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渊源
龙泉镇,客栈。
炉子里的火烧得正旺,柔如云絮的大床边上那沧桑的老榆木柜子上摆着一盆水仙花。
花未眠,人刚醒。
一个相貌英俊的翩翩美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刚好迎上她的,一个水仙花般的美人。
风潇然本能地坐直身子,双目一扫,本就不大的屋子尽收眼底。
“怎么样?好些了吗?”美人道。
“没什么大碍。姑娘你是?”风潇然问。
“小女子姓苏名梦梵,今个儿路过此处,见公子你仰躺在沟渠中,这天寒地冻的,若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苦了爹娘。”梦梵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望着他,缓缓说道,她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风潇然见眼前的少女柳叶眉,大眼睛,肌肤如雪,出尘脱俗,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外仙女。她身上穿的淡粉色长袍剪裁合身,用料考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
“公子要喝水吗?”梦梵起身倒了杯温水递到他手里。
风潇然刚要伸手去接,方发现自己握剑的手竟脱了一层皮。
“还痛吗?”梦梵轻轻地问。
“没事。我只是在回忆究竟是怎么搞的。”风潇然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水杯,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是小酒馆里与别人打斗的时候烫到的,原于那盆热汤。
“是你帮我换的衣服?”风潇然忍不住问出了口,他原本那套袍子早已脏得不成了样子。
梦梵没有回答,她的脸上浮上一层红霞,这已是答案了。
少女羞涩本是常事。
可是风潇然感觉自己的脸好似也有些发烫了。
他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他自小在武当山长大,门下弟子一律都是男子,很少与姑娘接触。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呢?”
“在下姓风。”风潇然这样答道。
张三丰曾提醒过少年,不要轻信女人。
风潇然没有忘。
梦梵似是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觉得他对自己心存戒备。
“风公子不说我也猜得到。”梦梵缓缓道。
“哦?”
“我观公子随身佩剑并非俗物,能配得上如此宝剑的一定是位英雄。”
风潇然笑而不语。
他的随身佩剑确实不是俗物。
那是父亲年轻时最爱佩戴的长剑。
剑柄与剑鞘都是银色的,而且没有刻字。
不懂剑的人乍一看这把剑很难与宝剑二字联系在一起。
父亲年少成名。
这是父亲成名前苦练剑术时所用的一把剑,是一种荣耀。
既然这把剑有如此精彩的经历,为何不刻上个气派的名字?
只因父亲性情洒脱,不拘小节。在他的手中草木皆是剑,何必取什么名字。
那一年风潇然刚满三岁,张三丰又到华山饮酒,偏要将他早已预订好的爱徒亲自带回武当,父亲才把这柄自己成名前日日刻苦练习的佩剑给了风潇然。
这不代表这把剑有多锋利。
这代表风家男儿的一种精神。
一种飞扬洒脱,笑傲人间的精神。
后来风潇然如叔父张三丰的愿拜入了武当派。
张三丰的第二代弟子共八人,风潇然太年轻排行老八。
至于第二代弟子又收的徒弟那就太多了,至少千人以上。
这些都称为武当弟子,只不过那些都不是张三丰亲自传授的。
武当门下,人人都以有资格使用刻有‘非真武不足以当之’这种代有武当特色的佩剑为梦想。
因为那代表你在本门的地位。
也是你在江湖上行侠仗义,拔剑而出时,一道璀璨的光芒。
武当门规,本门第二代弟子统一佩戴此剑。未经掌门人许可,其他人一律不许擅自佩戴和使用真武等级的剑。
风潇然从未佩戴,只因师傅张三丰对他要求不同。
风潇然身上流得是风家的血,是华山的血。他可随意使用父亲的佩剑,父亲的剑就如师傅的剑,他们本是发小的生死兄弟,关于使什么剑,无关紧要。
在武当山上,还有许多这样的事情存在着。
张三丰自创的那套太极剑,第二代弟子里他只传了风潇然一人。
武当一众弟子对风潇然真是万般羡慕加崇拜呀。
然而,风潇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他的人际关系处理得非常好。
他没有一点轻高,骄傲的样子。
每当有师兄或者其他同门和他讨论剑术上的问题时,他总是很有耐心地与之解答,大家都很喜欢他,因为大家的剑术都或多或少从中得到了提高,这是学武之人所渴望的。
当然,武当的太极剑法从未有人问起过(没有人敢去破坏门规,师傅让你学的时候你才有资格学,这个人人都懂)。
风潇然并不是独生子,他在家中排行老大。
这里简单说一下,风潇然有个孪生妹妹(华山门下弟子)。
还有三个弟弟,分别相差一岁。
老二风潇墨在长到三岁的时候被奶娘带去看灯,走丢。
老三风潇羽自小留在靖王府王妃(外婆)身边,现已跟随舅舅在军中历练。
老四风潇遥华山门下弟子,多半时间待在济南,由祖父领着学习经营珠宝生意。
风潇然父母有时待在华山,也有时会在福建自家种植园的别墅里小住一阵子。大多数情况下父母去种植园的时候师傅张三丰也会过去。
风家的种植园生意经营得很火,有的时候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而张三丰当年投资的种植园就在风家隔壁,生意却很冷清。
一到这样的时候,张三丰就会半开玩笑地对父亲说自己不是经商的料。父亲经常将自家的客户介绍给张三丰,张三丰也用不着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