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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天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此系咏桂词。大约作于词人结婚前后不久,其旨当是以桂的色淡香浓隐喻人的内美之可贵——别看桂花貌不惊人,而它的清高和甜香,足以使其成为“花中第一流”。此意溢于言表,不难解读。不易读出的是这样一种深层寓意:即词人自知其出身并不显赫,比起朝廷中的诸多名公大臣,她一直深感其父、祖的地位是低下的,就像是自然界的岩桂,虽然其名位不能与御花园中的“浅碧深红色的”的牡丹、芍药相比,但它的清高脱俗、宜人香气,以及它作为八月佳节的应时之花,又足以使其成为中秋之冠,招致失期之梅和晚开之菊的种种妒忌。
尚需略作解释的是,在这里词人并不是要贬低她一向钟情的梅、菊,也不意味着她家的门第仍然多么低下,而是她想通过对以香取胜的桂花的褒奖,暗示其自身内美之所在。
对于此词最后两句曾有论者解释为:李清照是在借咏花发泄自己才能被埋没和对社会的不平。看来实情未必如此。首先,她的才能并未被埋没,相反已名满京城;其次,对于当时的一个少女或新妇来说,不大可能具有经世致用之想。况且,正在优雅地体察桂花的她,心中会有何不平呢?其实际情形有可能是:鉴于当时境况的顺心如意,此时的李清照,在创作上颇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味,其所谓“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这或许是她曾自信地以为:屈原的“审美”情趣不如自己,竟然没有把桂花写进注重内美的《离骚》!
总之,此词自始至终表达的是作者得意自负的心态和情绪,在当时还谈不上她对“社会”有何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