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都铎(珍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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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9年春

密德萨斯 汉沃斯宫

我和简妮以及她的母亲安妮·西摩尔女士一起去了她们位于乡野的那幢漂亮宅邸,而不用看着伊丽莎白坐在王位上,在一堆金银财宝中扬扬自得,那些东西原本都是属于我姐姐的,本应由我继承。我把自己的宠物猴诺兹先生、小猫丝带和新买的小狗乔都带了过去,在汉沃斯宫,大家都很爱它们,也没人要我把它们关进笼子里。我肯定在宫里没有一个人会想我,或许只有亨利·赫伯特除外吧,他在我身上游移的目光告诉我,任凭世人将他与女王的表亲分开是个大错。我之前的另一位仰慕者西班牙大使,如今却在抑制自己的感情,等着看自己安全远离故土的主人是如何驯服那位新的女王,以及她是否会如同之前保证过的那样嫁给他。

我甚至怀疑女王有没有注意到我缺席了。那些严肃的西班牙人突然消失了,可悲的玛丽女王也去世了。这些的确是令人激动的事。剩下的都是年轻人,又全是新教徒,而且个个都风情万种。伊丽莎白女王处于这一切的中心,她被突如其来的安全感和重要性冲昏了头脑,去哪儿都跟着罗伯特·达德利,他是我姐夫的哥哥。他们就像是恩爱的情侣,几乎整日手牵着手,突然拥有了自己的宫殿,也一定因为突如其来的宽慰而感到一阵眩晕。一夜之间从伦敦塔中的囚室搬到了王家宅邸,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奇迹般的转变。他们一定想过自己的头有一天会抵着断头台的木板,如今脸颊却枕在最上等的亚麻布上,上面还绣有小冠冕[1]。伊丽莎白的母亲被斩首了,罗伯特的父亲亦然。他们的名字曾被刻在伦敦塔的监狱里,数着日子等着审判时刻的到来。可当你从阴暗的地道出来,发现自己站在通向王宫的大道上时,心中一定会觉得那刻自己身处天堂。我姐姐却走了一条相反的道路,她从王宫的房间走向了断头台,她被羁押全是因为罗伯特的父亲,而伊丽莎白谋反的计划是导致她被处决的最后一根稻草和原因。虽然他们成功了,可我永远不会忘记这点,这不过是乞丐的胜利罢了,难道他们就不会感到羞愧吗?

可除了我之外,没人这么想,我也只能试着不去想它。伊丽莎白的王宫里充斥着从瑞士或者德国赶回来的人,还有那些为了躲避宗教裁判而逃到别的地方去的家伙。从这里到苏黎世的路上肯定到处都有累倒的马儿吧。我们的好朋友贝丝·卡文迪许女士也出现了,与我们重续友谊。她之前做了寡妇,如今嫁给了一位信奉路德宗的有钱人,她本人也是伊丽莎白忠实的支持者[2]。我们年轻漂亮的继外祖母,萨福克公爵夫人凯瑟琳·布兰登在流放后再度现身[3],还带着她那位出身庶民的丈夫和两个可爱的小孩子。全世界的人都想要土地、金钱与宠信,所有人突然间都成了全英格兰最孤独的女孩的挚友。伊丽莎白的家庭女教师凯特·阿什利因为叛国罪被关押进弗利特河畔的监狱,如今又回到了她身边。伊丽莎白不再是受人鄙夷的私生女,而成了匡扶英格兰信仰的新教公主,是所有改革派的女英雄,而我的姐姐简却不是,就好像我这位生来就信奉新教、有着纯正王室血统的姐姐从未存在于这个世上一般。

我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姐姐当过女王而收到过任何赞扬,但伊丽莎白才当了九天女王,却被所有涌进新教王宫的人们赞扬。伊丽莎白没有什么家庭的概念:她害怕自己的父亲,在她同父异母的弟弟爱德华国王身边紧张不已,而他深爱着简,她同父异母的姐姐玛丽女王又视她为敌。我由母亲抚养长大,她整天念叨着我们具有王室血统,伊丽莎白则孤身一人,她的母亲去世了,父亲娶了别的女人,所以她和我打招呼时并不怎么高兴,这点我倒是不惊讶,我也让自己昂起头,挑起眉毛,和她说话时完全不在乎地位之间的差异。在她大张旗鼓地炫耀自己成功的这几天,我用自己的优雅与美让她显得黯淡无光,这便是我报复她的唯一方式。她真是无比虚荣,迫切地想要成为整个宫里最漂亮的姑娘,不仅仅是在英格兰,更要在全世界闻名。我纤细苗条,可她身形浮肿;我的双眸闪着光,而她的眼中却透着疲惫;我无忧无虑,像她这样的幸存者却每天都有新的责任,不断获知足以让她恐惧的新消息;人们说她皮肤白皙、秀发金黄,可事实上她肤色暗沉、头发枯焦,我只消在房间里走过便能让她气得发疯,我的确也这么做了。

