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镜子
是啊，她和那个婉春可是一个天一个地.侧福晋可是上了玉蝶入了皇家族谱的，而一个侍妾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听了这几句话，张氏的心里舒服一些了.
孙嬷嬷接着说:“再说了，大阿哥可是府里的长子啊，嫡福晋怕是再生不了了，若真论起功劳，这后院数您是第一啊.“
张氏顿时豁然开朗了，是啊，她要位分有位分，要儿子有儿子，这府里，谁能和她比，这个婉春就让她先得瑟几天吧，早晚，这贝勒府是她们母子的天下.
***
一直以来，江学成虽然都是帮八爷做事，可是，在他心里，他是在为婉春做事，他和八爷之间一直没什么交集，直到上一次。
铺子是八爷买的，伙计是八爷雇的，如果他再去避开八爷直接去找婉春，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看着手里那惨淡经营的账本，江学成最后决定还是去找八爷。
巧的是，八爷不在前院.江学成心里一阵庆幸，八爷不再前院，那定是在落霞阁了.
还没进院子，江学成就听见一阵争论声，轻声请轻脚地走进院子，就看见八爷不知又和婉春在那里嘀咕什么.远远地站在一旁，江学成也不出声，就这么安静地等了一会，直到两人讨论完了，才走上去.
“现在，你明白苹果为什么掉地上了吧。”婉春说完放下了笔，摇了摇发酸的脖子，瞥见了江学成。
“江学成，你来啦。”婉春熟络地招呼着，像是招呼经常来串门的邻居。
江学成看了八爷一眼，八爷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江学成也没心思细究，脑子里全是婉春刚说的那句话。
知道婉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江学成索性直说了：“婉春姑娘，苹果难道不是因为熟了才掉地上的吗？”
哈哈哈哈，婉春忽然大笑起来，笑得非常夸张，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八爷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江学成一脸懵逼中。
好一会功夫了，婉春丝毫没有放缓笑声的趋势，江学成都有些尴尬了，八爷一瞪眼：“再笑，再笑今天就让你抄三遍《礼记》。”
婉春被戳中了痛点，笑声嘎然而止。
江学成心里是更疑惑了。
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八爷嗯哼了一声，转头问江学成：“有什么事吗？”
江学成终于恢复正常了，拱手对八爷行礼：“回禀贝勒爷，这玻璃的生意，属下做得不太好，至今入不敷出。”
说着，江学成把账本递给了八爷。
八爷翻了翻，几乎没做成几单生意。
合上账本，八爷看了眼婉春，玻璃这个主意当初是婉春想出来的，她最清楚这玻璃到底有何好处，有何用途。
婉春头一扭，当作没看到八爷送来，的求助目光。
八爷只好开口说：“婉儿，这个事你怎么看？”
哼，刚才还瞪我，这会用着我了，想我帮忙，想的没.
斜了八爷一眼，婉春仰头看天，说：“这技术是江学成的，这资金是你八爷的，您们赚了钱四六分成，关我什么事？”
婉春就是这样的性子，一旦受了瘪，不把场子找回来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当初，见八爷饱读诗书，婉春一个激动，对八爷信誓旦旦地说，她也像八爷那样才高八斗，满腹文章，结果，一拿起那些书，婉春就开始打瞌睡。
对比八爷学起现代科学知识那个劲头十足，婉春是又佩服又忌恨，隔三差五的，逮着机会就把八爷嘲笑一番。
今天，讲到了万有引力，婉春就把当初苹果那个笑话翻出来，狠狠笑话了八爷一番。
本来，八爷笑笑也就过去了，不巧江学成来了，还说了和他当初一样的笑话，婉春就给逮着什么似的，狂笑了一番。
八爷心里一气，拿婉春背《礼记》的笑话说事，婉春立即就心情不好了。
知道婉春因为心里有气在使性子，八爷只好拉下脸面，好言好语道：“婉儿，我错了，你那么有个性的一个人，根本不需要背那些酸腐文章，它们根本配不上你。”
看着八爷面不改色地说着违心的谎话，婉春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撇了撇嘴：“这还差不多。”
一旁的江学成石化了，他眼前这位真的是不苟言笑人人称贤的八贤王吗？
之前，江学成没有见过八爷和婉春相处地模式，在他的想象中，他们一定是相敬如宾的，没想到竟像小儿女那般，一个使小性一个在那里哄.
江学成觉得自己的认知可能出了点问题.
