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使徒
他是一位古怪的老头，肤色苍白，灰眼，同样苍白的发丝杂乱而蓬松，就像一堆杂草盘在头上。
老头抽出颚下的手，抚摸着囚车的木栅栏，上面刻满了稀奇古怪的符号，他朝我微微点头，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你知道在你们卡德拉大陆原本并没有各司其职的九天诸神，而是有一位至高天主吗？”
同为囚徒也不容易，于是我对他勉强露齿微笑。“你说的是旧神萨尔吗？可他早在几百年前就被’创世王’击败，如今不过是个伪神罢了！”
“哦，年轻人，那为何在‘创世王’征服卡德拉大陆之前的几千年内，先民们又是如此的尊崇旧主萨尔呢？”他的声调平和却毫无间歇，容不得我打断。“人类又有多了解神明呢？我曾翻阅大量的文献，忙忙碌碌的凡人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就连他的名字都无法确认，‘萨尔’也只是所有凡人为他所取的名字之一。”
“这正好说明他是一个伪神！”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又或许你是错的。”老者耸了耸肩，身上的锁链随着发出铁锈摩擦的浊音，我发现有一部分枷锁已经嵌入他干枯的皮肤，和肌肉生长在了一起。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实在是被他的胡言乱语弄的晕头转向，抓不住重点，怎么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都是絮絮叨叨，神神经经的？依蒙是，这个也是！
可老头又朝我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的说教还在继续。“凡人都是如此，他们连为什么要信奉神明都搞不清楚，却能明白如何选择神明？你是一名异端游猎者，这是一个古老的职业，远在旧神历初始，便在卡德拉大陆上存在，哦，那时在这片纷繁的土地还被称作‘萨尔的馈赠’”
我被他的话彻底搞迷糊了，我明明记得“游猎者”组织是龙腾纪初始，也就是‘创世王’毁灭萨尔信徒统治的旧神历时代之后才开始出现的，根本不是老头说的什么旧神历初始，另外，异端游猎者组织的建设者是伟大的熔岩城初代城主佩尔克秦氏.火舌一世，他也是传奇的天启四骑士之一大地蹦腾骑士。
我很想反驳古怪老头的胡言乱语，而他却不给我机会，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着，“作为一名异端游猎者，我问你，你可知所谓的‘噬灵’他们都是自然的子女，是萨尔的仆从？很显然你不会知道，更不会明白。”
“我是不明白！那么我想请教一下先生您……”我大声反问，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对方倒也挺明白，笑了笑说道，“我只是一个老头又是一名囚徒，名字早已先于我进入了坟墓，Old Man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称呼。”
在一旁的黑皮也实在是受够了，也不顾编上的美女了，突然开口道，“你有完没完？！嗯？！什么老头不老头的，直接叫老不死好了。我问你，你刚才说知道那什么、什么异蛇教的事，你倒是说啊？不说就闭嘴别再废话。”
我忙拉了一把黑皮让他住口，虽然我确实也挺讨厌这个古怪老头的，但还是那句话，同在一个囚车内，能平和就平和些。
老头倒也没在意黑皮的粗口烂言，只是转过了头，他伸出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摸了摸囚栏上的符文。“这或许得先回答年轻人你对我质疑：既然噬灵是萨尔的仆从，那为何会又要由凡人组成的异端游猎者加以抹除？”
我点点头，这正是我的疑问，既然老头都说了游猎者在旧神历时代便创立，而那时的先民是极端崇拜伪神萨尔的。若胆敢违背他的意愿消除他的仆从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老头仿佛读出了我的心思。“万物皆非完美，神明也是，就如凡人皆须一死，这是无法摆脱的命运。”他幽幽的说着，“作为万神之主萨尔他同时也是一名自然守护者，他赐予万物灵魂，保护人类，并为他们营造繁衍的住所，只求这片伟大的土地能够——在萨尔看来——无尚的美丽和喜悦。可他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其中有一种生灵违背了自己最初的意愿，那便是有着无尽贪婪欲望的人类，为了纵容极端的私欲，他们大肆破坏这片土地原有的法则，划分人权只为权利的痴迷，滥杀动物只为华丽的皮囊，焚毁林木只为一座贵族的城堡……于是萨尔创造了噬灵，它们侵蚀人类的灵魂，制造无边的黑暗，人类曾一度走向灭亡，直到一为传奇的人物出现。”
