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经传集解第三
庄 公
〇 庄公名同,桓公子,母文姜。《谥法》,胜敌克乱曰庄。
经
元年春,王正月。
三月,夫人孙于齐[1]。
夏,单伯送王姬[2]。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3]。
冬十月乙亥,陈侯林卒[4]。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5]。
王姬归于齐[6]。
齐师迁纪郱、 、郚[7]。
[1] 夫人,庄公母也。鲁人责之,故出奔,内讳奔,谓之孙,犹孙让而去。〇 孙,本亦作逊,音同,《注》及《传》同。 [2] 无《传》。单伯,天子卿也。单,采地;伯,爵也。王将嫁女于齐,既命鲁为主,故单伯送女,不称使也。王姬不称字,以王为尊,且别于内女也。天子嫁女于诸侯,使同姓诸侯主之,不亲昏,尊卑不敌。〇 单,音善。采,七代切。别,彼列切。 [3] 公在谅闇,虑齐侯当亲迎,不忍便以礼接于庙,又不敢逆王命,故筑舍于外。〇 谅,音梁,又音亮。迎,鱼敬切。 [4] 无《传》。未同盟而赴以名。 [5] 无《传》。荣叔,周大夫。荣,氏;叔,字。锡,赐也。追命桓公,褒称其德,若昭七年王追命卫襄之比。〇 比,必利切。 [6] 无《传》。不书逆,公不与接。 [7] 无《传》。齐欲灭纪,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郱在东莞临朐县东南。郚在朱虚县东南。北海都昌县西有訾城。〇 郱,蒲丁切。,子斯切。郚,音吾。朐,其俱切。訾,子斯切。
传
元年春,不称即位,文姜出故也[1]。
[1] 文姜与桓俱行,而桓为齐所杀,故不敢还。庄公父弑母出,故不忍行即位之礼。据文姜未还,故《传》称文姜出也。姜于是感公意而还。不书,不告庙。〇 杀,音试,又如字。
三月,夫人孙于齐,不称姜氏,绝不为亲,礼也[1]。
[1] 姜氏,齐姓。于文姜之义,宜与齐绝,而复奔齐,故于其奔,去姜氏以示义。〇 复,扶又切。去,起吕切。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为外,礼也[1]。
[1] 齐强鲁弱,又委罪于彭生,鲁不能仇齐,然丧制未阕,故异其礼,得礼之变。〇 阕,苦穴切。
经
二年春,王二月,葬陈庄公[1]。
夏,公子庆父帅师伐於馀丘[2]。
秋七月,齐王姬卒[3]。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4]。
乙酉,宋公冯卒[5]。
传
二年冬,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书奸也[1]。
[1] 文姜前与公俱如齐,后惧而出奔,至此始与齐好会。会非夫人之事,显然书之。《传》曰:书奸。奸在夫人。文姜比年出会,其义皆同。〇 好,呼报切。
经
三年春,王正月,溺会齐师伐卫[1]。
夏四月,葬宋庄公[2]。
五月,葬桓王。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3]。
冬,公次于滑[4]。
传
三年春,溺会齐师伐卫,疾之也[1]。
[1] 《传》重明上例。〇 重,直用切。
夏五月,葬桓王,缓也[1]。
[1] 以桓十五年三月崩,七年乃葬,故曰缓。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纪于是乎始判[1]。
[1] 判,分也。言分为附庸始于此。
冬,公次于滑,将会郑伯谋纪故也。郑伯辞以难[1]。凡师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2]。
经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1]。
三月,纪伯姬卒[2]。
夏,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3]。
纪侯大去其国[4]。
六月,齐侯葬纪伯姬[5]。
秋七月。
冬,公及齐人狩于禚[6]。
传
四年春,王三月,楚武王荆尸,授师孑焉以伐随[1]。将齊,入告夫人邓曼曰:“余心荡[2]。”邓曼叹曰:“王禄尽矣。盈而荡,天之道也,先君其知之矣。故临武事,将发大命,而荡王心焉[3]。若师徒无亏,王薨于行,国之福也[4]。”王遂行,卒于木之下[5]。令尹鬥祁、莫敖屈重除道梁溠,营军临随。随人惧,行成[6]。莫敖以王命入盟随侯,且请为会于汉汭而还[7]。济汉而后发丧。
[1] 尸,陈也。荆亦楚也,更为楚陈兵之法。扬雄《方言》:孑者戟也。然则,楚始于此参用戟为陈。〇 孑,吉热切。陈,直觐切。 [2] 将授兵于庙,故齊。荡,动散也。〇 齊,侧皆切。 [3] 楚为小国,僻陋在夷,至此武王始起其众,僭号称王,陈兵授师,志意盈满,临齐而散。故邓曼以天地鬼神为征应之符。〇 僻,匹亦切。僭,子念切。应,应对之应。 [4] 王薨于行,不列于敌。 [5] 木,木名。〇 ,郎荡切,又莫昆切,又武元切。 [6] 时秘王丧,故为奇兵更开直道。溠水在义阳厥县西,东南入郧水。梁,桥也。随人不意其至,故惧而行成。〇 重,直用切,又直容切。溠,高贵乡公音侧嫁切,水名;《字林》,壮加切。郧,音云;或作员。 [7] 汭,内也,谓汉西。〇 汭,如锐切,水曲曰汭。
纪侯不能下齐,以与纪季[1]。夏,纪侯大去其国,违齐难也[2]。
经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齐师[1]。
秋,郳犁来来朝[2]。
冬,公会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
传
五年秋,郳犁来来朝,名,未王命也[1]。
[1] 未受爵命为诸侯,《传》发附庸称名例也。其后数从齐桓以尊周室,王命以为小邾子。〇 数,音朔。
冬,伐卫,纳惠公也[1]。
[1] 惠公,朔也。桓十六年,出奔齐。
经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卫[1]。
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2]。
秋,公至自伐卫[3]。
螟[4]。
冬,齐人来归卫俘[5]。
传
六年春,王人救卫。夏,卫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放甯跪于秦,杀左公子洩、右公子职[1],乃即位。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为不度矣。夫能固位者必度于本末而后立衷焉。不知其本,不谋。知本之不枝,弗强[2]。《诗》云:“本枝百世[3]。”
冬,齐人来归卫宝,文姜请之也[1]。
[1] 公亲与齐共伐卫,事毕而还。文姜淫于齐侯,故求其所获珍宝,使以归鲁,欲说鲁以谢惭。〇 说,音悦。
