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年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林长把那份情感埋在了心里，始终没有勇气表白。

1998年，在全国人民众志成城的努力下，终于战胜了百年不遇的大洪水。

林长所在的体育部，组织五人制足球赛。

这应该是现代五人制足球的雏形：场地就选用蓝球的场地，两边的蓝球架就是门，守门员站在三秒区外，发边线球不允许开大脚。

每队出场五人。

赛事结束，林长带领的二班，取得亚军，林长以11粒进球，荣获金靴奖，奖品是一双足球鞋。

“十一”国庆节到了，林世和徐丽这天举行婚礼，婚礼在老家西石人沟村进行。

林世邀请高尚伟、黎林芳、孙继业，哥四个一起回家参加婚礼，婚礼很热闹也很传统，大哥高尚伟当了伴郎。

99年女足世界杯。实力强劲，半决赛5球大胜挪威队的中国女足，决赛遗憾点球负于东道主美国队，错失了捧得女足世界杯的最好机会，队中刘爱玲，孙雯等队员都展现了世界级的水准。

7月份到了，970832班的学生都面临着就业。

由于是统招生，国家是包分配的。

在毕业前的一个月，全系去长春第一汽车厂实习。

一汽是伴随着新中国建立的，有深深的红色传统，博物馆里停放的新中国第一辆自己生产的红旗轿车，诉说着一汽人，以及中国人的骄傲，厂区井然有序，干净整洁。

一汽在这一年，更是展现出它博大的胸怀，接收了一万名退伍的抗洪有功的人民子弟兵。

实习回来，就到了就业找工作的关键阶段了。

来招工的单位很多，应该说各行各业都有。

林长他们系不是一个热门的系，当计算机、工业自动化等系都供不应求的时候，机制专业的他们还得东奔西走的投简历。

1999年，国家的机械行业正处在一片低迷之中。

改行成了一些人的首选，林长也不例外。

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全班38名学生，除去2名升入本科外，其它36名同学按照学校的综合成绩都找到了工作，其中，成绩靠前的18名同学由于有一定选择权都改了行，各行各业都有，林长就去了政府部门，这个怎么看都和机制没有联系的单位。成绩靠后的18名同学从事了老本行。

多年以后，用实践来评价。

如果把毕业的盛宴，比做是一场酒局：林长他们喝的一定易拉罐，外观精美，操作简单，一拉即可，可是一饮而尽以后，会有绵长的回味吗？

穿行于车床，埋头于图纸，浑身充斥着油污的那些年青人，是否正在酿一壶陈年的老酒，要不然，后来，他们都成为了出色的工程师，学业有成，有的还拥有了专利的技术，林长的大哥高尚伟同学更是拥有了一家数控机床厂。

人生没有捷径，贵在坚守。

7月毕业，8月林长去报道。

林长分回了家乡的城建局。

林长被分到了动迁办，没有工程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事。

林长晚上就住在局里，连住宿带值班，还有值班费。

单位“打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姓曹的大哥。

曹大哥爱下棋，市里的比赛曾取得过名次。

林长有些不服，他从小爱下棋，村里的肖支书不是对手，大学时更是班级的冠军。

“曹大哥！下几盘？”林长发出了挑战！

双方摆定棋子。

林长持红先行，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老曹大哥的一个大子，局面一片大好。

“看来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老曹不过如此！”林长心里暗想，不禁得意起来。

可不管再怎么进攻，老曹摇摇欲坠的棋面，就是将不死，最后磨了个和棋。

林长心里不爽，也不甘。

第二局，形势和第一局差不多，不过优势更大，林长的“三军”围了老曹一个水泄不通，铁定的赢棋，林长心想：这回可以出出上一局的郁闷了。

结果又是和棋。

第三局是前两局的复制。

下了三盘后，老曹不玩了。

“要玩，明天再玩吧！”老曹撂下一句话。

林长一整天都在研究棋谱，好晚上一战而定。

下了班，没有吃晚饭，两人开始下棋，赌注就是晚上的酒菜。

输赢没有悬念。

“还郁闷呢？小李？”老曹端起酒杯向发愣的林长说。

“我就是不明白，昨天我赢定的棋，没有赢，今天反而一点机会都没有？”

“你喝口酒，我告诉你！”老曹和林长碰杯。

“看你小伙子，人还不错，我就和你说道说道这个棋。”老曹“滋”的一声，喝了口“茅台”。有一种散装白酒，名起的挺大气：茅台小烧。

“是我心态出问题了？一心想赢，乱了分寸？”这是林长目前能想到的答案。

是呀！如果功利心太强，一心只想取得胜利，确实会欲速则不达，有时反而坠入深渊。

“有那方面的因素，但不是主要原因”老曹摇摇头。

“咱们相识一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老曹拉开了话匣子。

“我原来有正式的工作，棋也下得好，经常代表单位去比赛！取得点名声后，有人介绍我去和人比赛，赢钱的，一开始赌注非常小，赢点酒菜啥的，很是惬意，后来赌注越来越大，不过也没问题，我能控制得很好，绝不冒失的想去赢多少，直到有一次。”

老曹停下来，吃了几口菜，和林长又碰了一杯。

林长认真的听着。

“碰到了一个人，一开始的三盘，就和昨天咱俩的三盘一样！当然我也是不服。第四盘，也是我优势，他捡了我一个漏步，赢了。”

“后来，我和他的赌注就越来越大，我急于返本，输掉的可是我养家的钱呀！抱着侥幸的心理动用了单位的钱，结果可想而知！后来，我的哥哥帮我还上了公款，虽然没有蹲大牢，可是我被单位开除了，所以我现在就是一个打更的！”

“你的棋力尚可，但棋道深着呢！说实话，我也不是没动过，弄你两个钱花花的心思，但因果循环，终究不是正途，后来听说骗我的那个人也没得善终。”

林长听完，感觉像听一个传奇，对于刚走出校门，步入社会的他来说，这一课太及时了。

那晚，林长第一次喝了那么多的酒，两个人都喝多了。

林长不再和老曹下棋，值班时的酒菜都是林长负责，出去吃饭也叫上老曹，林长开始了喝酒生涯。

父辈、兄长喝酒的时候，林长那时就在想：喝酒有什么好？除了糟践自己的身体还能干什么？酒就是一个鬼！

现在沉入其中的林长终于领略到了它的妙处：

在天老大，地老二，自己是一字并肩王的亢奋之中，酒就算是个鬼，也是一个快乐的鬼。

拆迁办工作不忙，工资待遇也不错，同事们晚上下班，就聚在一起喝酒。

林长一直对钱没有概念，上学时家里给拿生活费，要多少母亲给拿多少，临要走了，父亲还会多给点，就是上班以后，家里也不要林长的钱。

可自从他的父亲李利湖生病后，一切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