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攀登的开始（9）
这间凯尔达拉贫民窟深处的小酒馆当中，当然是有厨房这种地方的，而为了能够日常经营，其中也自然配备了许多蔬菜，类似于白菜、番茄、鸡蛋、土豆等分门别类的装在箩筐当中，整齐的摆放在这间酒吧的后厨里。
酒吧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在后厨的旁边，还有一个露天的小院子，正中间是一口水井，看得出来日常的用水都是由这里供应。
不过，此时的众人，则正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奇怪眼神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叶攀十分自然的拿起一把菜刀，在清点人数之后，从箩筐里拿出十几个西红柿，但他并没有直接下刀，而是娴熟的用菜刀在西红柿两端划起了十字。
“你们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虽然宅男的日常似乎应该与泡面为伴，但我同样也是热爱跑步与足球的青春期少年啊！再说了，没有健康的身体怎么能安静的宅下来呢？。”
蓝发褐眸的美少女，明显与酒吧里叫做“芭芭拉”的人是很好的朋友，经过潘妮的证实，也表示这些人与酒吧老板均为旧识，在征得大家同意之后，从早晨开始就没有进食的叶攀迫不及待的开始准备伙食。
只不过，一提起吃饭这件事情似乎所有人的肠胃就都开始发出阵阵的抵抗，无奈的叶攀只好做个大锅饭。
而众人之所以会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叶攀，主要是因为——
“潘妮，你知道番茄是需要这么处理的吗？”
“根据我的了解，番茄的做法主要是用来切片生吃……奥古斯塔斯，你怎么看？”
“这个白痴……我也没听说过，但我觉得他刀法不错。”
一门心思在给番茄划着十字的叶攀，压根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动作在别人看来十分奇怪，但华夏儿郎会下厨完全不足为奇，他动作流利，处理这些番茄才用了不到一分钟，可下一个问题立刻摆在眼前——
这家小酒馆的后厨，采用的是十分老式的炉灶，生火完全依靠木柴，也就是所谓的“柴火饭”，这对于习惯了电磁炉和燃气的叶攀来讲，实在难以下手。
——早知道就多看看李子柒了啊！
好在，叶攀的一脸愁容被潘妮看在眼里，后者用很快的速度将火生好，生水下锅，在炽热的火力之下，不多时就已经翻滚起气泡。
下一刻，叶攀将所有划好十字的西红柿尽数下锅，大概十秒钟的时间，又用勺子挨个捞了出来。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这扔到开水锅里又捞出来，这什么操作啊？
找到一个木盆装起这些烫好的番茄，叶攀将木盆端到水井旁，用冰冷的井水倒满木盆。
“我说你们光傻看着干啥啊，过来剥皮！”
听到叶攀的呼唤，始终不知所措的众人这才缓过神来，就连一脸不情愿的奥古斯塔斯也被潘妮拉了过来。
“这……这还真是神奇，划过十字之后再用开水一烫，竟然就能够如此轻松的将番茄的皮剥下来？”
“真是没想到，番茄的皮竟然能够这么轻松的剥下来呢。”
“原来没有皮的番茄长这个样子呀……”
“这竟然是番茄，真是没想到呢！”
被菜刀划成十字的番茄皮，在经过开水短暂的烫煮就会翘起，方便与番茄肉剥离，在叶攀原本生活的世界里，这样的技巧再平常不过，但蓝发少女此时看着叶攀的表情，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杯具啊……”
叶攀一边剥着番茄皮一边叹了口气。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是地球还是异世界，为啥西方世界的背景里对于料理的理解总是出奇的一致啊……”
众人合力，剥皮的工作进行的异常顺利，而在众人剥皮的同时，叶攀也已经在碗中打好鸡蛋，但是，一次性要打散过多鸡蛋确实是个问题，好在可以分配给少年们，每人打两三个鸡蛋，最后将打散的鸡蛋液到在一起就没有问题。
“嚓嚓嚓嚓。”
