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风雪病中人
大雪下了两天，也许是天气，也许是心事，毕竟莫言并不是个潇洒豁达的人。只要是人就有私欲，有情感需要，谁也不能例外。莫言心事重重地过了两天，然后病倒了。
“你是林黛玉吗？看起来也不是弱柳扶风的样子，怎么雪花一飘你就倒下了。”苏曲一边给莫言喂药，一边吐槽道。
看到莫言苍白的脸，苏曲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快意，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心疼居多。她小心地将勺子里的药吹冷，缓缓喂到莫言的嘴里。一杯冲剂，居然喂了十分钟之久。
“配不上这样美的雪景，这就是无福消受的结果。”莫言虚弱地说道。
苏曲听懂了莫言的意思，这个时候她恨不得给这个犹豫不决的懦夫一耳光。可是，她又害怕一巴掌下去，莫言真的就没了。
“呵呵，你这人真的很讨厌。”苏曲说道。
“有时候我也很讨厌自己，但是没办法，这就是我呀。”莫言说道。
莫言神情哀伤，他不是什么天才。也没有什么杀伐果决的品质，就算知道经济大势也没有勇气去拼，或者没有什么动力去拼。他就想呆在学校里一辈子，享受教书育人的安宁生活。
“这些无意义的矫情话就别说了，你的脏衣服我帮你洗了去。你和我的假我也请了，我俩的课都改为自习，肖飞老师会帮我们看着纪律的，你不用担心。”苏曲换了话题说道。
有些话题太沉重，生活经不住太多沉重的话题，人谁不喜欢向阳而生。
“你这样我来什么还。”莫言说道。
“还，要不你还是以身相许吧，实在不行你就做个老赖也不是不行，反正你的无耻我早就见识过了。”苏曲冷笑道。
“你这是强行放贷，而且我这一百三十斤其实也不值几个钱。”莫言自嘲道。
“啰嗦，还不起就拿你这一生抵债，强制执行。”苏曲头也没回地去卫生间洗起了衣服。
职工宿舍很小，所以放不下洗衣机，只能手洗。冬天的水很冰冷，平时苏曲都会烧热水洗衣服，而今天她没有。
莫言躺在床上想着心事，他不是木头人，自然能感受到那种关怀温暖。可是，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专情的人，也不是一个有出息的人。上一世就是眼高手低，好高骛远，而且胆子也不大，还自带清高。按照现在的标准，他觉得自己身上实在找不到什么闪光点。
如果苏曲只是纯粹的玩乐，他可以陪。可明显不是，莫言承受不了这么真挚的感情，这对他而言是个负担。他知道自己根本不会处理感情的事情，一旦陷入其中恐怕什么理想都别想实现，必将溺死在鸡毛蒜皮的琐事之中，永不超生。
世界上的事情有利就有弊，区别在于那个利是否是你急需要的，又或者那个弊你是否能承受得住。莫言的上一世已经证明感情会毁掉他的一切，摧毁他的精气神。或许在刚开始的时候，会像蜜糖一样，可感情从来都是先甜后苦。如果运气好点，最多就是觉得美滋美味。如果运气不好，那就是一支致命毒药，直接作用于精神的毒药。
可如今，苏曲照顾他的事恐怕整个学校都知道了，更何况他天天蹭饭，几乎与苏曲形影不离。在别人的眼里，他们就是一对，迟早都是要在一起的。如果莫言没有什么表示，他的名声一定会臭名远扬。
莫言挣扎着坐起来，靠着床头，看着苏曲辛苦地帮他洗衣服。他甚至能看到苏曲被冻得通红的双手，可莫言知道苏曲根本不是个能吃苦的女人。平时也能看出，苏曲家境出身一定很好。虽然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远离家乡来到小镇教书，可是她的那些姿态做不了假。
“苏曲，你认真的吗？”莫言说道。
苏曲一愣，随后就是一喜，她能听出这句话的意思。她本来都要放弃了，本着无所谓的心态试试，反正还有半年她才会离开。可是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转机。
“当然，不然我在干什么，发疯还是犯病。”苏曲说道。
她用力拧干衣服，冬天的衣服都很厚，要拧干很费劲。但她有时间，一点点总还拧干的。
莫言挣扎着起床，掀开被子，小心地穿起鞋。当莫言下床的时候，苏曲才发现他。苏曲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莫言，想要扶他到床上去。
“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苏曲女士，无论贫穷还是富贵，从此两人一心。”莫言单膝跪地说道。
苏曲眼睛里不自觉地流淌着泪水，现在的她才有一种稳定的安全感。她比莫言更需要温暖和安全感，也清楚不是莫言需要她，而是她需要莫言。
“谁要和你贫穷，和我在一起只有富贵。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只能我骂你打你欺负你，别人再也没有这个权利。我不允许你在不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给人欺负。你记住了吗。”苏曲一边扶起莫言一边认真说道。
“那在家里谁说了算，你还是我，这个问题一定要说清楚。”莫言说道。
苏曲给了一个莫言凶狠的眼神，希望他能体会到那个意思，不要妄想。
可惜，莫言假装虚弱，假装看不懂。苏曲只好又把他扶到床上去，替他好好被子。
“看来应该是我做主，你看你伺候得多自然，在这一点上我就不如你。我这是天生当家的命，要不以后你听我的好了。”莫言得意地说道。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莫言原本压抑的情绪迅速消散，喜欢作死的性格上位。
“你当家，那还不得穷死。听话，好好休息，以后的事听我的就行。”苏曲说道。
莫言有多咸鱼，苏曲一清二楚，他当家家当就不会存在。她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做好人可以，一味地做好人那就不行。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量力而行，哪怕是做坏事也是。莫言就是个不自量力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