楚文王伐申,过邓。邓祁侯曰:“吾甥也[1]。”止而享之。骓甥、耼甥、养甥请杀楚子[2],邓侯弗许。三甥曰:“亡邓国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图,后君噬齐[3],其及图之乎?图之,此为时矣。”邓侯曰:“人将不食吾馀[4]。”对曰:“若不从三臣,抑社稷实不血食,而君焉取余[5]。”弗从。还年,楚子伐邓[6]。十六年,楚复伐邓,灭之[7]。
经
七年春,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防[1]。
秋,大水[4]。
无麦、苗[5]。
冬,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穀[6]。
传
七年春,文姜会齐侯于防,齐志也[1]。
[1] 文姜数与齐侯会,至齐地则奸发夫人,至鲁地则齐侯之志,故《传》略举二端以言之。〇 数,音朔。
夏,恒星不见,夜明也。星陨如雨,与雨偕也[1]。
[1] 偕,俱也。〇 偕,音皆。
秋,无麦、苗,不害嘉谷也[1]。
[1] 黍稷尚可更种,故曰不害嘉谷。
经
八年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1]。
甲午,治兵[2]。
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3]。
秋,师还[4]。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5]。
传
八年春,治兵于庙,礼也。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仲庆父请伐齐师[1]。公曰:“不可。我实不德,齐师何罪?罪我之由。《夏书》曰:‘皋陶迈种德[2],德乃降。’姑务修德以待时乎[3]。”秋,师还。君子是以善鲁庄公[4]。
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1]。瓜时而往,曰:“及瓜而代。”期戍,公问不至[2]。请代,弗许。故谋作乱。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衣服礼秩如適[3],襄公绌之。二人因之以作乱[4]。连称有从妹在公宫,无宠,使间公[5],曰:“捷,吾以女为夫人[6]。”
冬十二月,齐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贝丘[7],见大豕,从者曰:“公子彭生也[8]。”公怒曰:“彭生敢见!”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惧,队于车,伤足丧屦。反,诛屦于徒人费[9]。弗得,鞭之,见血。走出,遇贼于门,劫而束之。费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费请先入[10],伏公而出斗,死于门中。石之纷如死于阶下[11]。遂入,杀孟阳于床[12]。曰:“非君也,不类。”见公之足于户下,遂弑之,而立无知[13]。
初襄公立,无常[14]。鲍叔牙曰:“君使民慢,乱将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15]。乱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来奔[16]。初,公孙无知虐于雍廪[17]。
[1] 连称、管至父,皆齐大夫。戍,守也。葵丘,齐地,临淄县西有地名葵丘。〇 称,尺证切,又如字。 [2] 问,命也。〇 期,音基,本亦作朞。 [3] 適,大子。〇 適,丁历切。 [4] 二人,连称、管至父。〇 绌,敕律切。 [5] 伺公之间隙。〇 从,才用切,下从者同。间,如字,《注》同。或古苋切,非。 [6] 捷,克也。宣无知之言。〇 捷,在接切。女,音汝。 [7] 姑棼、贝丘,皆齐地。田,猎也。乐安博昌县南有地名贝丘。〇 棼,扶云切。贝,补盖切。乐,音洛。 [8] 公见大豕而从者见彭生,皆妖鬼。 [9] 诛,责也。〇 见,贤遍切。射,食亦切。啼,田兮切。队,直类切。丧,息浪切。屦,九具切。费,音秘。 [10] 诈欲助贼。〇 御,鱼吕切。袒,音但。 [11] 石之纷如,齐小臣,亦斗死。〇 纷,敷文切。 [12] 孟阳,亦小臣,代公居床。〇 床,士良切。 [13] 《经》书十一月癸未,《长历》推之,月六日也。《传》云十二月。《传》误。 [14] 政令无常。 [15] 鲍叔牙,小白傅。小白,僖公庶子。〇 鲍,步卯切。 [16] 管夷吾、召忽,皆子纠傅也。子纠,小白庶兄。来不书,皆非卿也。为九年公伐齐纳子纠、齐小白入于齐《传》。〇 召,时照切。纠,居黝切。 [17] 雍廪,齐大夫,为杀无知《传》。〇 廪,力锦切。
经
九年春,齐人杀无知[1]。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2]。
夏,公伐齐,纳子纠。齐小白入于齐[3]。
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4]。
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乾时,我师败绩[5]。
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6]。
冬,浚洙[7]。
[1] 无知弑君而立,未列于会,故不书爵,例在成十六年。 [2] 齐乱无君,故大夫得敌于公,盖欲迎子纠也。来者非一人,故不称名。蔇,鲁地,琅邪缯县北有蔇亭。〇 蔇,其器切。缯,才陵切。 [3] 二公子各有党,故虽盟而迎子纠,当须伐乃得入,又出在小白之后。小白称入,从国逆之文,本无位。 [4] 无《传》。九月乃葬,乱故。 [5] 小白既定而公犹不退师,历时而战,战遂大败。不称公战,公败讳之。乾时,齐地,时水在乐安界,岐流,旱则竭涸,故曰乾时。〇 乾,音干。岐,其宜切,又巨移切。涸,户各切。 [6] 公子为贼乱,则书。齐实告杀而书齐取杀者,时史恶齐志在谲以求管仲,非不忍其亲,故极言之。〇 恶,乌路切。谲,古穴切。 [7] 无《传》。洙水在鲁城北,下合泗,浚深之为齐备。〇 浚,苏俊切。洙,音殊,水名。泗,音四。
传
九年春,雍廪杀无知。公及齐大夫盟于蔇,齐无君也。夏,公伐齐,纳子纠。桓公自莒先入[1]。秋,师及齐师战于乾时,我师败绩。公丧戎路,传乘而归[2]。秦子、梁子以公旗辟于下道[3],是以皆止[4]。
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5]。管、召,仇也,请受而甘心焉[6]。”乃杀子纠于生窦[7],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8]。归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高傒[9],使相可也。”公从之[10]。
