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堕落

此时此刻，我不想再去看她的脸，不想再过问她的人生。我想我将用尽全力把我曾经努力追逐的轨迹彻底的改变。

我不是没有后悔过，但后悔从来都是留给已经犯错的人。

袁潇潇说，那个清晨发生的事如同幻觉。她摸着自己的手无法相信。她说，那个时候耳边响起的都是父亲的告诫：你不论多喜欢他，他都会离开你，因为小孩子的感情是不算数的，说变就变。你们太小了，根本不懂感情。只是浪费时间。袁潇潇说，你的背影在阳光下闪耀渐行渐远，而自己却被笼罩在阴影里。难以言喻的绝望，根本没有办法停止。

阳光底下，泪水划过的痕迹被冷风吹得不见踪影，只留给皮肤干燥紧绷的裂痛，提醒着自己，有人伤心了。

她说，虽然预想过我们会分开，但没想过那么快。

我铁着一颗心走进教室，将身体狠狠地摔在座位上。我一根一根抒展自己的手指，摩擦不掉她的感觉。脑袋一片混乱，可没有勇气想起她的脸。

我转过头，看了看付敬，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出口。

“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

我们从未这样严肃的看着彼此，没有玩笑任性。

“你帮我看着她，不要让她来找我。照顾她。”

他撇了撇嘴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叹了口气，“你都做不好的事情，我怎么能办到？”

“那你答不答应我？”“我尽力。”

“还有……”我停顿了一下。

“你说。”他很配合的接下去。

“不管我在哪里，你不要来找我，我不会有事的。”

他十指交叉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我，许久缓缓开口：“你准备玩多久？”

“直到不会再伤心为止。”这个期限无法预料。

“哼，你还真是清闲，把所有事情都交给我。”他不满的呲牙。

我不禁笑了，“谁让你是兄弟呢，无聊的时候我会找你啦。”

我认真地上完这一天所有的课程，从未这样专心过。当老师宣布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我几乎有些留恋。我把课本整齐的放好，再次确认了自己的课桌。并非真舍不得，而是对从未珍惜过的一切，觉得亲切。

在下午第一节自习课开始之前，我悄悄地离开了学校。走出校门的那个时候，有阵强风吹过，快下雪了。我紧了紧领口，抬头看了看天，也许会有一场大暴雪吧？

顶着风前进，步履艰难。我低着头，看不清来路。但，我知道我要去哪里。

在路边的一家小饭馆里，我找到黑勇。当时，他们一干人正在围着火炉，边喝边叫骂着，玩得不亦乐乎。一派混蛋作风，我内心厌恶，却别无选择。

你那个时候，身材修长挺拔，带着寒风闯入，凛然的站在我们面前，双手握着领口，只露出两只眼睛，一意孤行的绝然，犹如天神降临。我惊呆得忘记了吃喝，过了好久才想起和你打招呼。陈小江，你真他妈的帅。事后，黑勇和我聊起当时入伙时的情景，好生感叹。

但，当时我们还是打了一架，或者说我被揍了一顿。

我作为不速之客，搅了他们吃饭的兴致。他的几个弟兄齐刷刷的站起来，挡在他面前。企图阻止我们交流。他轻轻地拨开站在面前的人，露出一张冷酷无情的脸。

“你找我什么事？”

“我要入伙。”

“就你？晚了。”

“不晚。”

“晚了，我说晚了就晚了。”他开始暴躁。

“不晚。”我坚决的顶了回去。

他一怒起身摔碎了身边的酒瓶，砸在地上玻璃片飞溅，酒气四溢，杀气顿起。

“给我揍他！”

他一声令下，剩下的喽罗向我扑来。我看见他冷笑的表情，轻蔑的笑了回去。任他们怎么揍，我保护好自己，就是不还手。

身体经受着疼痛，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内心却在窃笑。终于觉得滑稽得无法控制，躺在地上大笑出声。

“给我住手！”我听见黑勇的叫声，不过我已经没有力气看他。

他揪起我的领子，我仰过头看着天花板的白炽灯，看不见他的脸。

“你笑个屁？”

我笑得眼泪直流，捂着肚子，浑身颤抖，止都止不住。

“我问你，你笑个屁？”他晃了晃我，又问了一遍。

“我觉得你是个胆小鬼。”我收回下巴，看着他的眼睛。

他嘴角松动，松开抓住我的手，身体重重的摔下。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

“你想来就来。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