对我来说她肯定太操心在苏格兰的那些新教徒了,她设立了属于英格兰自己的信仰,努力让自己成为英格兰国教的最高领导人,那是给女人坐的位置吗!她这么做全是为了与我孩子气的反抗小动作作对。我还有汉沃斯可以去,因为母亲总是斥责我,说我是个傻瓜,一心只想折磨那个刚登基、还焦虑不已的年轻姑娘。但在我心中那是属于简的王位,应该由我继承,伊丽莎白不过是个鲁特琴演奏师与妓女的女儿,空有着满腔热情,却无章法。

她保证过会任命自己的继承人,但却食了言。她应该把我选为王位继承人的,可她闭口不提我的名字。除非她像一个女王该做的那样结婚生子或者指定一个人做继承人,否则不会从我这里获得尊重,当然了,她也不会给予我尊重。

“你说得很对,”简妮·西摩尔强调道,她咳嗽起来,转身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整个身子也随着咳嗽而抽搐起来。但等她转过来的时候脸上又带着微笑,双眼闪着炽热的光。“你是对的,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继承人,是不合法的,但没人支持你。所有改革派都认为伊丽莎白是他们目前最好的选择,就连天主教徒都不敢建议让苏格兰的玛丽王后做继承人,她可是拥有半个法国的女人。”

诺兹先生坐在我的腿上,我逗着他胖乎乎的小肚子,他的双眼舒服得闭了起来,过一会儿就会打个小哈欠,也或许是在不出声地笑吧。“如果我结婚了……”我想到达德利一家为简出谋划策、四处奔走甚至揭竿而起,如果我有个有权势的家庭为我密谋,如果父亲还活着,那我如今会在哪里呢?如果我有个丈夫,在他父亲眼里的我们又会有怎样的可能呢?

“噢,当然了,但是赫伯特一家不会冒任何风险去对抗伊丽莎白。”

“我从来没想过和亨利·赫伯特结婚。”我轻而易举地撒了个谎,简妮的目光和我相遇,突然爆发出了一串笑声,却以一阵咳嗽声作结。“你当然没想过,但你仍旧是王位继承人,他的父亲可没忘记这点!现在他一直对你彬彬有礼呢!”

“我才不在乎呢!”我一扭头,让诺兹先生自己坐在一边,他用眼神严肃地望着我们。

“但你得结婚啊,”简妮说,她刚刚才喘过气来,“伊丽莎白不会给我们找什么好夫君的,她除了自己之外,不想让其他任何人谈恋爱,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让我们都成为修女。现在玛丽女王没有让你在伊丽莎白之后做王位继承人,伊丽莎白也没有跟你作过保证,你母亲没给你准备任何计划吗?”

“她希望伊丽莎白会宠信我们,”我说,“只有伊丽莎白承认我们是她家族的一员,才能找到比较好的丈夫与我们相配。可她显然只考虑自己。我被彻底遗忘了,甚至在宫中的私人套间里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我不在核心圈子里。你会觉得我像是个与之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就像某个苦苦等在王家会客室外的不知名的请愿人一般。虽然我仍是皇亲贵胄,但玛丽女王永远不会这么待我们。”

简妮摇了摇头。“这不是嫉妒,”她话说到一半房门就打开了,她那俊朗的哥哥奈德把脑袋探进房间,发现房内只有我和简妮便走了进来。

“你们两只小蜘蛛又在张罗着织什么网呢?”他问,一屁股坐在我和简妮座位间的凳子上,紧挨着壁炉。

我感觉到自己悄悄地坐直了一些,微微地昂起了我的脸,让它迎着光,摆出完美的斜角。自从奈德·西摩尔和我姐姐订婚的时候我就一直仰慕他了,我告诉姐姐他是世界上最英俊的青年男子,有着最和善的目光,但她根本没在意过这些。如今我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他把我当做老友一样开玩笑,可我仍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我们在说结婚的事情。”简妮这么说,就是在试探我敢不敢反驳。

“和我们没关系,”我连忙说道,“我对结婚一点兴趣也没有。”

“噢,真是残酷!”奈德微笑着说,“如果你一生都打算保持着处子之身,那宫里很多人肯定都要心碎了吧。”

我咯咯笑着,面颊绯红,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她当然得结婚了,”简妮说,“还会嫁给那些家室最显赫的某个人,但会是谁呢?奈德,你觉得是谁?”