[1] 桓公,小白。 [2] 戎路,兵车。传乘,乘他车。〇 丧,息浪切。传,直专切,又丁恋切。乘,绳证切;《注》、《传》乘同。乘他车,如字。 [3] 二子,公御及戎右也,以误齐师。〇 辟,音避,本亦作避,又婢亦切。 [4] 止,获也。 [5] 鲍叔乘胜而进军,志在生得管仲,故托不忍之辞。 [6] 管仲射桓公,故曰仇。甘心,言欲快意戮杀之。〇 召,时照切。仇,市由切。射,食亦切。 [7] 生窦,鲁地。〇 窦,音豆。 [8] 堂阜,齐地。东莞蒙阴县西北有夷吾亭。或曰:鲍叔解夷吾缚于此,因以为名。〇 税,本又作说,同吐活切,又失锐切。解,姑蟹切。缚,扶略切。 [9] 高傒,齐卿高敬仲也,言管仲治理政事之才,多于敬仲。〇 治,直吏切。傒,音兮。 [10] 〇 相,息亮切。
经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1]。
二月,公侵宋[2]。
三月,宋人迁宿[3]。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4]。
公败宋师于乘丘[5]。
[1] 齐人虽成列,鲁以权谲稽之,列成而不得用,故以未陈为文。例在十一年。长勺,鲁地。〇 勺,上酌切。陈,直觐切,十一年《经》《注》同。 [2] 无《传》。侵例在二十九年。 [3] 无《传》。宋强迁之而取其地,故文异于邢迁。〇 强,其丈切。 [4] 不言侵伐,齐为兵主,背蔇之盟,义与长勺同。〇 背,音佩,《传》同。 [5] 乘丘,鲁地。〇 乘,绳证切。 [6] 荆,楚本号,后改为楚。楚辟陋在夷,于此始通上国,然告命之辞犹未合典礼,故不称将帅。莘,蔡地。〇 莘,所巾切。率,子匠切,又作帅,同,所类切。 [7] 献舞,蔡季。 [8] 谭国在济南平陵县西南。《传》曰:谭无礼。此直释所以见灭,《经》无义例,他皆放此。灭例在文十五年。〇 谭,徒南切。 [9] 不言出奔,国灭无所出。
传
十年春,齐师伐我[1]。公将战,曹刿请见[2]。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3]。”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乃入见。
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徧,民弗从也[4]。”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5]。”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6]。”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7]。”对曰:“忠之属也[8],可以一战。战则请从。”公与之乘[9]。
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10],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
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11]。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12]。”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1]。宋败,齐必还,请击之。”公弗许。自雩门窃出,蒙皋比而先犯之[2]。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乘丘。齐师乃还。
蔡哀侯娶于陈,息侯亦娶焉。息妫将归,过蔡。蔡侯曰:“吾姨也[1]。”止而见之,弗宾[2]。息侯闻之,怒,使谓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从之。秋九月,楚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
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1]。冬,齐师灭谭,谭无礼也。谭子奔莒,同盟故也[2]。
经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1]。
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2]。
秋,宋大水[3]。
冬,王姬归于齐[4]。
传
十一年夏,宋为乘丘之役,故侵我。公御之,宋师未陈而薄之,败诸鄑。凡师,敌未陈曰败某师[1],皆陈曰战[2],大崩曰败绩[3],得儁曰克[4],覆而败之曰取某师[5],京师败曰王师败绩于某[6]。
[1] 通谓设权谲变诈以胜敌,彼我不得成列,成列而不得用,故以未陈独败为文。〇 为,于伪切。陈,直觐切。 [2] 坚而有备,各得其所,成败决于志力者也。 [3] 师徒挠败,若沮岸崩山,丧其功绩,故曰败绩。〇 挠,乃孝切,又乃巧切。沮,在吕切,坏也,又子余切;岸崩谓之沮。丧,息浪切。 [4] 谓若大叔段之比,才力足以服众,威权足以自固,进不成为外寇强敌,退复狡壮,有二君之难而实非二君,克而胜之则不言彼败绩,但书所克之名。〇 儁,音俊;本或作俊。比,必利切。复,扶又切。狡,交卯切。壮,侧亮切。难,乃旦切。 [5] 覆,谓威力兼备,若罗网所掩覆,一军皆见擒制,故以取为文。 [6] 王者无敌于天下,天下非所得与战者。然春秋之世,据有其事,事列于《经》,则不得不因申其义。有时而败,则以自败为文,明天下莫之得校。〇 京师败,本或作京师败绩者,非。校,音教。
秋,宋大水。公使吊焉,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吊[1]?”对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又以为君忧,拜命之辱[2]。”臧文仲曰:“宋其兴乎[3]。禹、汤罪己,其兴也悖焉[4];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5]。且列国有凶称孤,礼也[6]。言惧而名礼,其庶乎[7]。”既而闻之曰:“公子御说之辞也[8]。”臧孙达曰:“是宜为君,有恤民之心。”
冬,齐侯来逆共姬[1]。
[1] 齐桓公也。〇 共,音恭。
乘丘之役[1],公以金仆姑射南宫长万[2],公右歂孙生搏之[3]。宋人请之,宋公靳之[4],曰:“始吾敬子,今子,鲁囚也,吾弗敬子矣。”病之[5]。
经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酅[1]。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2]。
