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玄虚之气如藤蔓 乱象频出人心乱
“管他呢?先吃着再说吧!”
玉尘飞实在饿得慌,继续嚼动着嘴里的糕饼,入口即化入体内的灵气,滋养着身体各处,四肢也渐渐粗壮起来,那凸出的肋骨又重新藏在肉里。
虽然这糕饼颇为顶饱,玉尘飞的肚子渐渐起涨。但之前玉尘飞虚耗极大,一盆下肚,仍只是半饱。
玉尘飞意犹未尽,舔了舔手上的糕饼碎渣,连指甲缝中的都没落下,逐点纳入肚内。
但无疑杯水车薪,仍然不解灵气虚耗所留的饥饿之感,玉尘飞心中些许失落,有些意犹未尽,喃喃自语:“要是有鸡肉吃就好了……”
这时,那荆棘树藤散乱枝蔓,七八根藤蔓脱离树藤母株,又朝着洞顶水幕穿透而去。
紫竹山
明月初生,映照水面如镀银辉,这时,散落在大片紫竹林中的各大小湖泊里,一条条青色的荆棘藤蔓破水而出,在月光下,青光暗现。
见着那荆棘藤蔓如长蛇,盘梭着枝条,缠上湖边生长的八九丈高的紫竹,攀了上去,其速极快,不过三息,就到了紫竹竹叶冒顶之处。
见两三捧紫竹竹枝交叉,新旧紫竹叶铺就搭造的鸡窝里,一只竹骨鸡正窝在鸡窝里,安息入眠。
这时,见那荆棘藤蔓如灵蛇探出,快如霹雳,往那竹骨鸡脖子上一缠,竹骨鸡受惊之下,扑闪起翅膀,引得竹林间一阵晃动。
但脖子上传来的劲力,让鸡鸣生生卡在脖子里,只得发出呜呜怪响,在山里,如同夜虫鸣叫。荆棘藤蔓又伸长枝蔓,几圈缠绕,将翅膀,双爪,绑了个结结实实。
整个动作不过五息,就见竹骨公鸡被拖拽下紫竹,摔落在地上,林间相继传来不大不小的响动。
这让正在犯瞌睡的守山弟子,勉强抬起惺忪的眼皮,见到湖边景象,顿时弟子睁大双眼,面上惊恐万分。
“那是什么?!”
见到湖泊边上一团团青色的不明物体,相继跳入水中,湖面上浮着七八个青色光团,往水里潜去,不过两息,消失不见。
玉尘飞食困之下,正犯迷糊,这时洞顶水幕之中,八个青色光团撞进洞中。荆棘树藤解开枝蔓,八只竹骨鸡,半死不活躺在地上抽搐着。
“不是吧,我只是说说,你真给我找鸡去了。”玉尘飞欣喜万分,顿时觉得这荆棘树藤实在太够意思了,重重地抱拳道,“树藤兄,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
看着这些鲜嫩无比的竹骨鸡,玉尘飞琥珀眸里放精光,嘴里边冒着涎水,含混着一些话语:“来世人生,安息吧!大鸡。”
玉尘飞捡起地上一块较长的黑棱晶石,往陷入昏迷之中的竹骨鸡鸡脖子上面一抹,放出一腔鸡血,褪去鸡毛,开膛破肚,取出内脏。
“飞龙在天,虚水凝合”
玉尘飞掐诀念印,十指移形成坎,破发灵气化出一条双翼水龙,见到细点点的水珠,自空剥离,自发涌入其中,二息间,龙身扩长半丈,水龙逐只游走在竹骨鸡身上,带走血沫和脏污。
玉尘飞双掌化离,见于颅顶处滚滚红涛,翻涌而出,心意一转,火焰凝实化相之际,两条丈二双翼火龙,炽热的火力游走在洗剥干净的竹骨鸡上。
不一会,洞内传来烤鸡香味,玉尘飞琥珀星芒大放,细细嗅着闻着香味,纯粹天然的烤鸡味,没有调料调理。
“朱大叔说过,烤鸡得用小火才行……”
玉尘飞似是觉得美中不足,有些可惜道:“可惜没有油烟酱醋,胡椒面增添香味,若是更添孜然粉,那风味精妙绝伦啊!”