“或许是一位西班牙王子?”他问,“是不是那个你的仰慕者,西班牙的外交官?还是说是个法国老爷?当然啦,凯瑟琳·格雷这样的女士离王位那么近,而且又那么漂亮,挑选夫君的眼光自然很高。”

“我真的没想过!”我试着让自己看起来谦虚点,但却被这段不合礼仪的对话彻底吓坏了,“这该由我的朋友和家人去决定。”

“噢,那就不是西班牙人!她不想嫁到西班牙去,”简妮快活地说,“我不能让她走,当然了,她肯定会嫁给一位英俊的英格兰绅士。”

“那样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奈德断言道。“谁都没有那么帅。我甚至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周围的朋友们都毫无亮点,至于我……”他突然不说话了,直直地看着我,“你该不会想的是我吧?我的人际关系很不错。”

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变红。“我……我……”

“这是什么问题!”简妮清了清喉咙,“奈德,你这是在求婚吗?如果是的话可就要注意点,我在旁边看着呢!”

“如果没人配得上你,那我就……”他的目光落在我灼热的双颊上,又停在我的嘴上。我甚至觉得他会把身子探向前来吻我,他和我离得那么近,看我的眼神又是如此亲密。

“你是在开玩笑吧?”我努力低声问道。

“如果你喜欢那也无妨。”他说。

“她当然喜欢了!”简妮说,“有哪个女孩不喜欢听关于爱的玩笑。”

“我可以为你写一首诗吗?”他问我。

他是个名气响亮的诗人。如果他想写一首关于我的诗,那我光靠这个就能出名。我真的觉得自己会因为脸部的灼热和耳膜传来的不断的鼓动声晕过去。我的目光没法从他那双温暖又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移开,他开始盯着我的嘴,好像随时都要前倾身子,离我越来越近,直到吻上我的双唇为止。

“你有没有去打过猎?”我突然问了个不着调的问题,“马儿怎么样?”

马儿怎么样?如果说我之前有过什么经历让我尴尬,现在这情况真的不如让我死了好。这就像是我除了胡言乱语之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我的嘴也想着背叛自己,向他保证他离我那么近的时候什么都没想。简妮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盯着我,奈德笑了几声,好像明白了我陷入的愚蠢处境,随后他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马儿对打猎非常有帮助,”他说,低头对着我微笑着,“你知道的,骑着他从这儿小跑到那儿,需要的时候还能驾着他快跑。我的那匹是好马,只要一声令下他就停了,骑着也很惬意。”

“我知道。”简妮突然专心且兴致勃勃地看着我们,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我会回来带你们俩去吃晚饭的。”奈德说,随后站直了身子,他真是无比英俊,个子很高,一头棕发,眸子乌黑,身穿马裤和长筒靴,看起来身材苗条,肌肉结实。奈德拉了拉自己夹克的下摆,让衣服贴合着自己的细腰,随后朝我和他妹妹鞠了一躬,从房间走了出去。

“我的天啊!你爱他!”简妮太激动,又让自己咳得蜷起了身子。诺兹先生从我的腿上跳起来,走向房门,好像自己准备跟着奈德一起走。“你这个小撒谎精!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是不是赫伯特,结果你爱的是我哥哥,还一直守着这个秘密不说!‘马儿怎么样?’老天啊!你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又想笑,又觉得害羞不已,差点就要流下泪来。“别说了!一个字也不许说。”

“你那时候都在想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想!”我只得坦白,“只是在盯着他看。他看着我的时候我根本没法思考。”

她把手放在心口。“好吧,”她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我想这就是那个问题的答案了。你应该嫁给奈德的,那我会成为你的小姑子。我们西摩尔一家足以比肩英格兰的任何家族,你父亲为你姐姐简选择了他,现在你要是和他结婚,那我们简直高兴得无以复加!我会成为那个小王位继承者的姑姑,如果在你的怀里有个都铎与西摩尔家族血统的男孩,那就没人能否认你的重要性!我猜伊丽莎白会成为他的教母,除非她自己生个儿子,否则应该会任命他为王位继承人。”

“如果我们结婚了,伊丽莎白会发疯的。”我不无得意地说。

“当然,但之后她就得把你带进她的私室,把你作为她那些重要的女士中的一员看待。不管她愿不愿意,你都会再度成为她的表亲。她不得不将你的儿子任命为她的继承人,因为所有人都会坚持这么做。想想看吧!我的侄子成了英格兰的国王!”