冬十月,宋万出奔陈[3]。
传
十二年秋,宋万弑闵公于蒙泽[1]。遇仇牧于门,批而杀之[2]。遇大宰督于东宫之西,又杀之[3]。立子游[4]。群公子奔萧,公子御说奔亳[5]。南宫牛、猛获帅师围亳[6]。冬十月,萧叔大心[7]及戴、武、宣、穆、庄之族[8],以曹师伐之。杀南宫牛于师,杀子游于宋,立桓公[9]。猛获奔卫;南宫万奔陈,以乘车辇其母,一日而至[10]。
宋人请猛获于卫。卫人欲勿与,石祁子曰:“不可[11]。天下之恶一也,恶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补?得一夫而失一国,与恶而弃好,非谋也[12]。”卫人归之。亦请南宫万于陈,以赂。陈人使妇人饮之酒,而以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见。宋人皆醢之[13]。
[1] 蒙泽,宋地。梁国有蒙县。 [2] 手批之。〇 批,音普迷切,又蒲穴切;《字林》云,击也,父迷、父节二切。 [3] 杀督不书,宋不以告。〇 大,音泰。 [4] 子游,宋公子。 [5] 萧,宋邑,今沛国萧县。亳,宋邑,蒙县西北有亳城。〇 亳,步各切。 [6] 牛,长万之子。猛获,其党。 [7] 叔,萧大夫名。 [8] 宋五公之子孙。 [9] 桓公,御说。 [10] 乘车,非兵车。驾人曰辇。宋去陈二百六十里,言万之多力。〇 南宫万奔陈,本或作长万,长,衍字也。下亦然。乘,绳证切,《注》同。 [11] 石祁子,卫大夫。 [12] 宋、卫本同好国。〇 好,呼报切,《注》同。 [13] 醢,肉酱。并醢猛获,故言皆。〇 于陈以赂,绝句。饮,於鸩切。犀,音西。裹,音果。比,必利切。见,贤遍切。醢,音海。
经
十有三年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会于北杏[1]。
夏六月,齐人灭遂[2]。
秋七月。
冬,公会齐侯,盟于柯[3]。
传
十三年春,会于北杏以平宋乱[1],遂人不至。夏,齐人灭遂而戍之[2]。
冬,盟于柯,始及齐平也[1]。
[1] 始与齐桓通好。〇 好,呼报切。
宋人背北杏之会[1]。
[1] 〇 背,音佩。十四年《经》、《注》同。
经
十有四年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1]。
夏,单伯会伐宋[2]。
秋七月,荆入蔡[3]。
冬,单伯会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4]。
传
十四年春,诸侯伐宋,齐请师于周[1]。夏,单伯会之,取成于宋而还。
[1] 齐欲崇天子,故请师。假王命以示大顺。《经》书人,《传》言诸侯者,总众国之辞。
郑厉公自栎侵郑[1],及大陵,获傅瑕[2]。傅瑕曰:“苟舍我,吾请纳君。”与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傅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纳厉公[3]。
初,内蛇与外蛇斗于郑南门中,内蛇死。六年而厉公入。公闻之,问于申曰:“犹有妖乎?”对曰:“人之所忌,其气焰以取之,妖由人兴也[4]。人无衅焉,妖不自作。人弃常则妖兴,故有妖。”
厉公入,遂杀傅瑕。使谓原繁曰:“傅瑕贰[5],周有常刑,既伏其罪矣。纳我而无二心者,吾皆许之上大夫之事,吾愿与伯父图之[6]。且寡人出,伯父无裏言[7];入,又不念寡人[8],寡人憾焉。”对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祏[9]。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贰如之?苟主社稷,国内之民其谁不为臣?臣无二心,天之制也。子仪在位十四年矣[10],而谋召君者,庸非贰乎[11]。庄公之子犹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赂,劝贰而可以济事,君其若之何?臣闻命矣。”乃缢而死[12]。
[1] 厉公以桓十五年入栎,遂居之。〇 栎,音历。 [2] 大陵,郑地。傅瑕,郑大夫。 [3] 郑子,庄四年称伯,会诸侯。今见杀不称君无谥者,微弱,臣子不以君礼成丧告诸侯。〇 舍,音捨。郑子,子仪。 [4] 《尚书·洛诰》:“无若火始焰焰。”未盛而进退之时,以喻人心不坚正。〇 蛇,市奢切。,音须。妖,于骄切。焰,音艳,《注》同。诰,古报切。 [5] 言有二心于己。〇 衅,许靳切。 [6] 上大夫,卿也。伯父谓原繁,疑原繁有二心。 [7] 无纳我之言。〇 裏,音里。 [8] 不亲附己。 [9] 桓公,郑始受封君也。宗祏,宗庙中藏主石室。言己世为宗庙守臣。〇 憾,户暗切。祏,音石,藏主石函也。守,手又切。 [10] 子仪,郑子也。 [11] 庸,用也。 [12] 〇 庄公之子,犹有八人,《传》唯见四人:子忽、子亹、子仪并死,独厉公在。八人名字,记传无闻。缢,一赐切。
蔡哀侯为莘故,绳息妫以语楚子[1]。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灭息[2]。以息妫归,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3]。楚子问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灭息,遂伐蔡[4]。秋七月,楚入蔡。君子曰:“《商书》所谓‘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乡迩,其犹可扑灭’者,其如蔡哀侯乎[5]。”
冬,会于鄄,宋服故也。
经
十有五年春,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会于鄄。
夏,夫人姜氏如齐[1]。
秋,宋人、齐人、邾人伐郳[2]。
郑人侵宋。
冬十月。
传
十五年春,复会焉,齐始霸也[1]。
[1] 始为诸侯长。〇 复,扶又切。长,丁丈切。
经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齐人、卫人伐郑[1]。
秋,荆伐郑。
冬十有二月,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2]。
邾子克卒[3]。
传
十六年夏,诸侯伐郑,宋故也[1]。
[1] 郑侵宋故。〇 宋故也,本或作为宋故。
郑伯自栎入[1],缓告于楚。秋,楚伐郑,及栎,为不礼故也。
郑伯治与于雍纠之乱者[2]。九月,杀公子阏,刖强鉏[3]。公父定叔出奔卫[4]。三年而复之,曰:“不可使共叔无后于郑。”使以十月入,曰:“良月也,就盈数焉[5]。”君子谓:“强鉏不能卫其足[6]。”
冬,同盟于幽,郑成也。
