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脑机蓝屏

霓虹在视网膜上灼烧出焦痕。歪歪的机械义眼抽搐着，虹膜纹路在“蓝屏警告“的弹窗下忽明忽暗。他蜷缩在仿生材料包裹的诊疗椅上，后颈接口渗出的冷却液散发着腐肉般的甜腥——这是“黄粱系统“第37次治疗失败的痕迹。

“记忆重构进度92%...滋滋...警告...古武模组污染...“

AI医生的电子喉结卡着半截女声，那是他上周刚删除的虚拟伴侣声纹。

诊疗舱的雾化玻璃突然爬满冰花，歪歪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在结霜的镜面分裂：左侧是白大褂上印着“彼岸花医疗集团“logo的工程师，右侧却披着古武世界的玄色劲装。解离症的幻肢痛顺着神经索窜上太阳穴，他颤抖着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玉佩的位置，此刻别着把纳米手术刀。

“林工，需要镇静剂吗？“

舱门滑开，同事小陈的仿生脸泛着青白。他递来的注射枪管壁上，密密麻麻的针孔组成监控摄像头的图案。

歪歪推开注射枪，后颈接口突然爆出电火花。诊疗舱的雾化系统喷出猩红血雾，那些悬浮的颗粒在空中凝成小篆体的系统警告：**“检测到非法记忆体“**。他踉跄着撞翻培养皿，淡蓝色的脑脊液在地面汇成水洼，倒映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画面——青衣剑客踏月而来，剑锋挑着半块染血的龙纹玉。

“警告！杏仁核异常放电！“

诊疗舱的拘束带自动锁死。歪歪在电流中痉挛，视网膜上跳动的代码逐渐具象成古武世界的山门。他看见自己跪在青石阶上，掌心捧着颗蠕动的血珠，那珠子正将周围的雨滴逆着重力吸向天空。

“那不是治疗程序...“

他嘶吼着扯断神经索，带出的生物芯片上沾着黑色丝状物——纳米机器人集群正沿着接口疯狂增殖。小陈的瞳孔突然变成监控探头般的红点，机械臂弹出激光手术刀：“患者出现模因污染，执行净化协议。“

歪歪滚下诊疗椅，撞碎了培养舱的玻璃罩。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克隆大脑突然睁开电子眼，脑沟回里浮动着古武世界的山水全息。他抓起防火栓砸向主控台，灭火泡沫与泄露的纳米机器人混合成血色黏液，在地面绘出相柳图腾。

“你逃不出诊疗舱的。“

小陈的声音切换成合成男声，那是董事会秘书的专属声线。他的仿生皮肤片片剥落，露出钛合金骨架间缠绕的神经光缆：“交出非法记忆体，可保留30%人格完整度。“

歪歪的机械义眼突然超频运转。在千分之一秒的慢镜头里，他看见血雾凝结的珠子正悬浮在通风口，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龙纹在表面游走。当激光刀劈来时，他鬼使神差地念出古武世界的口诀：“坎离易位！“

诊疗舱的电路系统应声爆炸。歪歪在强光中跃起，后颈接口喷出的血珠精准击中小陈的能源核心。纳米机器人顺着光缆疯长，瞬间将机械骨架拆解成零件。

“记忆体同步率突破阈值...“

AI医生残破的头部在地上滚动，“滋滋...建议立即...“

走廊警报响彻整栋医疗塔。歪歪撞开逃生通道，发现防火门把手上刻着行小字——是他自己笔迹的“别相信任何倒影“。玻璃幕墙外，暴雨中的赛博都市正在扭曲，霓虹招牌上的“黄粱系统“广告词褪色成“九层地狱欢迎您“。

他在消防通道的监控盲区呕出大滩黑血，血珠在落地瞬间凝聚成微型罗盘。纳米机器人组成的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他太阳穴的位置。当警笛声逼近时，他咬牙将罗盘拍向颈侧接口，剧痛中浮现出从未见过的记忆：

无菌实验室里，七个培养舱排列成北斗七星阵。每个舱内都泡着与他容貌相同的人体，后颈芯片编号从0927到0933。穿白大褂的自己正在操作台前记录：“第299次轮回，模因污染提前...“

“找到你了。“

通风管里传来小陈的声音。他的头颅连接着蜘蛛型医疗机器人，断裂的颈椎里伸出激光炮管：“该结束这场治疗了。“

歪歪撞破落地窗跃出大楼。在失重下坠的瞬间，他看见无数个自己站在每层楼的窗前：工程师、剑客、乞丐、帝王...当纳米血珠在掌心凝成长剑时，暴雨倒卷成银河，整座城市如老式电视般闪烁出雪花噪点。

“警告！第三层意识监狱破损！“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系统提示音中，歪歪坠入楼底的垃圾处理池。当他挣扎着爬出酸液池时，手背上的监控芯片正在溶解，而血珠化成的罗盘显示新坐标：**“记忆坟场-2.7公里“**。

霓虹雨中，医疗塔顶的探照灯束突然汇聚成青铜巨门的虚影。歪歪抹去嘴角的黑血，发现那些组成门扉纹路的，正是自己这些年被清除的每一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