这时,那荆棘树藤枝条散乱着,无精打采地耷拉在地上,几根数丈之长的枝蔓断裂开来,沿着崖壁游走,穿出洞顶水幕。
齐云山灶食房
夜已深,灶食房内仍然炉火通明,寥寥灵食的香气飘散在屋里。
只见几排橱柜旁,三口五丈之高的青铜鼎炉下,数条火龙游走着,烧得鼎炉通红,鼎炉里的汤沸腾起来,旁边俩个体型较为硕大的伙夫正背靠着打瞌睡。
门外朱大叔肩扛着一巨大的水桶进来,见鼎炉里汤鬻出来,沿着鼎炉,淌了一地。
他见着面上有些心疼,提脚踹上那俩伙夫,急声道:“快醒醒!火太大了,汤都鬻出来了,真可惜啊!转小火,竹骨鸡汤才能炖得酥酥烂烂。”
“哦哦……”
那俩伙夫一激灵,身上肥肉摔在地上,一阵波澜,揉着惺忪睡眼,双掌火色灵气浩荡,一条火龙从鼎炉下钻回掌心,炉下火明减弱几分
张大叔往旁边一空余鼎炉里添水加米,教育着二人:“莫要瞧不起咱这灶食房工作,门中上上下下,哪个弟子不是吃饭,不修炼的。这说明吃饭和修炼一样重要。
连门主当年在战场上也吃俺做的饭,打赢了一次又一次的仗,那可真给我们承天门挣脸……”
张大叔脸上肥肉一抖一抖,满脸兴奋地跟那俩伙夫讲起当年在战场的事迹:“我当年背着一口大铁锅,在战场上给众人做饭,哪怕是炮弹打到面前来,我单手抓住炮弹,就往炉灶里塞,还给众将士们做了顿爆米吃嘞……”
那俩伙夫似是早已听过,面上无感,充耳不闻,其中一个胖头伙夫随口敷衍道:“对,还给您奖了三等功勋章。”
“俺老朱能从战场上捡回条命,就已经够幸运了,可惜俺那些弟兄,哪一个不是和俺一样,英姿飒爽,威武不凡,可惜都折在山沟子里。
这玉尘飞也是可惜了,年轻轻的,就走了,不过也是为了救人,也算是个汉子,跟俺老朱当年在战场上相比,还是差了点。我跟你们说啊!当年……”
那俩伙夫面上肥肉一抽搭,嘴角直抽抽,别过脸去,刚巧看到那一排橱柜里,柜门打开,钻出一条条数丈长的青色藤蔓。
“那是什么东西……”
那胖头伙夫,瞪圆了双眸,似是觉得眼花,走到池潭边上一看,数条青色藤蔓捆绑着数个瓶瓶罐罐,往敞口棚外的水潭里钻了进去,满池子漂浮着青色的不明物体,在月光下,鬼魅地往上游游去。
他哐当一下,身上肥肉摊软在地,怪声尖叫:“有鬼啊!”