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1]。初,晋武公伐夷,执夷诡诸[2]。 国请而免之[3]。既而弗报[4]。故子国作乱,谓晋人曰:“与我伐夷而取其地[5]。”遂以晋师伐夷,杀夷诡诸。周公忌父出奔虢[6]。惠王立而复之[7]。
经
十有七年春,齐人执郑詹[1]。
夏,齐人歼于遂[2]。
秋,郑詹自齐逃来[3]。
冬,多麋[4]。
传
十七年春,齐人执郑詹,郑不朝也。
夏,遂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飨齐戍,醉而杀之,齐人歼焉[1]。
[1] 飨,酒食也。四族,遂之强宗。齐灭遂,戍之,在十三年。〇 颌,乌纳切,又苦荅切。娄,力侯切。飨,本又作享。
经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1]。
夏,公追戎于济西[2]。
秋,有[3]。
冬十月。
传
十八年春,虢公、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1],皆赐玉五瑴,马三匹。非礼也[2]。王命诸侯,名位不同,礼亦异数,不以礼假人[3]。
虢公、晋侯、郑伯使原庄公逆王后于陈。陈妫归于京师[1],实惠后[2]。
夏,公追戎于济西。不言其来,讳之也[1]。
[1] 戎来侵鲁,鲁人不知,去乃追之,故讳不言其来。
秋,有。为灾也。
初,楚武王克权,使鬥缗尹之[1]。以叛,围而杀之[2]。迁权于那处[3],使阎敖尹之[4]。及文王即位,与巴人伐申而惊其师[5]。巴人叛楚而伐那处,取之,遂门于楚[6]。阎敖游涌而逸[7]。楚子杀之,其族为乱。冬,巴人因之以伐楚。
经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1]。
夫人姜氏如莒[2]。
冬,齐人、宋人、陈人伐我西鄙[3]。
传
十九年春,楚子御之,大败于津[1]。还,鬻拳弗纳。遂伐黄[2],败黄师于踖陵[3]。还,及湫,有疾[4]。夏六月庚申卒。鬻拳葬诸夕室[5],亦自杀也,而葬于绖皇[6]。
初,鬻拳强谏楚子,楚子弗从,临之以兵,惧而从之。鬻拳曰:“吾惧君以兵,罪莫大焉。”遂自刖也。楚人以为大阍,谓之大伯[7],使其后掌之[8]。君子曰:“鬻拳可谓爱君矣,谏以自纳于刑,刑犹不忘纳君于善[9]。”
初,王姚嬖于庄王,生子颓[1]。子颓有宠, 国为之师。及惠王即位[2],取 国之圃以为囿[3]。边伯之宫近于王宫,王取之[4]。王夺子禽、祝跪与詹父田[5],而收膳夫之秩[6],故 国、边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乱,因苏氏[7]。秋,五大夫奉子颓以伐王[8],不克,出奔温[9]。苏子奉子颓以奔卫。卫师、燕师伐周[10]。冬,立子颓。
经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1]。
夏,齐大灾[2]。
秋七月。
冬,齐人伐戎[3]。
传
二十年春,郑伯和王室,不克[1]。执燕仲父[2]。夏,郑伯遂以王归,王处于栎。秋,王及郑伯入于邬[3]。遂入成周,取其宝器而还。冬,王子颓享五大夫,乐及徧舞[4]。郑伯闻之,见虢叔[5],曰:“寡人闻之,哀乐失时,殃咎必至。今王子颓歌舞不倦,乐祸也。夫司寇行戮[6],君为之不举[7],而况敢乐祸乎!奸王之位,祸孰大焉?临祸忘忧,忧必及之。盍纳王乎?”虢公曰:“寡人之愿也[8]。”
经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郑伯突卒[1]。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2]。
冬十有二月,葬郑厉公[3]。
传
二十一年春,胥命于弭。夏,同伐王城[1]。郑伯将王,自圉门入,虢叔自北门入,杀王子颓及五大夫。郑伯享王于阙西辟,乐备[2]。王与之武公之略,自虎牢以东[3]。原伯曰:“郑伯效尤,其亦将有咎[4]。”五月,郑厉公卒。
王巡虢守[5]。虢公为王宫于玤[6],王与之酒泉[7]。郑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鉴予之[8]。虢公请器,王予之爵[9]。郑伯由是始恶于王[10]。冬,王归自虢[11]。
[1] 郑、虢相命。弭,郑地。〇 弭,面尔切。 [2] 阙,象魏也。乐备,备六代之乐。〇 圉,鱼吕切。辟,蒲历切。 [3] 略,界也。郑武公傅平王,平王赐之自虎牢以东,后失其地,故惠王今复与之。虎牢,河南成皋县。〇 复,扶又切。 [4] 原伯,原庄公也。言效子颓舞徧乐。〇 效,户教切。徧,音遍。 [5] 巡守于虢国也。天子省方,谓之巡守。〇 守,音狩;本或作狩,后放此。 [6] 玤,虢地。〇 玤,蒲项切。 [7] 酒泉,周邑。 [8] 后,王后也。鞶,带而以镜为饰也。今西方羌胡犹然。古之遗服。〇 鞶,步丹切,又蒲官切,绅带也。鉴,工暂切,镜也。 [9] 爵,饮酒器。 [10] 为僖二十四年郑执王使张本。〇 恶,乌路切,又如字。使,所吏切。 [11] 《传》言王之偏也。
经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1]。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2]。
陈人杀其公子御寇[3]。
夏五月。
秋七月丙申,及齐高傒盟于防[4]。
冬,公如齐纳币[5]。
传
二十二年春,陈人杀其大子御寇[1],陈公子完与颛孙奔齐[2]。颛孙自齐来奔[3]。齐侯使敬仲为卿[4]。辞曰:“羇旅之臣[5],幸若获宥,及于宽政[6],赦其不闲于教训而免于罪戾,弛于负担[7],君之惠也,所获多矣。敢辱高位,以速官谤[8]?请以死告[9]。《诗》云:‘翘翘车乘,招我以弓。岂不欲往,畏我友朋[10]。’”使为工正[11]。
饮桓公酒,乐[12]。公曰:“以火继之。”辞曰:“臣卜其昼,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礼,不继以淫,义也[13]。以君成礼,弗纳于淫,仁也。”
