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应聘
大梁朝自打三百年前入主了天京，就愈发的重视这座城，城墙加厚加高，地下更是广囤粮，彻彻底底将这座城打造的无懈可击。
天京位于整个大晟朝版图中央，像是一头匍匐在中原大地上的猛兽。有食户百万，带甲戟士八万，震慑四方诸多小侯国。
风三郎刀芒崩坏茂阳的第三天，一封密报八百里加急送往天京，一直送到皇城正中。
皇帝见过，莫无表情。他将密报揉成团，直接丢进了一旁的火盆里。火焰深然，一团火蛇吞噬。
这一任大梁皇帝正值壮年，素日里平淡无奇，只觉平常。可满朝文武都知晓这位皇帝所图甚广，理想甚是伟大。朝中朝外，无人敢枉自议论。
又一日，早朝。
皇帝坐在龙椅，群臣参拜后，他淡然开口：“岭南七苦风三郎昨日崩了一座城，你们认为当如何。”
群臣闻言，议论纷纷，却始终无人开口。
“但说无妨，朕不会因此治罪的。”龙椅上皇帝开口。
“老臣以为，当诛杀！”群臣中走出一戴高帽，握象笏老者。
“哦？说说看。”皇帝道。
“风三郎也是我朝中人，竟崩坏一座城，这明显违背律法，当以律法治他的罪！”老者字字铿锵有力。
一时间，人群多有人赞叹。
“不可！”群臣后方有人走出。
“左相此言差矣，风三郎断然杀不得。陛下，这第一，风三郎武艺高超。若是捉拿他，势必会死很多人，于朝廷不稳。”
“柳大人的意思是想说我朝中无人？捉不住一个风三郎？”一道阴柔声传来，闻声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说话者立在皇帝一侧，白发白眉红蟒袍。
皇帝开口，轻声笑道，看向旁边阴柔声来源，道：“哎，鱼公公，莫要心急，让他把话说完。”
堂下人面色不变，接着道：“风三郎的七苦门，遍布岭南，他要一死。整个岭南江湖会乱成一锅粥，恐怕会死不少人，百姓也跟着受苦，于天下不稳。陛下万万不可杀了风三郎。”
此人名唤柳松墨，乃是京兆府尹，管控整个天京城及其京畿，明明一个文官，原先却是个武林中人。使得一把乌铁扇，武功奇高，年轻时与另外三人号称‘武林四儒’，后来不知为何，走了仕途。更令人称奇的是，退隐当年的文试状元便是被他摘了去。
当然，他出身名门，师从齐鲁书院执笔莫雨林，走的是武儒。而武儒多半寄情于江湖，鲜有人任职于朝堂。他，柳松墨，便成了一个特例之人。
左相又道：“柳大人这番话必是没安好心吧，还请陛下三思！”
底下群臣虽还有议论，却再无一人走出。十年前的事情，他们可都记得。于是乎，十年间，朝中无人敢谈江湖，都极力避开。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面色依旧，不怒不喜。他丝毫不怀疑柳松墨的政治能力，三年前将他从翰林院调出，直接给了他京兆府尹。换做谁也没有这个魄力，毕竟一个正四品官。而柳松墨丝毫不怵，身居此位三年，深得民心，官场上也张弛有度，为人和善，善于化大为小。只是，今日柳松墨一番话，虽字字有理，可听在他心里并不舒服。
“听了吧，这件事我自有主张，有事议事，无事就散了吧。”皇帝开口。
“还请陛下三思！”柳松墨仿佛刚刚没听见皇帝话语，跪伏在地说道。
皇帝面色终于变了，冷冷道：“都散了吧。”
随后，他一人起身，走入一处偏厅，没入黑暗中。
过了很久，隐隐有光芒出现，耳边倒是潺潺流水声。
面前一处竹林，竹林深处有一竹屋。直直看过去，竹屋上斑斓五色，隐隐汇成一道道斑纹，没有窗户，一处密闭的空间。
皇帝走上前，恭恭敬敬道：“老师，风三郎他……”
“没到时候，杀不得。”竹屋内沙哑声传来。
“可今日柳松墨，他……”
“退下。”沙哑声压根没等皇帝说完，毫不客气打断了这位九五之尊的话语。
皇帝没了言语，做了一揖，转身离开。杀是杀不得，可并不代表他风三郎就没事。皇帝让吏部择了一候补录取书生，发往茂阳，此是后事，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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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以北，荆襄之地，一处山巅，山巅有亭，亭中有人，一壶清茶在煮，一场棋局在下。
亭子里两人对坐，一人穿着白袍，另外一人则是袒胸露乳，山高风大，两位竟然丝毫没有冷意。
“润城兄，可别来无恙呀！”白袍人端起一杯茶，缓缓咪了几口，道。
