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相救
随着两声如雷鸣般的枪响，房东那诡异的身体便在离麦克尔不过几厘米的半空中炸裂开来。
是“雷鸣”，麦克尔认得这枪响——一把能三连发射出微型高爆弹的作战手枪。而且持有这把枪的人，只有夕。
就麦克尔所知道的，夕从来没有完全释放出这把枪的所有威力。因为“雷鸣”真正让人闻风丧胆的，是那最具杀伤力的“第三发子弹”。
夕至今没有射出那“第三发子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总是能用前两发子弹解决任何目标。
她怎么来了？麦克尔做梦都没想到，夕竟然恰好出现在了这千钧一发之际。如果她的枪声再迟到一秒，自己的半边脸就要掉在地上了。
难道我应该感谢她不成？麦克尔没在乎溅射到自己脸上的淤血，而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走出卧室。
可麦克尔仍在砰砰直跳的心脏让他很难保持镇静。老实说，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九死一生的感觉了。如果不是夕......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她，万一只是那把枪被批量生产了呢？麦克尔刚离开卧室，客厅的灯便亮了起来。麦克尔一时无法适应突亮的光线，只好眯缝着眼。
“麦克尔！”这声音的确是夕的，麦克尔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好像这一切都是被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让他处于一种无法辨知事实的愚钝状态。
和强装镇定、但还没反应过来的麦克尔不同。夕丝毫没有掩饰情感的打算——她没来得及把“雷鸣”的保险拉好，而是径直朝麦克尔小跑过来。
“谁让你来的。”
麦克尔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便采取自己一贯擅长的对策：拒绝。至少在弄清楚这一切都是什么鬼情况的之前，他要拒绝所有来路不明的“好意”。
这可不是夕期待中的反应。就算出于被救了一命之后的礼貌，他也该说声谢谢吧。
但麦克尔的反应似乎也在夕的意料之中。她十分镇定地和麦克尔保持着一段距离，然后把“雷鸣”收进大腿外侧的枪匣里。夕同样也在等待着什么。
待眼睛适应了客厅的光线，麦克尔转身便要回到卧室。他要取出放在抽屉里的枪，以及自己储备的所有弹药。
“麦克尔，”见麦克尔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夕只好自己开口。“你还好吧......”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夕不明白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是这么的唯唯诺诺。如果换做平时，她甚至不会主动问别人这个问题。
可眼下她必须得知麦克尔有没有受伤，而这也是她佯装收好“雷鸣”的原因。
但夕也不敢想象那种情况下自己应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要用“雷鸣”......如果自己再早来一会儿，他就肯定不会受伤。
夕仿佛很害怕真的如自己所担心的那样，麦克尔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受伤。
所以借着自己必须问道这个问题的责任，夕也得以从自己的角度上把这句话说出口。抛开上头的命令不说，她开始承认自己很想听到麦克尔确认自己没有受伤。
麦克尔没有回答，就好像没有听到夕的话语一般。
他先是穿上长袖外套（把手腕上的烙印掩盖好），然后坐在床上把弹夹装满。最后又把剩余的子弹全部揣进裤兜里。
“应该还有些什么。”麦克尔自言自语道。
“这就是你那榆木脑袋能想起来的事儿？”夕可没功夫继续陪麦克尔小气下去，更何况她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只要麦克尔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该死，你差点就死了！”
“我可没像坐在办公室里生锈的人一样，”麦克尔说，“就算你不来，那玩意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呵，”夕冷笑道，“我来可不是为了救你。谁会闲着没事去救一个混蛋，啊？”夕觉得自己就不该给麦克尔好脸看，我又不欠他的！恰恰相反，他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出去活多久。就凭你那个三脚猫的玩意儿，你只够给它们塞牙缝的！”夕踹了一脚茶几，她感觉自己的好心全被麦克尔当成了狗屎——这条街压根就不属于自己的巡逻范围。
她之所以无视任务率先来这里，完全是为了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混蛋。而现在，夕决定让麦克尔自生自灭。
也许麦克尔应该说些什么。但直到听到那沉重的摔门声，他依旧只是坐在卧室的床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玩手里的这把枪，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夕早就已经离开了。
就这样吧，麦克尔压根也没指望有人会救自己。更何况那人还是夕，她什么时候知道要保护同伴了？
麦克尔从房东的尸体碎片上跨过去，他认为自己之前肯定踩到过这些东西。只是他的心思完全在别的地方，所以才没有下意识地绕过这些恶心的碎块。
现在怎么个办呢？麦克尔干脆就把枪握在手里。他本来还想从夕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来，但事情却被自己搞成这样。
她没有穿制服，麦克尔回想起之前的情景。在眼睛适应了突变的光线之后，他很敏感地捕捉到了所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夕。
没错，这可不是她的风格。夕不会在执勤的时候不穿制服的，而且她还带着“雷鸣”......难道她不是在执勤？
麦克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倘若不是在执勤，那么夕来这干什么？为什么偏偏会带着“雷鸣”来我这儿？
既然没办法从夕哪里问出点什么，那就只能自己找到答案了。无论怎么样，这一切都他妈的见鬼了。麦克尔又看了一眼地板上流着浓稠液体的碎块。
这里一定出事了。
但就算要搞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也要等到天亮再说。麦克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方面是因为麦克尔的困意再次席卷了他的神经；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担心还会有危险突然而至。
你可不能指望再有什么人及时相救了。麦克尔把门锁好，然后在经过窗户的时候瞥了一眼窗外。
“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