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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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雨十载(二)

翌日,齐明朝和徐怀年登上大营的演武台上,齐明朝示意徐怀年先上去做战前指示。

徐怀年站在演武台中间,瞧着下方看着他的弟兄,他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看见他们的盔甲寒气逼人,握着的长枪英武挺拔。

他能看见弟兄们脸上的兴奋,忐忑以及不安,他其实不喜欢做战前指示,因为他怕带出去的弟兄有的回不来,每个人家里尚有妻儿老双亲,他们不该成为战场上的一具具残尸。

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他们身为大齐的将士,他们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

念一至此,徐怀年不再犹豫。

“弟兄们,我是徐怀年!”一声大喝,徐怀年鼓足声音向营地里的将士讲话,众人在台下看见徐怀年身披铁叶铸成的铠甲,头戴一顶半月盔,脚下的铁靴重重踏在地上,迎着清晨的日光照耀在他盔甲上,让人不敢直视!

“徐将军威武!”

一层层的声音叠浪在军营里。

一挥手,徐怀年示意将士们安静下来。

他继续铿锵开口道:“弟兄们,咱们日夜在这军营里训练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日后做将军吗?我觉得不是!

咱们来从军,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儿双亲能安居乐业,能在家里平稳的生活,咱们身为大齐的子民,食君之禄,忠君之忧!

现如今,有长沙郡、西南郡、锦溪郡、山南郡、万花郡、武台郡等郡起兵谋反,一路南上要动摇咱们大齐三百年的国运,要让你们的妻儿双亲不再安居乐业,让她们生活在战火动乱中,你们说,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不答应!”

一声声底层的呐喊震侧在营地里。

台下的将士热血涌上了心头,他们不愿自己的亲人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瞧见台下气氛差不多了,徐怀年知道接下来是该九皇子的时间了。

“弟兄们!朝廷已经知道叛军谋反的事,现如今正调兵遣将集合各军率军平反,还大家一个盛世安康之所,在我身后的是大齐宣若皇帝的第九子,齐明朝九皇子,陛下从未放弃过我们,他令九皇子来目的就是率领大家前去镇压叛军!

现在有请九皇子上来认识一下诸位弟兄!”

“皇帝陛下万岁!皇帝陛下万岁!”

营地里的将士士气被彻底鼓舞了起来,他们哪里见过天家贵胄。

徐怀年做足了他应该做的,把剩下的交给了齐明朝。

深吸了一口气,齐明朝一直在听徐怀年大将军鼓舞士气,他也听得热血沸腾,明白该他出场了。

今日他穿的还是昨日的盔甲,上面绣着一条黑蟒条纹,盔甲乃是江南郡的督造处打造的,选用的寒铁也是一等一的材质。

他向前踏了几步,站在了徐怀年身边。

徐怀年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小步,示意齐明朝为主。

“弟兄们!我是齐明朝!大齐王朝的九皇子!”

齐明朝大声报了自己的身份,接下来是一起战斗的弟兄,总该让他们知道他是谁。

“九皇子英武!九皇子英武!”

徐怀年昨日就透露了一下九皇子的消息出去,让底下的人今日在营地里将士之间摇旗呐喊。

看着场中数千人一排排的站立,齐明朝知道这都是大齐的好男儿!

“弟兄们!昨日我已和徐怀年大将军沟通过了战局,如今叛军在各郡起事,已成了气候,咱们没别的选择,不能防守,只能主动进攻,把机会握在咱们手里。

等打完这一场战役,消灭了叛军,有功皆赏!我会让徐怀年大将军放诸位弟兄半月的家,回乡省亲。

可如果咱们输了,让叛军起事到诸位弟兄的家乡去,各位认为咱们的亲人能有好日子过吗?

所以这次打仗咱们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亲人。”

“今若在,何需马革裹尸!吾齐明朝将与诸位弟兄同生死、共赴战场!”

“同生死、共赴战场!”

“同生死、共赴战场!”

场下的士兵见九皇子喊出来也跟着喊了。

齐明朝率先喊出了口号,只有调动将士情绪,一鼓作气在与敌人搏杀中才能无畏无惧!

一个时辰后,齐明朝和徐怀年率军沿忘川河南下安庆郡,正赶去与圣应郡的沙奉威将军汇合,徐怀年已提前知会了沙奉威,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还需要齐明朝前去圣应郡才能调动沙奉威。

徐怀年的马龙郡守军只有三万人,再加上圣应郡的守军三万,六万守军再据城而守,等其它的勤王之军聚集起来,就可破敌。

现在双方都在争取时间。

夜晚降临,徐怀年传令全军修整,搭帐篷,明日再赶路。

中军大营里,只有齐明朝和徐怀年二人。

齐明朝一脸忧心开口道:“徐将军,现在叛军已攻下九江郡,现朝白石郡发起攻击,如果再让他们拿下白石郡,那我大齐就岌岌可危了!”

听了齐明朝的话,徐怀年走到大齐地图前,打量叛军所在的位置,在地图上圈出位置,衡量了各郡叛军与建邺的距离,从军了几十年,从一介小兵到如今驻扎一郡的将军,他明白大齐这次真的危险了。

这些年宣若皇帝大修行宫,年年高赋税的事他也有耳闻,早就惹的民怨四起,可战事一起,受苦的不还是百姓吗。

徐怀年不发一语呆立在地图前,在大营里进了寒风后才回过神来。

“九皇子,您说那些人为什么要造反?”

徐怀年轻轻抚摸着佩剑,问了一个大逆不道的问题,他似在等一个答案。

齐明朝回头看着徐怀年,仔细盯着这位戎马半生的将军,打量着他脸上被风霜吹过的轮廓,还有右眼下狰狞的刀疤,一时间他有点胆战心惊。

“住口!徐怀年,你就不怕有人听见,传到别人耳里。”

齐明朝喝止了他。

徐怀年不以为意,脸上似笑非笑,只是帐篷里的气氛冷了下来。

齐明朝知道他莽撞了,单枪匹马的来调动一郡之兵,他未曾深思过徐怀年是怎样的人。

徐怀年看着眼前的皇家贵胄道:“如果大夏将倾,九皇子总要让我对底下弟兄有个交代吧,我可不想带他们去送死。”

“你不负我,我定不负你,怎样?”

齐明朝透露了他内心的野心,他相信徐怀年会明白,以及做出恰当的选择。

一息,两息,齐明朝在等徐怀年做选择。

三息后,徐怀年单膝跪在齐明朝身前,躬身压低声音道:“愿奉九皇子为主,为君扫除尘埃。”

齐明朝松了一口气,淡淡道:“起来吧,以后要靠你扶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