“喂,你们俩个有没有听俺在讲什么……”
山洞里,玉尘飞看着荆棘树藤带回来的瓶瓶罐罐,一打开尽是些调料,也不顾荆棘树藤上的黑刺多,一把抱过荆棘树藤,一通乱摇:“恩人啊!树兄,我这想来啥就有啥,辛苦你了。”
那荆棘树藤似是受惊,枝蔓全部落在地上,似匍匐于地,向着玉尘飞臣服。
此刻,玉尘飞心情颇为愉悦,给烤鸡上撒着调料,不一会儿烤熟了,香味诱人,玉尘飞也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七八只烤鸡落了肚,只剩下一地的鸡骨头。
“好吃,好吃,好饱……”
玉尘飞身体被灵气撑得发涨好几圈,他掂着肚子,盘膝而坐,微闭双眼,双手上青色灵气漫上,运转着灵墟,化解着竹骨鸡的灵气。
这时,那荆棘树藤见着一地的骨头,探出一根枝蔓,将那鸡骨头一圈,一缕缕黑气从黑刺上冒出,飘荡在鸡骨头上。
见那鸡骨头先是泛黑,逐渐腐化成黑渣,一点点精纯的灵气从腐渣中析出,纷纷落到泥土里。
那荆棘树藤埋在地里的树根冒出,吸收着腐渣里的精纯灵气……
“也该是时候修炼《玄虚掌法》了。”
吃饱喝足之下,玉尘飞想趁着自己体内灵气充沛,修炼《玄虚掌法》,于是意识沉入丹田内太极灵墟之中。
“玄虚掌的法门是如何控制太极灵墟,如同用管道从虚空阴鱼灵墟和青色阳鱼灵墟之中,汲取虚空之气,融合青色灵气,化为玄虚之气,沿着经脉,传于指尖,化为玄虚指力,五指俱全,可化无上掌法……”
髓海之中,那古朴竹简上所记载的法门以及经脉图,浮上眸面。玉尘飞细细感受着丹田内太极灵墟运转,青黑二色阴阳鱼,一半青一半黑,一个浩然博大,一个深邃虚无,这二气沿中界缓缓各自运转。
天地之间的灵气,经由经脉纳入灵墟之中,先入青色灵墟之中,再分二分入虚空灵墟,成倍增长,维持玄妙平衡。
多一分,少一分,则将打破这微妙平衡。
玉尘飞按照修炼法门,尝试着运转灵墟,探出三分意识,分化出一腔灵气,化作丝线,如同长管探出。
小心翼翼接近太极灵墟,连通青色灵墟以及虚空灵墟,战战兢兢地勾取着二分青色灵气和一分虚空之气。
二气相交,黑气瞬然侵蚀青气,玉尘飞更精深二分意识,增加青气输出,化解虚空之气,炼成玄虚之气。
太极灵墟运转着,肉眼可见的速度,玉尘飞发涨的身躯,逐步被化解,消退下去。
但由于青色灵墟,灵气减少,那太极灵墟之中,青黑二气开始紊乱,玉尘飞意识更探出五分,全然灌注,运转灵墟,吸纳天地灵气,维持太极灵墟运转。
十足十的全神贯注,玉尘飞恨不能更多添一分。初始之下,灵气运转如同龟速,不甚熟悉,如此控制灵墟运转,玉尘飞已是额头上析出一层汗水,拂云眉皱起,唇角抽动着。
一直以来的修炼都是大开大合,运转灵气,化为龙相,如今控制精巧地控制灵气,让他感到如同手拿大刀砍小芝麻,颇为难受。
从黑夜到破晓,玉尘飞苦苦维持这玄妙的平衡……
但还未等到天明,玉尘飞的意识仅仅恍惚一下,那微妙的平衡瞬间打破。
突然间,洞内传来阵阵灵气波动,凭空掀起一阵风,吹乱了荆棘树藤的枝蔓,只见那炼化的虚空之气,浮出体外。
那荆棘树藤见着,挥动一根枝蔓,狠狠抽向玉尘飞,玉尘飞身上一吃痛,缓缓停转灵墟,溢出的黑气又归于灵墟之中。
“一分青气,二分虚空之气,成倍增长,以我目前凝气一层的修为,也仅仅能做到一分青二分黑,或许以后随着修为提高,方可随心所欲运转太极灵墟……”
第一次尝试失败,玉尘飞倒也不气馁,他睁开双眼,一丝疑惑浮上拂云眉,靠在石壁上,借着石壁上的凉气,镇定一下精神。
他回想着自己按照方法修炼,为什么会失败,是修炼不够深,不够熟练,仍然需要沉住气,打起精神来。
于是,从天明到黑夜,玉尘飞不断尝试,不断失败,洞中一股股灵气波动,时不时涌出,震荡在洞中,倒是震落了不少黑棱晶石。
修炼了数日,终于他捕捉到了一丝绝妙的感觉,将那炼化的玄虚之气,钻入经脉里。
玉尘飞缓缓抬起右手中指,一抹玄虚之气从根部到指尖,逐渐浮上,使其变成一根黑指。炼化而成的虚空之气,欲要从指尖破发而出。
这时,后续炼化的玄虚之气跟不上灵息运转之速,那玄妙的平衡又被打破。那腔虚空之气溢出,荆棘树藤又是探出一根枝蔓,狠狠抽打在玉尘飞身上,黑气消失,归入灵墟。
玉尘飞木然睁开双眼,无力的靠在石壁上,满眼皆是茫然,喃喃道:“明明按照法门修炼了,为什么还是不行呢?”