菜刀与案板相互碰撞，发出一连串的声响，在众人讶异的眼神当中，这些番茄被叶攀按在案板上，每切一刀均转换一次方向，最终全部变成了大小相同的滚刀块。
“那个……叶攀，我想问一下，你这种奇特的手法……又是为什么呢？”
潘妮的询问再一次响起，也许是热爱料理的原因，青发少女询问的同时，眼神当中充满了期待。
“这……这叫滚刀，这么切的话更容易入味。”
——去蒂切成滚刀块的番茄、全部打散加盐的鸡蛋液，下一步不用说，就是下锅了吧！
木质的铲子在油中泛起微微的气泡，四成热，刚刚好！
金黄的鸡蛋液倒入锅中，瞬间激起一阵热气，在油温的刺激下，蛋液迅速凝固成为蛋饼，与此同时，随着叶攀手中木铲的快速翻动，刚刚凝固的鸡蛋流利的翻面，下一刻，木铲滑动，这些鸡蛋就已经变为许许多多的金色蛋块。
此时，炒制成型的鸡蛋散发出诱人的气味，眼巴巴围在灶台边的众人肚子又一次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盛出鸡蛋，再次倒油，同样是最适合炒菜的四成热油温，番茄下锅。
红色的番茄流出新鲜的汁水，与锅中的油稍一接触，就“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与此同时，酸爽的气味飘散开来，勾引着每个人的喉咙。
番茄炒出汁液，让从未见过此情此景的众人食指大动，但明显还未收官，叶攀又在锅中稍微加了些水，熬煮过后的水与番茄融为一体，然后，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之前炒好的鸡蛋再次下锅。
在木铲的翻炒下，金黄的蛋块沾染上鲜红的番茄，露出别样的美貌，叶攀计算着撒了些食盐与白糖，翻炒均匀。
因为从来没有炒过这么大份的番茄炒蛋，叶攀用木铲盛起一块尝了一口，发现咸淡适中才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辣锅（那个）……似不似能次了呢（是不是能吃了呢）？”
——声音如此温柔，哦，一定是蓝发的美少女！可怎么说话不清不楚的？
听到声音的叶攀此时才回过神来，然后——
蓝发褐瞳的少女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惊讶、期待、神往。
潘妮和奥古斯塔斯的表情则仿佛面对着装满黄金的宝箱，喉咙耸动，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少年们的肚子则始终发出阵阵的嚎叫声。
——先擦干净口水啊我说！
看着众人完全失态的样子，叶攀哭笑不得的将这份超大的番茄炒蛋盛出，然后端到了酒吧里的餐桌上。
“可惜了，蛋液里加些料酒会更加别有一番滋味，另外就是，没有筷子这个真的要给差评了。”
给出最后自己的结论，叶攀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不免有些得意。
——果然啊，西方文明的世界里，炒菜这种技术太过神奇了。
（注：西式炒菜大概出现于17世纪，而我国炒菜的历史则十分久远，秦汉时期就已经出现了可供煎炒的“小釜”，北魏末年的《齐民要术》中则记载了“炒鸭肉”、“炒鸡蛋”两道菜，其时间大约在公元5世纪左右。）
“辣个（那个），能次了吗？（能吃了吗）”
少女的小声询问再一次打破了叶攀的飘飘然，看着口水都已经快收不住的众人，叶攀率先拿起勺子舀起一块鸡蛋送入嘴中。
番茄与鸡蛋混合的绝妙风味在一瞬间激发了叶攀沉寂一天的味蕾，但这并不是他的厨艺多么精深，实在是——太饿了啊！
这一瞬间，叶攀突然想要拜谢来自华夏大地的列祖列宗——简单的食材混合而成的神秘东方口味，不仅酸爽可口还十分鲜香，甭管是配米饭还是面条都完美契合，这样的发明，难道不伟大？
随着他的动作，早已跃跃欲试的众人分别拿起勺子或叉子，迫不及待的将菜肴送入口中。
“好像还缺点什么啊！”
叶攀皱着眉头揉着下巴，总觉得这样的结果看起来十分美好，但还少了些必要的东西。
——对了，《中华小当家》的BGM是不是应该响一下？
（注：我国明朝资料就有记载“西红柿炒苜蓿”的菜谱，其中，“苜蓿”是指鸡蛋炒开之后像“苜蓿花”一样的形状。同时期的西方人，则将西红柿作为酱料的辅料之一，也就是我们现在常见的“番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