初,懿氏卜妻敬仲[14],其妻占之,曰:“吉[15]。是谓‘凤皇于飞,和鸣锵锵[16]。有妫之后,将育于姜[17]。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后,莫之与京[18]。’”陈厉公,蔡出也[19],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20],生敬仲。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见陈侯者[21],陈侯使筮之[22],遇《观》[23][24]之《否》[25]。曰:“是谓‘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26]’。此其代陈有国乎?不在此,其在异国;非此其身,在其子孙。光远而自他有耀者也。《坤》,土也。《巽》,风也。《乾》,天也。风为天于土上,山也[27]。有山之材而照之以天光,于是乎居土上[28]。故曰:‘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29]。’庭实旅百,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故曰:‘利用宾于王[30]。’犹有观焉,故曰:‘其在后乎[31]。’风行而著于土,故曰:‘其在异国乎。’若在异国,必姜姓也。姜,大嶽之后也[32]。山岳则配天,物莫能两大。陈衰,此其昌乎[33]。”
及陈之初亡也[34],陈桓子始大于齐[35]。其后亡也[36],成子得政[37]。
[1] 《传》称大子,以实言。 [2] 公子完、颛孙,皆御寇之党。〇 颛,音专。 [3] 不书,非卿。 [4] 敬仲,陈公子完。 [5] 羇,寄也。旅,客也。 [6] 宥,赦也。 [7] 弛,去离也。〇 弛,失氏切。担,丁暂切。离,力智切。 [8] 敢,不敢也。〇 谤,布浪切。 [9] 以死自誓。 [10] 逸《诗》也。翘翘,远貌。古者聘士以弓,言虽贪显命,惧为朋友所讥责。〇 翘,祁尧切。乘,绳证切。 [11] 掌百工之官。 [12] 齐桓贤之,故就其家会,据主人之辞。故言饮桓公酒。〇 饮,於鸩切。乐,音洛。 [13] 夜饮为淫乐。 [14] 懿氏,陈大夫。龟曰卜。〇 妻,七计切。 [15] 懿氏妻。 [16] 雄曰凤,雌曰皇。雄雌俱飞,相和而鸣锵锵然,犹敬仲夫妻相随适齐,有声誉。〇 和,如字,又户卧切。锵,七羊切;本又作将将。 [17] 妫,陈姓。姜,齐姓。 [18] 京,大也。〇 并于,本或作并为,误。 [19] 姊妹之子曰出。 [20] 五父,陈佗也。杀陈佗在桓六年。〇 佗,徒多切。 [21] 周大史也。〇 少,诗照切。见,贤遍切,又如字。大,音泰。 [22] 蓍曰筮。〇 筮,上制切。蓍,音尸。 [23] 〇 观,古乱切。 [24] 《坤》下《巽》上,《观》。 [25] 《坤》下《乾》上,《否》。《观》六四爻变而为《否》。〇 否,备矣切,《注》同。 [26] 此《周易·观卦》六四《爻辞》。《易》之为书,六爻皆有变象,又有互体,圣人随其义而论之。〇 爻,户交切。 [27] 《巽》变为《乾》,故曰风为天。自二至四,有《艮》象。《艮》为山。〇 乾,其然切。 [28] 山则材之所生。上有《乾》,下有《坤》,故言居土上,照之以天光。 [29] 四为诸侯,变而之《乾》,有国朝王之象。 [30] 《艮》为门庭,《乾》为金玉,《坤》为布帛。诸侯朝王,陈挚币之象。旅,陈也。百,言物备。〇 挚,音至,本又作贽,同。 [31] 因《观》文以博占,故言犹有观,非在己之言,故知在子孙。〇 观,古乱切。 [32] 姜姓之先为尧四嶽。〇 著,直略切。大,音泰。嶽,音岳。 [33] 变而象《艮》,故知当兴于大岳之后。得大岳之权,则有配天之大功,故知陈必衰。 [34] 昭八年,楚灭陈。 [35] 桓子,敬仲五世孙陈无宇。 [36] 哀十七年,楚复灭陈。〇 复,扶又切。 [37] 成子,陈常也,敬仲八世孙。陈完有礼于齐,子孙世不忘德,德协于卜,故《传》备言其终始。卜筮者,圣人所以定犹豫,决疑似,因生义教者也。《尚书·洪范》:通龟筮以同卿士之数。南蒯卜乱而遇元吉,惠伯答以忠信则可。臧会卜僭,遂获其应。丘明故举诸县验于行事者,以示来世,而君子志其善者、远者。他皆放此。〇 豫,音预;本亦作预。蒯,苦怪切。僭,子念切。应,应对之应。县,音玄。
经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齐[1]。
祭叔来聘[2]。
夏,公如齐观社[3]。
公至自齐[4]。
荆人来聘[5]。
公及齐侯遇于穀[6]。
萧叔朝公[7]。
秋,丹桓宫楹[8]。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9]。
十有二月甲寅,公会齐侯,盟于扈[10]。
[1] 无《传》。 [2] 无《传》。《穀梁》以祭叔为祭公。来聘鲁,天子内臣不得外交,故不言使,不与其得使聘。〇 祭,侧界切。为,于伪切。 [3] 齐因祭社蒐军实,故公往观之。 [4] 无《传》。 [5] 无《传》。不书荆子使某来聘,君臣同辞者,盖楚之始通,未成其礼。 [6] 无《传》。〇 穀,音穀。 [7] 无《传》。萧,附庸国。叔,名。就穀朝公,故不言来。凡在外朝,则礼不得具,嘉礼不野合。 [8] 桓公庙也。楹,柱也。〇 楹,音盈。 [9] 无《传》。未同盟而赴以名。〇 射,示亦切,又音亦。 [10] 无《传》。扈,郑地,在荧阳卷县西北。〇 扈,音户。卷,音权;《字林》,丘权切;韦昭,丘云切;《说文》,丘粉切。
传
二十三年夏,公如齐观社,非礼也。曹刿谏曰:“不可。夫礼所以整民也,故会以训上下之则,制财用之节[1],朝以正班爵之义,帅长幼之序,征伐以讨其不然[2]。诸侯有王[3],王有巡守[4],以大习之[5]。非是,君不举矣。君举必书[6],书而不法,后嗣何观?”
晋桓、庄之族偪[1],献公患之。士曰:“去富子,则群公子可谋也已[2]。”公曰:“尔试其事。”士与群公子谋,谮富子而去之[3]。
秋,丹桓宫之楹。
经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1]。
葬曹庄公[2]。
夏,公如齐逆女[3]。
秋,公至自齐[4]。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5]。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6]。
大水[7]。
冬,戎侵曹[8]。
曹羁出奔陈[9]。
赤归于曹[10]。
郭公[11]。
[1] 刻,镂也。桷,椽也。将逆夫人,故为盛饰。〇 刻,音克。桷,音角;《字林》云,齐鲁谓榱为桷。椽,直专切。 [2] 无《传》。 [3] 无《传》。亲逆,礼也。 [4] 无《传》。 [5] 哀姜也。《公羊传》以为姜氏要公,不与公俱入,盖以孟任故,丁丑入而明日乃朝庙。〇 要,於遥切。任,音壬,后孟任皆同。 [6] 宗妇,同姓大夫之妇。礼,小君至,大夫执贽以见,明臣子之道。庄公欲奢夸夫人,故使大夫、宗妇同贽俱见。〇 觌,徒历切,见也。见,贤遍切。夸,苦瓜切。 [7] 无《传》。 [8] 无《传》。 [9] 无《传》。羁盖曹世子也。先君既葬而不称爵者,微弱不能自定,曹人以名赴。 [10] 无《传》。赤,曹僖公也。盖为戎所纳,故曰归。 [11] 无《传》。盖《经》阙误也。自曹羁以下,《公羊》、《穀梁》之说既不了,又不可通之于《左氏》,故不采用。
传
二十四年春,刻其桷,皆非礼也[1]。御孙谏曰:“臣闻之,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2]。先君有共德而君纳诸大恶,无乃不可乎[3]?”