玉尘飞回忆着修炼的种种细节,总是到最后紧要关头,自己欲要将虚空之气沿着经脉破出指尖,化作黑指。
这微妙的平衡就要打破,肯定是自己有些关窍没有掌握住。
身体上的传来一阵阵虚弱之感,玉尘飞不禁喃喃道:“身体上的虚弱,可以靠着灵食增补,但这精神上的虚弱,只有依靠自己。”
玉尘飞强打起精神,欲要再次投入修炼。
这时,那荆棘树藤探出五根枝蔓,拧成一段枝条,又散开五条枝蔓,似化作一手掌,拍了拍玉尘飞的肩膀。
玉尘飞看过去,发现荆棘树藤不知从何处地方,又寻来一堆灵食,烧猪头、烧鸡和一条鲤鱼,以及一捧桃子,和那天的一样。
树藤所化的“手掌”,指了指这些灵食,示意玉尘飞食用。
“谢谢你啊!树兄,这些东西都是我爱吃的。”
玉尘飞也有些饿了,直接用手抓取,送入嘴里,熟悉的味道传来,他不禁疑惑,这些灵食怎么和师娘做的一样的味道呢?
落日山谷
月夜下,晃荡的树影,重重叠叠,将梦瑶、张大方和何起山埋入黑暗之中,零星火光燃起,驱散黑暗,只见三人立在悬崖旁的塌陷崖壁处。
张大方和何起山将一碟碟做好的灵食,倒入水中,哀声念道:“玉师兄,慢慢吃,不够,这里还有呢?”
梦瑶缓缓走到悬崖边上,插上三根长香,点上冥烛。从储物袋里取出不少黄色纸钱,指尖化出一条寸长火龙,缠绕上黄纸。
黄纸面上一阵阵漆黑,随之冒出一腔腔红光,红光汇聚,在黑夜中宛如鬼魅跳跃着,火光剧烈燃烧起来。
摇曳的火光中,梦瑶面上浮出的淡淡哀伤,渐渐模糊,她默默道:“尘飞哥,今天是你的头七,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东西,是母亲亲手做的,记得要吃饱,安心上路吧……”
突然,身处洞穴中的玉尘飞,身上不住地发抖,似是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他心生奇怪:“好奇怪的感觉,这里也没有风,温度也适中,为什么我感到莫名的冷意呢?”
这时,又见一根根荆棘藤蔓,裹带着灵食,从洞顶水幕中穿透而来,放下灵食后,又收展着枝条,向着荆棘树藤,纠缠归入,簇拥着融为一体。
“树兄,原来你是棵藤啊!!”
玉尘飞这才发现原来这荆棘树藤是由众多藤蔓相互缠绕在一起形成的,他甚至忘记了咀嚼嘴里的灵食。
细细观察着荆棘树藤,其内似有无数的荆棘藤蔓,那看似开裂的树皮,其实就是藤蔓融合相接的缝隙。
甚至一根藤蔓是由三根较小枝蔓,一枝为主,两枝纠缠上去而生成的,一根粗壮的枝条又是由这样的形成的三根藤蔓纠缠着生成,可以说每一根藤蔓即使主体也是分枝。
“神奇,神奇……”
如此奇特的生长方式,玉尘飞见所未见。好奇心上来了,玉尘飞近乎痴然地观察荆棘树藤,不由发出惊叹之语,嘴里咀嚼的灵食也随着气息喷落到地上。
那荆棘树藤似有些不好意思,散乱了枝条,轻轻摇动起来。见着无数枝条融合成藤蔓,攀上洞顶,又见无数藤蔓散成枝条,沿着崖壁上缝隙蔓延……
这一幕,让玉尘飞眸中点点星芒汇聚瞳仁,他有所感悟,口中念叨着:“太极灵墟就如同这荆棘树藤,是由无数藤蔓纠缠而生,欲要从中取出二气融合,则需将二气化为似藤蔓,更甚化似为枝蔓,如荆棘树藤的枝蔓一般,相生相融,一分黑二分青,交融在一起,绵绵不绝,延展不断……”
感悟到一丝窍门,玉尘飞立即盘膝而坐,这一次,很快进入修炼状态。
玉尘飞意识沉入太极灵墟,将青色灵墟上溢出的灵气,成丝化缕牵引而出,分成两股,又将虚空灵墟中的虚空之气,成缕化丝,分出一股。