青柳这时端上来一盘又大又红的葡萄，看见江学成在出神，停了一下，笑着说：“江公子，您来啦，来吃葡萄吧。”
长期受婉春的熏陶，青柳现在也是没什么规矩了。
江学成回过神来，尴尬地向青柳笑了笑，没敢挪步。
婉春看着江学成：“江书呆，让你吃葡萄，你就吃，别扭个什么劲。”
江学成尴尬地看着八爷。
八爷拿起一颗葡萄，说：“过来坐吧。”
江学成这才走过去，将椅子拉得远远地，坐了下来。
八爷没有将手里的葡萄放进自己的嘴里，而是伸出手指，一点一点地把那薄薄地葡萄皮剥下。
吃个葡萄都要剥皮，贝勒爷还真讲究，江学成正在心里感叹，下一秒，他又被发生在眼前的一幕搞得的认知出现了问题.
极其顺手的，八爷把去了皮的葡萄送进了婉春嘴里，更让江学成觉得难以想象的是，婉春姑娘很娴熟很配合地张开了嘴。
看这情形，类似的事情没少发生.
不再惊讶，不再不甘，刹那间，江学成豁然开朗了:贝勒爷出身贵胄，但又不倨傲无礼，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品行更是被众人称道为一个'贤'字，这样一个人是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要才有才，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对婉春姑娘如此体贴入微，换做任何一个女人，被这样一个人如此倾心相待，都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吧.
心里缠绕成一团地疙瘩解开了，江学成舒坦了不少，直爽地问道：“婉春姑娘，对与这玻璃，您有什么主意？”
婉春咽下嘴里的葡萄，开口道：“要说这日常用吧，这玻璃最适合做窗户，如今咱们用的纸窗户容易破不说，还不透光，换上这玻璃窗户，屋里的光线会明亮不少。”
江学成心里一琢磨，果然如此：“还是姑娘的主意多，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江学成转身就要走，婉春叫住了他：“你想怎么办？”
“我去取一扇窗户，装上咱们的玻璃，放在咱们铺子的门口。”
婉春摇摇头：“只这样不行，想当初我亲自演示无烟煤有多好用，可那些守旧的人就是死活不肯用，若不是皇上看中了无烟煤，只怕咱们到现在还不能回本。”
婉春低头思考了一番，转头看着八爷：“这样，八爷，你先把咱们府上的窗户都改成玻璃的，抽个空把九爷十爷他们几个都喊过来，让他们好好瞧瞧。”
八爷立刻明白了婉春的意思：“好，我尽快去办。”
江学成还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那，属下该怎么办。”
八爷笑了：“你就赶紧去加快生产你的那个玻璃吧，很快就有人上门找你订货。”
江学成又要走，婉春看着那映出人影的葡萄，想到另一个好主意：“江学成，等等。”
江学成又停了下来：“姑娘还有何吩咐。”
“你可知道银，金银财宝的银。”
江学成笑了，这大清朝怕是没有人不知道这个银了。
婉春继续说道：“在玻璃的一面镀上一层薄薄的银，就能做成镜子，比我们现在用的铜镜要好上千倍百倍。”
江学成又像领了圣旨一样：“属下这就去研究研究。”
江学成终于走了，婉春看着八爷说：“以前，我天天在你眼前唠叨，你都对无烟煤不敢兴趣，现在，你到对这个玻璃倒很上心啊。”
八爷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可是，随即，换上一张温和地笑了，瞄着婉春：“那是因为之前，我不知道你的每一个主意都是金山银山。”
婉春满意地笑了:“嗯，现在知道了吧.以后啊，不管什么事，你要多听听我的意见.“
八爷笑意更浓了:“好，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听你的.“
婉春看着八爷:这个八爷，如今小嘴是越来越甜了。
***
自从八阿哥被革去内务府总管一职后，八爷朝堂上就未上奏过一本折子，未说过一句话，这段时间更过分了，直接告了长病假，连上朝也上朝了.
乾清宫内，皇上一声不吭地看着折子，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八阿哥有多久没来上朝了.“
梁九功在心里算一算，赶忙回答:“二十多天了，也快一个月了.“
皇上地脸色一沉，搁下折子，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
八阿哥在和他怄气，皇上心里明白，这也难怪，摇钱树一样的煤窑被没收了，油水最足的差事也被革了，换做谁，心里都会有气吧.
来回踱步的皇上忽然停了下来，看着门口，来了一句:“走，去八阿哥府里看看，他不是病了吗，朕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