“这是一个遥远的故事，遥远到所有的人都已遗忘。”古怪老头轻轻晃动身上的铁链，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它们，仿佛这些嵌入肤体的枷锁不过是一种脆弱的摆设。“那人叫做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当时的人们称呼他为‘使徒’，多么平凡的称谓，却做着极其不平凡的事。”
老头看看黑皮然后继续说道，“他发明的炼金术，真正的炼金术，并创办了一个神秘的组织：异蛇教。他们扫清残害人类的一切恶魔，并最终打败了当时世上最凶残的噬灵：獦狙灵，一种结合了血狼、诈鼠及嗜骨猪特点于一身的邪恶生物。然而不幸的事终将发生……”
“什么事？什么事？”黑皮焦急的问道，他到好，把老头的话当做了一个津津有味的故事来听。
老头叹了一口气，继续缓缓的说道：“他们以为所有的噬灵都已被清除，可是他们错了，除了一条，一条毫无威胁，小到不能再小的飞遗蛇灵，它正悄悄的接近这个伟大组织的领袖：传奇的‘使徒’。也正是这条毫无威胁的蛇灵最终躲过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使徒自己，这使得他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他d的灵魂被侵蚀并成为了一种可怕的生物，异蛇教的绝大多数成员一夜之间全部暴毙，而更为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使徒’从体内放出无数的蛇灵，将死者复活并赋予智慧。他已经忘了自己当初的使命，因为他更喜欢现在的身份：神！”
“之后呢？之后呢？”黑皮又吵了起来。
“之后？”老者似乎感到很吃惊，“很可惜，没有之后了。”
古怪老头话是这么说，可黑皮依然感到意犹未尽，他摸了摸自己的鞭子嘀咕道：“没有？少来这套，快说，之后‘使徒’是如何把所有的人类全部杀光光的？”
我一听就傻了，真是佩服黑皮的智商。“哎呦喂，真他妈是个蠢货，要是当时人类都被杀光了，那现在的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哦，也、也对啊，哈哈哈哈。”
“之后的故事难以追溯，就连皇家学院图书馆也只查阅到那些幸存教徒的事迹，其中一位名为马泰尔的年轻贵族逃过了那场浩劫，并在黑猫之眼建立自己雄伟堡垒和更为神秘的组织，那便是熔岩城和异端游猎者的前身。“老头又看了我一眼，顿了顿。”至于‘使徒’及那些复活的异蛇教成员？他们既没有到处残害人类，更没有再次出来消灭噬灵。似乎就这么一直沉寂下去了，直到这么女士的出现……”
听完老头的话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第一，据他这么说，眼前的女祭司不过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噬灵，没有杀她的理由，当然也没有放了她的理由。第二，既然老头说异蛇教已经销声匿迹了近几千年，可如今为何又突然出现，还这么容易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里面有什么阴谋。第三，‘使徒’是否还活着这世上，这短发女祭司又是不是使徒复活的那批成员中的一个，若是，那也太恐怖了吧！第四，她到底和詹姆斯以及凯瑟琳有什么关系，当时又是为何会在“禁足之息”？
带着这些疑问我狠狠的质问了短发女子，不料她却“哼”了一声，把头一扭，一副蛮狠的模样。
“嗨，看我弄不死你！”我气急败坏，大吼大叫。正准备动手，囚车外传来一声皮鞭抽打：“闭嘴，臭奴隶！”我才突然反应过来，我们是囚徒的身份。
“好！”我把声音放低，却依然愤怒，“先把这事放一边，等我想办法逃出去后再好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