建大小不等的狗舍。德川幕府命越中富山城城主前田利直出钱出力，由近臣米仓昌尹具体负责工程的实施。一方领主为了给德川纲吉修建狗舍，将费用摊派到自己的领民身上，这件事情非常荒唐。德川幕府之所以如此善待狗，是因为德川纲吉和柳泽保明都属狗。

三、竞相祈祷

为了让德川纲吉有儿子，隆光专心祈祷。尽管如此，德川纲吉的妻妾们还是没有怀孕。无论京都地区的人还是关东地区的人，都认为隆光是当时真言宗中最有地位的高僧。而隆光尚未将秘法传给徒弟。德川幕府听说在密宗高僧中没有能超过醍醐报恩院宽顺的僧人，就请来宽顺做三宝院的门主，并赏赐宽顺五百枚银币。德川纲吉接见了宽顺，让宽顺在逗留江户期间到护持院传授秘法。于是，宽顺在护持院讲解大法。元禄五年（1692年）七月，柳泽保明负责推进此事。他命寺社奉行加藤明英负责组织高僧开展法会。元禄五年八月十九日，法会圆满结束。在举行法会期间，德川幕府派兵在护持院周围警戒，闲杂人等一律不允许靠近。原因是护持院是传授秘密大法的道场，不允许不洁之人入场。不久，秘密大法的传授结束，德川幕府赏赐报恩院产量为一百石的土地，赏赐宽顺一千枚银币、五十套衣服。此外，德川纲吉的夫人和桂昌院也赐给宽顺白银、丝织品，让宽顺回到寺里。

德川纲吉的女眷们已经不满足于隆光一个人的修法，所以德川纲吉派人到京都寻找德才兼备的高僧。京都仁和寺的高僧觉彦德才兼备，自幼不爱和世俗交往，淡泊名利。德川纲吉命柳泽保明将觉彦请到江户。元禄四年（1691年）七月二十二日，柳泽保明和觉彦一起去见德川纲吉。德川纲吉命令觉彦进行祈祷。德川纲吉命令柳泽保明在本乡汤岛台选择了一块一万多平方米的土地，为觉彦修建了一座寺庙，让觉彦在这里祈祷。元禄四年八月，德川纲吉又命柳泽保明将爱宕山园福寺的住持惠戒请到江户，赏赐惠戒三百枚银币，让他祈祷。不出十年，德川纲吉便命人修建了护国寺、护持院、灵云寺、大护院、园福寺，专门从事祈祷活动，祈祷自己多子多福。

四、粗制滥造劣币及荻原重秀

德川幕府还有一项弊政，即粗制滥造劣币。德川纲吉口口声声强调勤俭节约，在行动上却事事好排场。不仅如此，德川纲吉继任征夷大将军以来新建了很多无用的寺庙，还为自己的母亲桂昌院等修建住宅。近臣的住宅也十分奢华。这些工程都花费巨大。天和三年（1683年）正月，江户下大雨，洪水泛滥。天和三年四月，日光山发生大地震。元禄六年（1693年），畿内地区发生洪水灾害。天灾频仍，德川幕府直辖领地的收入锐减，导致幕府财政拮据。最后，德川幕府采纳了荻原重秀的建议，重新铸造金币、银币，导致货币质量明显下降。

荻原重秀和柳泽保明商量之后，从宝永三年（1706年）六月开始改铸银币。这种银币粗制滥造，上面有“宝”字，俗称“宝字银”，币值不及同等币值铜币的二倍。宝永七年（1710年）三月，德川幕府改铸的银币为银四分、铜六分。元禄年间的金币同样粗制滥造。宝永七年，德川幕府改铸金币，金币的价值锐减，实际价值与银币的价值相同。由于德川幕府改铸银币、金币，干日工的苦力及其他贱民饱受其害。其中饱受贱民指责的货币是德川幕府于宝永五年（1708年）铸造的“十文钱”。这种十文钱质量极差，容易折断，不易储藏。世人称这种十文钱为“大钱”。这是在稻垣重富的建议下铸造的。荻原重秀并不同意这一做法。德川幕府粗制滥造货币还导致不法之徒伪造货币，严重扰乱了市场秩序。从元禄十一年（1698年）到正德元年（1711年），在江户、京都、大阪、奈良、伏见、堺、山田、新潟、长崎等德川幕府直辖的领地，因伪造货币被处以死刑者就超过五百人。可以说，始作俑者是柳泽保明。

五、德川纲吉宠信柳泽保明

柳泽保明为了得到德川纲吉的信任和重用，对德川纲吉曲意逢迎。德川纲吉不断提拔、重赏柳泽保明。元禄三年（1690年），德川纲吉将产量为三万五千石的武藏川越城赐予柳泽保明，并为其叙从四位下。由此柳泽保明为世人艳羡。