“那我就是赫特福德夫人了。”我试着给自己安上这个头衔,就像把一匹匹织物贴在自己脸上,看它们是否与我白皙的皮肤相配一般。

“这头衔很适合你。”简妮如是说。

这事开始的时候还挺正经。在我们刚开始做朋友那年,简妮和我肯定为对方物色了六七个求婚者,但后来奈德开始和我们一起骑马,去花园里散步,带我们进餐,在我们晚上玩纸牌下注时,他一直用温暖、略带挑逗而又亲密的语气和我说话,我的脸便刷地红了,只能一边咯咯地笑着,一边慢慢找到对应的回答。起初只是有些玩笑性质,如今却慢慢变成了真正的爱情,我知道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坠入了爱河。

所有人都可以看出来这点。我们是漂亮的一对,身高、长相和血统都极为般配,不单单只有简妮这么说,所有人都想方设法让我们待在一起,或者告诉我们对方在哪里。

如果我从马厩前门进来,一位马夫就会对我说:“奈德阁下就在马厩后的院子里。”

如果奈德为他母亲骑马去办完事,一进屋子,就有人对他说:“凯瑟琳女士和她的巴哥犬在花园里散步。”

“夫人们在图书馆里……年轻的女士们在自己的房间里做针线活……奈德阁下在祈祷,会在正午回来……”每个人都告诉我奈德在哪儿,也告诉他我在哪里,直到后来我和他整天都待在一起。每次我见到他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战栗的感觉,好像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对方,每次他与我分离时,我都希望他永远都不要走。

我和简妮一起躺在她那张木质的大床上,四周的帘子放了下来,我的小巴哥、小猫和诺兹先生和我们窝在一起。本该是入睡的时间,简妮却不无渴望地问我:“你真的爱他吗?”

“我不能说,”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也不应该说的。”

“快说吧,”她满意地说,“任何人都可以说不爱的。”

“我不应该说的。”我自己纠正了之前说的话。

“那么你确实爱他。”

奈德和简妮的母亲安妮·西摩尔自然也和其他人一样看到了这一切,于是在一个早上把她的两个孩子叫进自己的礼拜堂里谈话,而我没有受邀。我肯定她要阻止兄妹俩见我,我们从此将分隔两地,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我会被遣送回家里,受尽羞辱。她会说,不能让人看见简·格雷的妹妹和她姐姐之前的订婚对象调情。她是个可怕的女人,自视甚高,或许她在第二次婚姻中嫁给了比她地位低的人,但她的第一任丈夫在当时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也一直自视为护国公夫人。她会告诉她的儿子和继承人,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他的婚礼,对方是个地位显赫的女人,所以他不能再向我求爱了。

简妮从礼拜堂冲回我们一起住的卧室,向我确认了这个消息。“她的确是这么说的。”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用手捂着胸口,继续说道:“我全力冲回来的,因为我知道你肯定很想知道她说了什么。”

我把丝带从她的椅子上抱起来,这样她就能坐着了,可还是得等她脸上的红晕褪下去,再等她喘过气来。她一能说话,便开口道:“她对奈德说,他不必孤立你,因为他对你而言并不合适,你也一样。”

“噢!我的天!”我说,躺在床上,紧紧握着简妮的手,“我就知道!她讨厌我!那他说什么了?他会就这样放弃我吗?”

“他做得很好!”她大声说,“很平静,声音听起来像是成熟了很多,一点也不着急。我从未想过他会像这样直面我们母亲。他说年轻人可以互相陪伴,自己不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宫中都没有理由回避你。母亲说他不该像这样孤立你,他还说女王明显对你们两人之间的友谊并不反对,她也从来没说过反对这份友谊的话,还知道你们一起待在这里。”

“他真是这么说的?”我为他的自信感到震惊不已。

“没错,而且说话的样子非常帅气。”

“那你母亲说了什么?”我小声问道。

“她看起来很惊讶,并说自己对你并无成见,也不反对我们之间的友谊,不过女王肯定对你们两个有自己的安排,他们并不会支持你嫁给奈德。她还说女王不会让你嫁给西摩尔家族,否则像你这样的表亲离王位就会更近了。”

“伊丽莎白才不会在意这些呢!”我说,“她对我什么安排都没有,也乐于这样。她并没有在我身上考虑太多。”

“奈德就是那么说的!”简妮兴高采烈地说,“他还说现在你和妹妹都自由了,所以没有理由阻挡我们相互做伴,说完他就鞠了一躬走了,就像之前那样。”

“就像之前那样?”我重复了一遍。

“你知道他鞠躬和走开的样子吧。”

我当然知道,他移动身子时就像一个舞者,脚尖轻盈,但肩膀却保持不动,就像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的男人。


[1]王冠在头顶有金属打造的十字拱形,顶点嵌有宝石,小冠冕则没有拱形,自然也没有顶部的宝石,多为王子和贵族佩戴,根据地位的高低,冠冕的形制也有所不同。

[2]这里指贝丝·哈德威克,约生于1527年,于1547年再婚,嫁给了威廉·卡文迪许爵士。1557年10月25日威廉·卡文迪许去世,她于1559年1月嫁给了威廉·圣·洛,信奉路德宗的有钱人当指他。

[3]指凯瑟琳·威洛比,查尔斯·布兰登的第四任妻子,查尔斯·布兰登是本章主角凯瑟琳·格雷的外祖父。流放指玛丽安流放——在玛丽一世和菲利普国王统治时期新教徒前往荷兰、瑞士等新教国家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