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改变

那天晚上，我们像往常一样放学回家，经过校门口，那群小流氓没有围上来，而是不停的冲着我们吹口哨。

我偷偷的瞄过去，看见黑勇笑嘻嘻的叼着烟头，向我摆了摆手，额角还挂着我制造的伤。左手边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我熟悉的面孔---魏佳佳。目光扫过，竟有一丝冷冷的意味，这个女生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没有多想，只是加紧了脚步，飞快的带着身后的人离开令人不安的气流。

袁潇潇没有告诉我，她一直看着魏佳佳，魏佳佳也一直看着她，直到彼此的视线再也对不上。她不知道这种目光在她以后的生活里，是不是会经常碰见，她本能的选择了迎接而不是逃避。

我一直很好奇，袁潇潇的字典里到底有没有“逃避”这两个字。至少在我的记忆里，不论何时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眼睛里的光芒足够摧毁任何人的信心，包括我自己。

老妈终于发现我身体的变化，极其兴奋，给我和袁潇潇烧了几个好菜。当着袁潇潇的面，我说不出的尴尬，我没有道理发火，但莫名的抑郁。我不想让她知道，即使她总是善解人意的看着我。

“你怎么不告诉我？”她一边奋力的抄课文一边和我说话。见我没有反应，自顾自地说：“所以下午在学校才那样抱着我？是不是害怕了？”

我是很害怕，可不是因为这个。我内心反驳，可嘴巴还是紧闭。

“好啦，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每个人都会长大，你有你的变化，我有我的烦恼。”她将头轻轻的枕在我的肩膀上，“其实我挺高兴的，你终于和我一样了。”

“一样？怎么一样了？我怎么可能和你一样！”我放下笔，坐直了身体，生气地看着她。

“就是你也长大了，要变成大人了，我们终于一样了，不是么？”她疑惑的回答，“你发火干什么？脑袋弄坏了？”

我打开她伸过来的手，“讨厌死了，别总像摸条狗似的摸我，我才和你不一样。”

她的脸僵在那里，眼看着戏虐的嘴角变成了苍白色：“你说清楚，我们哪里不一样了？”

“哪里都不一样，从头到脚，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我跟你哪儿哪儿都不一样，你是女的，我是男的，你是优等生，我不是——”

连珠炮似的对她喊完，却失去了吼叫底气，声音越来越细，直到听不见。

我心虚的等着她爆发，可换来的是她委屈的眼泪，和欲言又止的停顿。她深呼吸，咽了咽口水，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却在开口的那瞬间落下一大颗，滴在课本上，晕开了上面的字。

她咬咬牙，擦了擦眼泪，冲我笑了一下，再也没有说什么，默默的完成所有的作业。我终于用自己的暴躁，把她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摸不得也碰不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的心像被她泪水烫伤的字，生出细细密密的混乱。我懊恼得不能原谅自己，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我不知道这莫名的火气，到底因何而来。

那天，袁潇潇从我家离开，我没有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