元禄四年（1691年）四月二十二日，德川纲吉到柳泽保明的府邸做客。当天早上，柳泽保明到江户迎接德川纲吉。德川纲吉让柳泽保明回家等候即可。老中等幕府官员先行到柳泽保明的府邸，德川纲吉随后赶到。柳泽保明身着正装，在大门口恭候，并将德川纲吉迎进客厅落座。德川纲吉赏赐柳泽保明黄金、衣服、骏马等物，还将和泉、近江、相模的部分土地赐给柳泽保明。这些土地的产量达二万石。柳泽保明回赠给德川纲吉一把大刀、一千枚银币。接着，德川纲吉亲自在柳泽保明的府邸讲解《论语》。柳泽保明等洗耳恭听。随后，柳泽保明奉命讲解《论语·子罕篇》。讲座结束后，德川纲吉开始观看能乐表演。之后，德川纲吉每年都会到柳泽保明的府邸做客，春天和秋天各一次。后来，德川纲吉的夫人、桂昌院、五之丸等侍妾也到柳泽保明的府邸做客，欣赏能乐表演。护国寺、护持院的住持也陪同饮宴。

一直以来，征夷大将军只到御三家、岛津氏、加贺氏、伊达氏等的府邸或者大老、老中的府邸做客。因此，这对于柳泽保明来说是莫大的荣耀。柳泽保明的女婿右京大夫松平辉贞被提拔为德川纲吉的近臣。柳泽保明的另一个女婿黑田长邦接替了松平辉贞先前的职务。这样一来，柳泽保明一族掌握了德川幕府的实权。不久，德川纲吉让柳泽保明兼任首席老中。这在德川幕府历史上还是首次。元禄十一年（1698年），德川幕府命柳泽保明负责在东叡山修建根本中堂。根本中堂竣工后，柳泽保明代表德川纲吉前往根本中堂祭拜。元禄十一年七月二十一日，柳泽保明升任左近卫权少将，级别相当于大老。当天，柳泽保明代表德川纲吉为根本中堂的大法灯点灯。元禄十四年（1701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德川纲吉再次到柳泽保明的府邸做客。德川纲吉表彰了柳泽保明父子长年来对德川幕府做出的贡献。不仅如此，德川纲吉还赐柳泽保明松平姓。赐姓松平对于德川幕府来说是一件大事。一直以来，只有御三家的庶出越前家族及加贺的大名等屈指可数的几家获赐松平姓。而且这些家族的嫡子才有资格获赐松平姓。而柳泽保明父子论门第、资历都不应获赐松平姓。这足以证明柳泽保明受到德川纲吉的宠信程度之深。

德川纲吉宠信、重用柳泽保明，导致德川幕府的政治出现了诸多弊端。这一点前面已经讲过，这里不再赘述。柳泽保明对幕府官员和大名们态度蛮横、颐指气使。堀田正仲官居从四位下，他的领地在出羽山形，土地的产量达十一万石，他的实力在谱代大名中也是屈指可数的。柳泽保明对堀田正仲态度恶劣，对其他大名更是不屑一顾。柳泽保明仅对德川纲吉及其妻妾唯唯诺诺，极尽讨好巴结。当时，桂昌院叙从三位。德川幕府给征夷大将军庶母生前叙位，桂昌院是唯一一个。朝廷对德川幕府的这一举措颇有微词。尽管如此，柳泽保明为了讨好德川纲吉和桂昌院，根据各代征夷大将军正妻的惯例，通过京都所司代请求朝廷给桂昌院叙从一位。结果，朝廷准奏，给桂昌院叙从一位。德川纲吉对柳泽保明的这一举措十分感激，又给柳泽保明增加了四万石的俸禄。柳泽保明的俸禄几乎年年增加，而今已经达到十一万石。坊间对此议论纷纷，称：“按照这样的速度，柳泽保明的俸禄不久会达到一百万石。”大名、旗本武士对柳泽保明阿谀奉承，有晋升希望的人，竞相通过请吃夜宵巴结柳泽保明。因此，坊间给柳泽保明起了个绰号“夜宵少将”。宝永二年（1705年），德川纲吉称柳泽家族是武田氏的分支，将产量为十五万石的甲府城赐给柳泽保明。

六、取缔日莲宗悲田派及优待僧侣

真言宗僧侣年年得势，各宗派的僧侣纷纷四处奔走，与真言宗对抗。日莲宗中有一派叫悲田派，重新阐释了日莲宗的教义。悲田派的信徒不断增加。然而，悲田派主张不受不施，触犯了德川幕府的禁条。元禄四年（1691年）四月，德川幕府将悲田派寺庙的住持和主要的信徒全部流放至荒岛。

