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因为，那是祖训。
沈从星断续而言，沾了些许泣声，可她拼命让自己言语欢愉。
终于，石昆砚一下站起，他吻上她的唇，止住了接下来的话语。
那个吻，深远绵长，而后，他额抵上沈从星的额：“不忘，无论这辈子有多长，永不相忘！”
便是这时，门铃声响起。
石昆砚不得不放开沈从星，心下狐疑，但依旧整理好情绪开了门。
门外，石昆墨站立。
“你来，竟然会敲门？”石昆砚那样说着，带了几分讽刺意味。
石昆墨站立在门口未进，顿了顿，开口：“石碎景过世了，你是否，前去？”
沈从星也走了过来，听到那样一个名字的时候，努力回想努力回想，终于，忆起了那根腰间白骨的老人。
那个老人，似是镇魂铃一脉，如此，该是石昆墨的后人了。
其实，石氏之人过世，石氏族人都会有感应。但石昆砚自三百多年前离开石氏家族后，再不闻旁族之事，加上正为聚魂复活石沉星的事烦心，所以根本没放心上。
但此时，石昆墨亲自前来相问，他颓然叹息，转身问沈从星：“你想去看看吗？”
沈从星对那婚嫁丧娶本无兴趣，可她想着，或许，那样可以让石昆砚片刻忘记自己将要离去之事，便是点点头：“去看看吧！”
用了瞬移，他们很快来到了石碎景的灵堂。
石碎景的灵堂是安排在殡仪馆的，相比与别家络绎传来的哭泣之声，石碎景的灵堂倒显得安静了几分。
沈从星跟随着石昆砚来到灵堂，环顾周遭，几乎都是陌生的面孔，但在这些陌生面孔中，她看见了石泣蕊和石露辰……
石氏家族，经历了数百年的历史演变，早不若从前居住在一起，而是分散在各个城市，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相聚……
而且，每一族中，除却一人身负驱鬼之责，其余之人，早已融入现代城市，做着根本与驱鬼无关的工作，如若画家，如若甜品师，如若银行经理……
石昆砚他们一行踏步而前，上了香，走至一侧。
许多人纷纷侧目，虽说石氏家族之人不群居一起，但今日前来之人，相互还是有着关联，也算认识，除却他们三个，在他们的眼中，算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之人。
石泣蕊和石露辰倒是见过石昆砚，纷纷上前。
石露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问石昆砚：“你怎么来了？那个男的，也是你镇魂钉一脉？”
石露辰口中的“那个男的”，自是指的石昆墨。
石昆墨一边嘴角一扬，并未解释，也未否认。
倒是周遭听闻石露辰刚刚说话的那些人，好几个，不由自主站起身来。
石露辰的父亲石泣儒疾步而来，看了看自己儿子一脸认真的神情，便知他所言非虚，亦开口：“你们果真是镇魂钉一脉？那今日前来……”
“怎么，怕我来砸场么？”石昆砚开口，问。
“自三百年前，你镇魂钉一脉出走后，我们再无你们一脉消息，可祖宗传下，说你们一脉，与我们不睦，需得提防。”石泣儒说得很是认真，一看性格便是那种严谨的人。
石昆砚点点头：“祖训……是啊，祖宗传下来的，便要不问缘由，全然听命？那祖训可是和你们说，见到镇魂钉一脉的后人，要赶尽杀绝呢？”
在场所有人听他话语凌厉，不由面面相觑。
“我看你，不是来找茬的吧！”趁着所有人哑然的当口，石露辰倒是又一本正经而道。
石泣儒听自己儿子开口，忙将他带去一侧。
这下，站立于石昆砚他们面前的，唯一个挺着孕肚的石泣蕊了。
石昆砚目光落到石泣蕊硕大的肚皮之上：“肚子那么大，快生了吧！”
石泣蕊有着心思，胡乱点了头：“是，预产期……就这几天。”
“那你还不静心养着？”沈从星忍不住道。
石泣蕊目光涣散，未答，石昆砚叹息：“祖训有言，这种场合，她作为镇魂灯的继承人，必须出席，别说孩子还未出生，哪怕就是见了红破了水，也得抓紧将孩子生完赶过来。”
“这……”沈从星哑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石昆砚却是用着凄凉语气而道：“因为，那是祖训。”
说罢这话，石昆砚又目视过石泣蕊的眼眸：“你肚子那样大，怕不怀的……是双生子吧？”
石昆砚的语音算不得大，可离得近的几人，还是听了明白，立即窃窃私语。
“双生子，那是不祥之兆。”
“是啊，若是双生子，只能留一人，不然会带来厄运。”
“祖训就是如此的，就是如此，万不能破。”
……
石泣蕊慌忙摇头，努力挤出笑容说道：“只是营养太好，孩子大，所以显怀……对，孩子有些大，查过了，怎么可能会……会是双生子呢？”
若是从前，沈从星见到石泣蕊知晓自己怀双胞胎消息愤恨着急模样万分不解，可是现在，在听完石沉星的故事之后，她全然理解。
石昆砚和沈从星，都没有戳破石泣蕊的谎言。
沈从星想到双生子的命运，带了些担心望向石泣蕊，心头郁结，想了想，开口安慰道：“你快去找个位子坐了吧，站那么久，肯定是很累了。”
石泣蕊点点头，也转身走入人群。
余下之人，都不曾同他们打过照面，一时也无人上前。
就这时，石泣儒四下张望着，有些奇怪道：“小伯父呢？怎的不见了踪影？”
石泣儒口中的“小伯父”是石碎景的孙子石蓉轩，其实年纪比石泣儒还要小上几分，可因辈分在那，石泣儒不得不称呼一声“小伯父”。
被石泣儒这么一提醒，大家也四下张望起来，的确没看到石蓉轩的身影。
石碎景的儿子早已病逝，所以今日这葬礼，全然要靠石蓉轩主持大局，现在他却不见了踪影，大家自是奇怪。
“石蓉轩。”石昆砚重复过这个名字，并从名字上推断出身份，朝着石泣儒说道，“是想让他出来招呼我吗？那大可不必，今日我前来，是真心来送石碎景一程，那么多年，或许，有些执念，是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