缓缓运转太极灵墟,吸纳天地灵气,维持平衡。那两股青色灵气,化成一丝一丝,攀上一股虚空之气,那青中泛黑的玄虚之气形成。
如同荆棘树藤的藤蔓,纠缠着生长,不断延展,似有无穷无尽的纠缠的劲气,自行相融,向经脉处通关而去,如此不知过了多久。
当玄虚之气通关,连接经脉,玉尘飞伸出右手中指,那根部变黑直至指尖,化作一黑指。玉尘飞感受到劲气之所至,压制心中的小雀跃,已然迫不及待,一指射出,落在崖壁上。
只见那崖壁上黑光抖动,两扇似石门的缝隙处,碰撞着似破开一道裂缝,一丝丝幽幽黑气从缝隙中溢出,更深处似有野兽低吼之声。
“哈哈,终于成了。”
这些天,玉尘飞全神贯注于修炼,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在一指射出之时,也便释然。
玉尘飞发自内心开怀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洞内,掩住了丝丝野兽低吼。他笑着笑着,突然感到眼皮发软,不住上下,闭合在一起,整个人昏昏欲睡。
“就睡一小会,一小会,我还要修炼……”
这些天,他也真是累了,玉尘飞靠在石壁上,双手抱在胸上,安然入眠。
那荆棘树藤见着,又是几根枝蔓探出,成经纬相接,编织出一张藤床,将玉尘飞放在藤床上,玉尘飞双手自然垂下,树藤轻轻摇荡起来……
这时,龙顶池潭又是一注红光,冲天而起,落在云端,冲散天上流云。红光耀目,掩住明月月华,整个青龙山脉一时之间,地动山摇。
夜间觅食小兽惊到了,纷纷逃难似的,避入洞中。各山中一众人等,也都感受到这股震动,睁开双眼,一抹妖异红光涌入眸中。
但索性持续时间并不长,不过一分钟,红光退却,震动停止,菩提祖树连片叶子都未落。
唯见观龙台顶,一道鸿云悬浮着,东方日出远山眉悠远,桃花眸微眯,迫出几分眸光,注视着菩提树,默默自语:
“人变异相,天变异象”
见观龙台下,一片龙血树林中,跳下无数暗影,移没入地,沿自地上站立而起,显现出一个个黑影人,向着东方日出一抱拳。
东方日出的桃花眸中,沉入正色,缓缓吐言:“从今日开始,承天门各山进入戒备状态,日夜驻守,若有突发情况,第一时间结界,不得有违!”
“是”
那些黑影人齐齐头一低,随之整齐的人声回道。
这怪象颇为诡异,也成为众人在晨钟响起之时,前往灶食房吃早饭时的谈料。
“今天凌晨,龙祖山又现红光了,地面微微发震,我还以为是地震了呢?”
“是的啊!我睡得正熟,还以为是做梦,结果刚爬起来,红光消失了……”
“唉!最近门里诡异之事颇多,我听归魂山的师兄说,他在晚上巡山时,见到无数的青色鬼爪,在墓前游荡,最后纷纷落到溪水之中……”
“好可怕啊!我也听紫竹山的守山师兄说,他在晚上见到许多青色的不明物体,浮在湖面上,眨眼间就没入湖底,消失不见。”
“你们两个不要以讹传讹,许是什么山兽,夜间出来觅食,被人看错了而已。”
“是,华琅风师兄。”
华琅风正端着一碗鸡汤,细细品尝,最近他的心情颇好,连修为都提升不少,此刻听到这些胡话,倒是觉得不美,出言制止道。
这时,一旁的胖头伙夫手上翻弄的大马勺,也掉落在地上,他突然歇斯底里地朝着华琅风,大声吼道:
“不是山里的野兽,绝对不是。我从小生活在山里,什么飞禽走兽,我没见过,那玩意我也见到了,就是浑身长着青色的刺,还会潜水,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水里!”