“禹杰兄，我们两个人就不用这么客套了。”
“听闻风三郎崩了茂阳城？你可知道此事？”
“也不知是哪条道上的人，不懂规矩，杀江湖中人竟拖家带口，风兄这事做的也没错。”
“听说他要彻查到底？你又是怎么看呢？”白袍男子给黑衣人斟满了一杯茶。
黑衣人端起来，也不顾烫意，一饮而尽：“能有什么看法，他自己乐意管这些事情都让他管呗，也不碍我们的事。”
“但是他赶走县令，就坏了规矩了，老何的弟子还为此背了锅，差点惹了那位也不高兴。”
“哪一位？”黑衣人似乎并不了解。
“莫老先生。”
“哦？为何，说说看？”
“你我都知道，我们都是莫老先生棋盘上的一颗棋，就算是你手段通天也逃不过莫老先生的算计。不过好在是莫老先生这个人对我们这些江湖人也不差…”
正当那位禹杰想往下说的时候，润城一把拦住了他：“算了算了，别说了，还是喝茶吧，有些事还是留个马虎眼好，你我都是身份贵重之人，弟子门徒遍布整座江湖，可千万要慎言呐！”
“也罢，喝茶，下棋。”禹杰倒也是干脆。
“你说说这当今武林可有拿得出手的强者？”
“风三郎一身贯天内功和一手的子母刀能排到第十的位子，而你我的内功不相上下，可分居第六第七。至于第八轮得到关中书院的姜笑老头子，第九便是在夷州岛闭关不出的范伊人。”
“哎，我们皆是末流，哪里称得上高手。”
“也对，你，我两人这等拙劣的功夫都能排到第六和第七，江湖也是大不如从前了。上一代江湖由洛乾魁领头，那可谓是一个盛世啊！”
“当今的前五就不能和上一代的前五相提并论！”禹杰长叹一口气。
“神秘莫测的莫老先生，行踪不定的这代唯一剑道高手左黎，已经闭了死关不出的赵家枪神，正魔兼修的向阳，伏在暗中的刺客幽。这五人不相上下，却难有一个引领者。江湖太散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一代也应该有。”
“来，喝茶喝茶。”
天空一只鹰隼飞过，划破长云，两人依旧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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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几日，殷寿和郭福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银子，走投无路之下，来到一处镖局。镖局门口贴了一个大大的招聘。
这镖局也算是气派，门口两座大石狮子，大红灯笼挂着，门刷的油光锃亮。
“你去敲门。”殷寿推了郭福一下，郭福不乐意。
“为啥是我。”
“显得你师兄有气势，有气派！”
郭福小嘴一撅，大跨步上前敲了敲门。一个呼吸一小生开了门，小生一见是郭福，疑惑道：“有什么事么？”
郭福指了指站在外面的郭福。
那小生探出门来，看到了殷寿，道：“这位大哥，是要押镖？”
郭福指了指镖局门口的招人启示。听闻你们镖局正广收豪杰，特此前来讨一份生活。”
“有本事么？”小生上下打量，面前殷寿衣服脏乱，头发凌乱。言语间皆是不屑。
殷寿也不多话，腾身而起，脚踏狮子头，直接上了顶，速腾一跃，稳稳落进府中。
小生惊讶，郭福乘机窜入其中。
镖局里面也有数十人，都在练着武艺，熬炼筋骨皮。一人将大石锁挥来挥去，一人手持一把三尖枪扑腾腾在练。一看到从天而降一个男子，都有些惊容。
“好轻功！”正堂中走出一名男子，大声喝彩。
“本人大运镖局总镖头贺兰州，家父贺云是大名鼎鼎龙山镖局的总镖头，家母是祁连镖局总镖头的女儿，她弟弟是名气最大天京镖局的总镖头。”
一时间，殷寿无话可说，这感情是镖局世家，他估计他还没说完，指不定那个叔叔舅舅又可能是什么镖局的头领。
“是想加入我们镖局？”贺兰州问道。
“正是。”
贺兰州也不多话了，挥了挥手，叫来那个手握三尖枪的男子。
“这是我们镖局出了名的高手，可破四甲，打过他就可留下了。”
“在下秦火，请赐教！”
殷寿一听微微蹙眉，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怀里剑，屏息而立。
“来吧！”殷寿淡然道，他站的笔直，一手扣剑，一手背负。破四甲？只能说勉勉强强，他可不惧怕。
只一瞬，天地一动，“融字品”果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