秋,哀姜至。公使宗妇觌,用币,非礼也[1]。御孙曰:“男贽大者玉帛[2],小者禽鸟[3],以章物也[4]。女贽不过榛栗枣脩,以告虔也[5]。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也,而由夫人乱之,无乃不可乎?”
晋士又与群公子谋,使杀游氏之二子[1]。士告晋侯曰:“可矣。不过二年,君必无患。”
[1] 游氏二子,亦桓、庄之族。
经
二十有五年春,陈侯使女叔来聘[1]。
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2]。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3]。
伯姬归于杞[4]。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5]。
冬,公子友如陈[6]。
传
二十五年春,陈女叔来聘,始结陈好也。嘉之,故不名[1]。
[1] 季友相鲁,原仲相陈,二人有旧,故女叔来聘,季友冬亦报聘。嘉好接备。卿以字为嘉,则称名其常也。〇 相,息亮切,下同。
夏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非常也[1]。唯正月之朔,慝未作[2],日有食之,于是乎用币于社,伐鼓于朝[3]。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亦非常也[1]。凡天灾,有币无牲[2]。非日月之眚,不鼓[3]。
晋士使群公子尽杀游氏之族,乃城聚而处之[1]。
[1] 聚,晋邑。〇 聚,才喻切。
冬,晋侯围聚,尽杀群公子[1]。
[1] 卒如士之计。
经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1]。
夏,公至自伐戎[2]。
曹杀其大夫[3]。
秋,公会宋人、齐人伐徐[4]。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5]。
传
二十六年春,晋士为大司空[1]。
[1] 大司空,卿官。
夏,士城绛,以深其宫[1]。
[1] 绛,晋所都也,今平阳绛邑县。
秋,虢人侵晋。冬,虢人又侵晋[1]。
[1] 为《传》明年晋将伐虢张本。此年《经》《传》各自言其事者,或《经》是直文,或策书虽存而简牍散落,不究其本末,故《传》不复申解,但言《传》事而已。〇 牍,徒木切。究,音救。复,扶又切。解,居蟹切。
经
二十有七年春,公会杞伯姬于洮[1]。
夏六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2]。
冬,杞伯姬来[3]。
莒庆来逆叔姬[4]。
杞伯来朝[5]。
公会齐侯于城濮[6]。
传
二十七年春,公会杞伯姬于洮,非事也[1]。天子非展义不巡守[2],诸侯非民事不举,卿非君命不越竟。
夏,同盟于幽,陈、郑服也[1]。
[1] 二十二年,陈乱而齐纳敬仲;二十五年,郑文公之四年,获成于楚。皆有二心于齐,今始服也。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非礼也。原仲,季友之旧也。
冬,杞伯姬来,归宁也[1]。凡诸侯之女,归宁曰来,出曰来归[2]。夫人归宁曰如某,出曰归于某。
晋侯将伐虢,士曰:“不可。虢公骄,若骤得胜于我,必弃其民[1],无众而后伐之,欲御我,谁与?夫礼乐慈爱,战所畜也。夫民让事乐和,爱亲哀丧而后可用也[2]。虢弗畜也,亟战将饥[3]。”
经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1]。
夏四月丁未,邾子琐卒[2]。
秋,荆伐郑。公会齐人、宋人救郑。
冬,筑郿[3]。
大无麦禾[4]。
臧孙辰告籴于齐[5]。
传
二十八年春,齐侯伐卫,战,败卫师,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
晋献公娶于贾,无子[1]。烝于齐姜[2],生秦穆夫人及大子申生。又娶二女于戎,大戎狐姬生重耳[3],小戎子生夷吾[4]。晋伐骊戎,骊戎男女以骊姬[5]。归生奚齐。其娣生卓子。
骊姬嬖,欲立其子,赂外嬖梁五与东关嬖五[6],使言于公曰:“曲沃,君之宗也[7]。蒲与二屈,君之疆也[8]。不可以无主。宗邑无主则民不威,疆埸无主则启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国之患也。若使大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与屈,则可以威民而惧戎,且旌君伐[9]。”使俱曰:“狄之广莫,于晋为都。晋之启土,不亦宜乎[10]?”晋侯说之。夏,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群公子皆鄙[11],唯二姬之子在绛。二五卒与骊姬谮群公子而立奚齐,晋人谓之“二五耦”[12]。
[1] 贾,姬姓国也。 [2] 齐姜,武公妾。〇 烝,之承切。 [3] 大戎,唐叔子孙别在戎狄者。〇 重,直龙切。 [4] 小戎,允姓之戎。子,女也。 [5] 骊戎在京兆新丰县。其君姬姓,其爵男也。纳女于人曰女。〇 女,昵据切,《注》曰女同。 [6] 姓梁名五。在闺闼之外者。东关嬖五,别在关塞者,亦名五。皆大夫,为献公所嬖幸,视听外事。〇 卓,敕角切。闺,音圭。闼,吐达切。塞,素代切。 [7] 曲沃,桓叔所封,先君宗庙所在。 [8] 蒲今平阳蒲子县。二屈今平阳北屈县。或云:二当为北。〇 屈,求勿切,又居勿切。疆,居良切。 [9] 旌,章也。伐,功也。〇 埸,音亦。 [10] 广莫,狄地之旷绝也。即谓蒲子、北屈也。言遣二公子出都之,则晋方当大开土界。献公未决,故复使二五俱说此美。〇 复,扶又切。 [11] 鄙,边邑。〇 说,音悦。 [12] 二耜相耦,广一尺,共起一伐。言二人俱共垦伤晋室若此。〇 谮,责鸩切。耜,音似。广,古旷切。垦,苦狠切。
楚令尹子元欲蛊文夫人[1],为馆于其宫侧而振《万》焉[2]。夫人闻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习戎备也。今令尹不寻诸仇雠,而于未亡人之侧,不亦异乎[3]!”御人以告子元[4]。子元曰:“妇人不忘袭雠,我反忘之!”
