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八皇子定亲
一大清早，肃王府上上下下比往常热闹许多。
八皇子一来，鸾镜郡主可就坐不住了。吩咐下人们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准备早点，府里的丫鬟们忙得不可开交。
外堂中小厮们也没闲着，十几个人整齐排列，跟在八皇子后面，听候随时差遣。
朝廷规定，皇子是不能参加早朝，他只能听在王府中等待苏慕卿判决结果。
他如烈焰焚身，心中焦急万分，怎么可能还安坐如山呢？
整个早上，八皇子都在王府中晃来晃去，急得直打转。后面一众跟班也不敢逆郡主的吩咐，只好默默跟着，像极了一只母鸡带着一群小鸡。
八皇子哭笑不得，眉头一皱，向身后紧跟着的小厮说：“别跟着我！”
小厮头头儿赶紧低着头，还不忘看向不远处坐着的鸾镜郡主。
鸾镜小手一挥，十几个小厮点头退下，静静站立在近处，也就不再跟着打转。
丫鬟们端来的早膳，还在桌上原封不动，他一点都没用，全然没了吃早饭的心思。
鸾镜刚开始坐一只手撑着脸蛋，痴痴地望着在桌边来回踱步的八皇子，不自觉地浮出甜甜的笑意，眼神中充满爱慕。
久了，见八皇子确实心急如焚又不吃东西，心中实在不忍，起身挡在他身前，不让他继续走动。撒着娇说：“怀毅哥哥，你别转了。你都在这里转了一上午了，坐下来喝杯茶，吃点东西，歇息一下。”
八皇子神情焦急，面对鸾镜却仍是态度温和：“鸾镜，你小孩子家不懂。八哥哥心中有事，坐不下来。”
“可是你这么转着圈，我头晕。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般紧张？”鸾镜扯着八皇子的衣袖坐到桌前，将一碗参茶递过去。
这时候，下面的小厮来报：“八皇子，肃王爷回府了，正往这边来。”
八皇子立马放下手中还来不及喝的参茶。因为紧张，一不小心将茶杯打翻了，弄得衣衫湿了一大片。
“伯父，怎么样了？”八皇子不顾眼前狼狈，带着一身茶香，迎上前去问肃王爷。
肃王爷冲他摆摆手，径直来到中堂的桌前。
鸾镜乖巧地递上参茶，肃王爷少少地抿了一口，才气喘吁吁地开口说道：“不急。”
“嗯。您先坐下歇歇脚，喝口茶。长宁公主她...”八皇子不等肃王爷把气息调匀，忍不住开口询问。
肃王爷喘着粗气：“长宁...公主...她死罪...”
八皇子登时眼睛瞪得老大，四肢都僵硬了，声音颤抖地说：“死罪？”
肃王爷赶紧摆摆手：“你能不能坐下，耐心听我把话说完。她是死罪...已免。”
八皇子听到“死罪已免”，紧绷的肌肉这才松了下来，表情也舒展开了，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呼...吓死我了。”
肃王爷不急着搭腔，一手拖着茶杯底，一手拿着茶碗盖，低头喝着茶，眼睛却斜瞟着八皇子。
八皇子此时头上暴起的青筋也松懈了下来，神情缓和了很多：“太好了，总算逃过一劫。这次多亏了伯父，不胜感激。”
他继续追问道：“那国主最后治她何罪？”
肃王爷吹了吹茶汤里漂浮的茶叶，不紧不慢地说：“我可是为你的事尽心尽力了。国主罚她在太和宫面壁思过，直至出嫁为止。”
面壁思过还好，卿儿不必受皮肉之苦。出嫁？听到这两个字，八皇子紧接着皱起了眉头。
肃王爷眼神犀利，八皇子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被他精确地捕捉到。
“怀毅啊，如今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八皇子低下头，只是沉默，没有回答。
肃王爷也不理会他的回避，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鸾镜，笑着招手让她过来。
“宝贝女儿，你可有心仪之人啊？”
鸾镜扑进父亲怀中，小脸霎时一片嫣红，害羞地笑了。
她娇羞地说：“父亲，你别当着怀毅哥哥的面，问人家这个问题嘛。女儿不好意思回答。”
“没关系的，你说说看，我的宝贝女儿喜欢到底哪家的王孙公子？”
鸾镜偷偷瞟了一眼八皇子，眼波流转，喜不自胜。忽而又发觉自己失态，赶紧低下头，耳根子都红了。
肃王爷宠溺地看着她，慈爱地笑起来，继续问鸾镜：“如果你怀毅哥哥想要娶鸾镜，不知道我们家宝贝鸾镜愿不愿意呢？”
鸾镜毫不犹豫，立刻把头点得像鸡啄米。
“愿意，当然愿意。女儿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八哥哥。”
说罢，鸾镜才反应过来，自己都没来得及细想，就把心里话脱口而出。她双手捂着绯红的脸，也不敢看父亲和八皇子，羞涩地跑开了。
肃王爷望着女儿跑远的背影，渐渐收起了笑容。
他回头看着静立在一旁的八皇子，道：“怀毅啊，那长宁公主虽说三日后便要出发去和亲，但好歹命算是保住了。如今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办成。”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八皇子。
原来肃王爷和八皇子已有约定。肃王爷出面替苏慕卿求情，若能免她一死，八皇子愿娶鸾镜为妻。
肃王爷其实清楚这件事的功劳不在他那几句附和之言，但为了女儿的幸福，他只能选择性隐瞒一部分事实。但愿八皇子永远不要知道全部真相。
八皇子苦涩地笑了笑。
如今苏慕卿是活了下来，他应该高兴才对。可她三日后就得去和亲。今日虽不是死别，可三日后就要生离。造化为何如此弄人？
当时他一心牵挂着苏慕卿的命，答应肃王爷这个要求，也是形势所迫。
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
可是他确实已经亲口答应了肃王爷，君子无信而不立，自己绝不能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他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王爷，既然怀毅昨日已经承诺，必然言出必行，不会失信于您的。请放心！”
肃王爷点了点头：“怀毅啊，说句实话。
虽然你天姿不错，但你不是最受国主宠爱的皇子，皇图霸业与你无关。
你最多和我一样，一辈子做一个清闲王爷。
把鸾镜嫁给你，最初也非我所愿。
只不过鸾镜钟情，表示此生非你不嫁。
我这个做父亲的，只愿女儿嫁得良人。
你往后好生待她，今后我自不会亏待于你。”
八皇子表面谦恭地听着肃王爷的教诲，但他此时一心牵挂着太和宫，念着苏慕卿。
他有些晃神，偶尔应和王爷着点两下头，心中想的却是苏慕卿还好吗，三日后又当如何...
“我之前已跟国主大致提过，他也觉得婚事尚可...
九月初九是十年难遇的吉日...
那就这么定了，我明日便进宫向国主商请此事...
三日后，你就和鸾镜成亲。”
八皇子机械地点头，回过神来才听到两个字“成亲”。
“什么？三日后...成亲？”八皇子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肃王爷笑眯眯地说：“你也不要过于紧张，男人嘛，都有这么一回的。
本王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一晃眼，你也十七八岁了，纳个皇妃不也是美事一桩。哈哈哈...”
八皇子表情僵硬，怎么也挤不出来，哪怕一个勉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