高野山的学问僧和俗家的修行者屡屡发生矛盾，俗家的修行者主要负责扫除等杂活。学问僧经常诵读真言陀罗尼。经过激烈的斗争，学问僧掌握了高野山的实权，俗家的修行者完全失势。尽管日莲宗和高野山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德川幕府还是对日莲宗和高野山的住持待遇优厚。这导致僧侣跋扈、骄奢。护国寺、护持院的僧侣就是典型案例。其他寺庙的僧侣也受到了德川幕府的优待。元禄七年（1694年），桂昌院将增上寺的住持了也召至三之丸的大殿，听他讲解佛法。接着，桂昌院违反德川家康制定的对净土宗的禁令，允许净土宗传授佛法。元禄九年（1696年），德川幕府任命京都知恩院住持为大僧正。元禄十年（1697年）正值京都知恩院的宗祖去世五十周年，德川幕府奏请朝廷，追赠京都知恩院的宗祖谥号为源空上人。每年正月二十五日是京都知恩院的宗祖的忌日，德川幕府奏请朝廷为其祭祀。

此外，当时传通院住持祐天是名气很大的高僧。桂昌院将祐天请到三之丸，让其讲解佛经。之后，桂昌院笃信祐天的“十念”主张，将军的女眷及女仆二千人都迎合桂昌院，信仰祐天的“十念”。桂昌院因娘家本庄氏和浅草田岛山誓愿寺关系密切，给誓愿寺捐赠了产量为三百石的土地。至此，誓愿寺拥有了产量达六百石的土地。元禄十四年（1701年）九月，为了筹备释迦牟尼像的开光仪式，京都嵯峨清凉寺的住持尧镇来到江户。桂昌院因笃信佛教，竟然让尧镇与护国寺、护持院的住持等在征夷大将军的“后宫”大奥住了两夜。这在德川幕府时代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在桂昌院游玩、饮宴之际，护国寺、护持院的住持都陪伴在桂昌院的左右。元禄十四年四月四日，桂昌院乘船游览墨田川，命令护国寺、护持院的住持相伴。起初，桂昌院只是在征夷大将军府内让两位住持陪伴，而今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两位住持陪伴。由此足见僧侣深得德川幕府的优待。

七、能乐的流行和尚武风气的颓废

德川纲吉自幼爱好能乐，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爱好与日俱增。德川纲吉本人经常上台表演。天和元年（1681年）七月，德川纲吉招聘了数十名造诣很深的能乐演员，给予他们旗本武士的待遇，让他们专门为自己表演。每天一有空闲时间，德川纲吉就和这些能乐演员同台演出。上行下效，德川幕府的官员们为了迎合德川纲吉，纷纷练习能乐。大名、旗本武士、市井之徒都向能乐演员拜师学艺。能乐风靡日本各地。每次接待从朝廷来幕府公干的敕使、亲王、公卿等贵客时，德川纲吉都会安排能乐演出。值此之际，德川纲吉、老中等幕府官员都会登台表演能乐。

能乐原本是一种用于消遣的艺术形式，能乐演员受到德川纲吉的宠信，待遇相当于旗本武士。于是，能乐演员们非常得意，盛气凌人。各地大名、幕府官员纷纷学习能乐表演，导致尚武风气颓废。不仅如此，德川纲吉在大名、旗本武士的子弟中挑选容貌俊美者，赏赐他们华丽的服饰，让他们学习能乐，和能乐演员们一起表演能乐。这些子弟表演的能乐称作元禄舞，风靡一时。这进一步加剧了尚武风气的颓废，而且使社会风气日益奢靡。

除能乐之外，当时日本还流行戏剧、歌谣、净琉璃等，每年都有新作问世。由于这些艺术不断发展，元禄文化逐渐繁荣起来。能乐演员被提拔为旗本武士之后，因不擅长骑马，便以爱护生灵为由，要求德川幕府允许他们不骑马而是乘轿。德川幕府的《武家诸法度》中严厉禁止武士乘轿。尽管如此，德川幕府还是批准了这些人的请求，允许他们乘轿。这样一来，连那些善于骑马的武士都不再骑马，而是乘轿。市井之徒也纷纷效仿，流行乘轿。原本德川幕府规定只有老人、妇孺才能乘轿。而今，年轻力壮的人乘轿到花街柳巷寻欢作乐。江户抬轿子的生意日益兴隆，骑马的人越来越少。《武家诸法度》强调弓马之道，但由于乘轿之风盛行，武士的马术日益下降。又因德川纲吉颁布了爱护生灵令，不准打猎，武士的箭术等武艺水平不断下降。而且弓马、刀剑技艺娴熟的武士受到了歧视。因此，再也没有人想学习弓马等武术。德川幕府也不再鼓励武士们学习武术，弓箭、火枪、刀剑等成了废物。德川幕府仅在城门准备了弓箭、火枪、土炮之类的武器，以防不测。由于很久没有使用，德川纲吉的弓箭、刀剑、火枪等武器都生锈了。以往在征夷大将军外出时，仪仗队要扛着包裹着虎皮的虎头枪。然而，由于德川幕府颁布了爱护生灵令，不能使用虎皮包裹虎头枪，而使用黑色罗莎包裹虎头枪，不伦不类，令人发笑。由于士风萎靡，武士怠惰，一旦发生战事，会溃不成军，这成为德川幕府的心腹大患。这一歪风邪气一直影响到后世的士风。德川幕府采取各种手段予以纠正，但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