华琅风被突然一吼,也是一惊,端着的鸡汤落到嘴边,也泼洒出来了。
此时,众人听到胖头伙夫的话,面上也纷纷露出惊恐之色,议论起来:
“青色的,据古籍记载,只有魂魄之色才是青色的啊……”
“我也听说了,玉尘飞是掉到河里,被浪潮冲击得尸骨无存,你说会不会是玉尘飞死不瞑目,变化出一些精魄,游荡在山里……”
“怪不得啊!龙顶池潭这两次出现异象,刚好是玉尘飞的出殡之日和头七啊!”
“好可怕啊!据说水鬼要找替死鬼才能投胎,你说他会不会来找我们,当垫背的替死鬼啊!”
“咳咳,尘飞哥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为救人牺牲,就算要找,也要找害他的人啊。”角落里,梦瑶正端着一碗米粥,本来不打算理会众人言语,但越说越离谱,甚至关乎到玉尘飞的名声,她只好出言打断。
闻言,华琅风三白眼一眯,藏住眸中些许慌乱,但面上浮白,无意识下咽了一口唾沫,此刻,他脸色变得难堪起来。
正所谓疑心生暗鬼,他本就做了对不起玉尘飞的亏心事,想到那天玉尘飞出殡时,他又出言不逊,然后这些怪事频频出现,心中明知没有如此怪力乱神之说,但不由得暗暗发怵。
“也算我和玉尘飞相识一场,昨天都忘了祭奠他一番,今天我得去补回来,烧点香烛纸钱,也算聊表心意。”
那胖头伙夫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想着自己点背,遇到“脏东西”,不说是玉尘飞,就算是当寻常鬼魄之物,也应该烧点纸钱,化解怨气,但是这番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华琅风一听,一双三白眼全然睁开,似想到什么,放下手中汤碗,转身便离去。
梦瑶垂珠眸中的留影,满是华琅风的背影,心中略有所思……
漫长的黑夜来临,落日山谷杉木林悬崖边上,一道诡异黑影出现在林中,原是华琅风一袭黑衣,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也见林中无人,才拿出冥纸香烛,三牲祭品。
他点燃香烛,冥纸,将三牲祭品倒入河中,口中轻声轻语着:“玉尘飞,你别怪我,我真不是有意的,没想到会害了你……”
这时,远处空野生风,回荡在杉树林中,树杈碰撞着,发出“呜呜”似哭泣的风声。
华琅风面上惨淡异常,心一下子揪起来,眸中惊恐,不住探入林中,试图寻找出什么,但唯有摇晃的树影……
这时,一团团青色的磷火,相继在林中生起,四处飘荡,最后几团青色的火光融合汇聚,幻似化出一个人形来。
在林中深处,如同鬼魅一般,由远至近,徐徐飘荡着向着华琅风袭来。这时,那似哭泣的风声中,似是含混着一声声幽怨的呼喊:
“还……我命来!——”
“玉尘飞,别怪我……别怪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啊!”如此诡异景象,那直冲得华琅风吓愣住了,他三白眼中满灌鬼青色,唇瓣不住打颤,失声喃喃着。脚下发软,几个趔趄才稳住步伐,连滚带爬,逃难似的跑开了。
转瞬之间,青色磷火消散,从林中走出来三人,梦瑶,张大方和何起山,见着他们也身穿着一身黑衣,手上戴着的黑手套,还沾着青色的磷粉,在黑暗中,发出幽幽青光。
梦瑶垂珠眸中,尽显释然,她缓缓念道:“果然是他……”
玉尘飞睡了一天一夜,突然,浑身一激灵,鼻尖窜上来灵食香气,待他睁开双眼,见到荆棘树藤又带给他一些灵食,有烧猪头、烧鸡和一条鲤鱼,以及一捧桃子。
他满心欢喜,口辅双涡,冲着荆棘树藤轻轻一笑:“谢谢啊!树藤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