秋,子元以车六百乘伐郑,入于桔柣之门[5]。子元、鬥御强、鬥梧、耿之不比为旆[6],鬥班、王孙游、王孙喜殿[7]。众车入自纯门,及逵市[8]。县门不发,楚言而出。子元曰:“郑有人焉[9]。”诸侯救郑,楚师夜遁。郑人将奔桐丘[10],谍告曰:“楚幕有乌。”乃止[11]。
[1] 文王夫人,息妫也。子元,文王弟。蛊,惑以淫事。〇 蛊,音古。 [2] 振,动也。《万》,舞也。 [3] 寻,用也。妇人既寡,自称未亡人。 [4] 御人,夫人之侍人。 [5] 桔柣,郑远郊之门也。〇 乘,绳证切。桔,户结切。柣,待结切,《注》同。 [6] 子元自与三子特建旆以居前广。充幅长寻曰旐,继旐曰旆。〇 御,鱼吕切;本亦作禦,下《注》反禦同。强,其良切,又居良切。梧,音吾。比,并里切。旆,蒲贝切。长,直亮切。旐,音兆。 [7] 三子在后为反御。〇 殿,丁见切。 [8] 纯门,郑外郭门也。逵市,郭内道上市。〇 纯,如字。逵,求龟切。 [9] 县门,施于内城门。郑示楚以闲暇,故不闭城门,出兵而效楚言,故子元畏之,不敢进。〇 县,音玄。 [10] 许昌县东北有桐丘城。〇 遁,徒困切。 [11] 谍,间也。幕,帐也。〇 谍,音牒。幕,音莫。间,间厕之间。
冬,饥。臧孙辰告籴于齐,礼也[1]。
[1] 《经》书“大无麦禾”,《传》言“饥”。《传》又先书“饥”在“筑郿”上者,说始籴。《经》在下,须得籴。嫌或讳饥,故曰礼。
筑郿,非都也。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无曰邑。邑曰筑,都曰城[1]。
[1] 《周礼》:四县为都,四井为邑。然宗庙所在,则虽邑曰都,尊之也。言凡邑则他筑非例。
经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厩[1]。
夏,郑人侵许[2]。
秋,有蜚[3]。
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4]。
城诸及防[5]。
传
二十九年春,新作延厩,书不时也[1]。凡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2]。
夏,郑人侵许。凡师有钟鼓曰伐[1],无曰侵[2],轻曰袭[3]。
秋,有蜚。为灾也。凡物不为灾不书。
冬十二月,城诸及防,书时也。凡土功,龙见而毕务,戒事也[1]。火见而致用[2],水昏正而栽[3],日至而毕[4]。
樊皮叛王[1]。
[1] 樊皮,周大夫。樊,其采地。皮,名。
经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次于成[1]。
秋七月,齐人降鄣[2]。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3]。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4]。
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5]。
齐人伐山戎[6]。
传
三十年春,王命虢公讨樊皮。夏四月丙辰,虢公入樊,执樊仲皮,归于京师。
楚公子元归自伐郑而处王宫[1],鬥射师谏,则执而梏之[2]。秋,申公鬥班杀子元[3]。鬥穀於菟为令尹,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4]。
冬,遇于鲁济,谋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1]。
[1] 齐桓行霸,故欲为燕谋难。燕国,今蓟县。〇 为,于伪切。蓟,音计。
经
三十有一年春,筑台于郎[1]。
夏四月,薛伯卒[2]。
筑台于薛[3]。
六月,齐侯来献戎捷[4]。
秋,筑台于秦[5]。
冬,不雨[6]。
传
三十一年夏六月,齐侯来献戎捷,非礼也。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1]。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2]。
经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穀[1]。
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2]。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3]。
八月癸亥,化薨于路寝[4]。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5]。
公子庆父如齐[6]。
狄伐邢[7]。
传
三十二年春,城小穀,为管仲也[1]。
[1] 公感齐桓之德,故为管仲城私邑。〇 为,于伪切。
齐侯为楚伐郑之故,请会于诸侯[1]。宋公请先见于齐侯。夏,遇于梁丘。
[1] 楚伐郑在二十八年,谋为郑报楚。
秋七月,有神降于莘[1]。惠王问诸内史过曰:“是何故也[2]?”对曰:“国之将兴,明神降之,监其德也;将亡,神又降之,观其恶也。故有得神以兴,亦有以亡。虞、夏、商、周皆有之[3]。”王曰:“若之何?”对曰:“以其物享焉,其至之日,亦其物也[4]。”王从之。内史过往,闻虢请命[5],反曰:“虢必亡矣,虐而听于神。”
神居莘六月。虢公使祝应、宗区、史嚚享焉。神赐之土田[6]。史嚚曰:“虢其亡乎!吾闻之,国将兴,听于民[7];将亡,听于神[8]。神,聪明正直而壹者也,依人而行[9]。虢多凉德,其何土之能得[10]!”
初,公筑台临党氏[1],见孟任,从之。[2],而以夫人言许之[3]。割臂盟公,生子般焉。雩,讲于梁氏,女公子观之[4]。圉人荦自墙外与之戏[5]。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杀之,是不可鞭。荦有力焉,能投盖于稷门[6]。”
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7]。”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8]。”公曰:“乡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9],使鍼季酖之[10],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不然,死且无后。”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11]。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子般即位,次于党氏[12]。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13]。成季奔陈[14]。立闵公[15]。
[1] 党氏,鲁大夫。筑台不书,不告庙。〇 党,音掌。 [2] 孟任,党氏女。,不从公。〇 ,音秘。 [3] 许以为夫人。 [4] 雩,祭天也。讲,肄也。梁氏,鲁大夫。女公子,子般妹。〇 肄,音四,又以二切。 [5] 圉人,掌养马者,以慢言戏之。〇 荦,音洛。 [6] 盖,覆也。稷门,鲁南城门。走而自投,接其屋之桷,反覆门上。 [7] 盖欲进其同母兄。 [8] 季友,庄公母弟,故欲立般。 [9] 成季,季友也。鍼巫氏,鲁大夫。〇 乡,许亮切。鍼,其廉切。 [10] 酖,鸟名,其羽有毒,以画酒,饮之则死。〇 画,音获。 [11] 逵泉,鲁地。不以罪诛,故得立后,世其禄。 [12] 即丧位。次,舍也。 [13] 共仲,庆父。〇 共,音恭。 [14] 出奔不书,国乱,史失之。 [15] 闵公,庄公庶子,于是年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