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金匮山顶
又是一年
也许要很多年才能碰到一次,年初五我生日的时候正好是2月14日情人节。
借口公司有事,那天大早的,我就被毕胜红约去了爬金匮山。
天气晴和,难得的冬日暖阳。
我们两爬上山顶,吃了碗早面后,在山上看风景。
金匮就在脚下,从前的市中心,现在的新城区,发展变化一目了然。
丁:做地产真好。看,那是老城的第一高楼,那是新城的金融一条街,那是是非最多的太湖湾…想到自己参与了这个城市经典项目的开发和策划,我总是觉得有点骄傲。
毕:傻瓜。
顶顶顶顶。。。
电话进来了,我把讨厌的几个人的来电声音设置成了这个怪异的音乐。
一听,我就头大。
毕胜红也一脸嫌弃:这什么音乐啊?
几辈子不见似的,竟然是我老妈的电话。
我老妈找我,不是要钱,就是要房,我将电话离得自己远远地接听。
老妈:胜男啊,你喜欢戒指还是耳环啊?
丁:嗯。我,我随便的。
老妈:没有随便的。或者吊坠也可以啊?
丁:老妈,你想干嘛?我没有——
我一想莫非是问我要钱买黄金,有点紧张地问。
老妈:否要怕。否问你拿钞票。我买给你,生日礼物。
丁:不要,老妈。你省省好了,不用买什么给我,我一样都不要。
老妈:要的,要的。我来帮你捡吧,耳环吧。
丁:老妈,算了,算了,我真的不要。
老妈:便宜的,我去抢了。就这样。
老妈挂掉了电话,我呆呆地看着手机半响。这么多年来,头一次给我买生日礼物,还是黄金。吃错了药了?还是想要更贵重的东西,自从我把我的90平米的小洋房给老弟做了婚房后,我自己也就一套绿城的房子,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了。难道要我过户给弟弟,这个是太过分了点吧?我在想着,边想边说了出来。
丁:难道要我把小洋房过户给我弟弟,那也太过分了吧?
毕:嗨。嗨。嗨。你想多了吧?
丁:怎么啦?
毕:知不知道中国大妈抄底黄金市场的新闻啊?
丁:啊?
毕:连美国金融中心都输给中国大妈了。
丁:我老妈哪来的钱啊?
毕:你是真不关心。退休工人涨工资了,好像这两年涨了有一倍多,而且每年还在涨。你公公婆婆是国企,应该涨地更多。
丁:那倒挺好的。
毕:所以啊,其他物价都在飞涨的时候,我们房地产还在跌价,那是不正常的。
丁:是的,报复性增长肯定会来,只是购房者不肯相信。
毕:一说地产,你就不糊涂了。若男,来。
我靠近他,探着头,调皮地。
毕:还像个小孩子。
顶顶顶顶。。。
电话又进来了,肯定又是我讨厌的人之一,连电话进来的时间都那么讨厌。
我们两个相视一笑。
电话是嘉世行的陈总裁打来的。
陈:丁总啊,新年好。
丁:陈总,新年好。您回来啦,美国怎么样啊?
陈:还行。你的这份申诉邮件是什么回事啊?
丁:我的年终奖少了九万啊。
陈:金匮2012年指标是净利润200万,你没完成啊。
丁:陈总,徐州那笔承兑回款加上去不就超了吗?
陈:那是2011年的呀。
丁:陈总裁,您不是忘了吧?2011年您说承兑汇票没到期,算到2012的,11年我少拿了九万。12年你又说承兑汇票算去年的业绩,我又少了九万。那您说那张承兑汇票算空气吗?再说了,世道这么差,房价一跌再跌,房子这么难卖,您这个指标还要每年都涨100万,这合适吗?
陈:喔。丁总,你别急。我让财务查查看,如果是两年都没算业绩,那九万一定会补给你的。
丁:好啊。陈总裁,您肯定查的清楚的。那我开工年会前等您把之前的九万补给我喔。
陈咳嗽。
丁:陈总裁再见!
我假意按了一个长音健,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对话那头传来:靠,为了九万大过年的。下面分销的钱挣得要了不要了,还在乎这点年终奖。
我脸色一沉挂断了电话,走到山边看着山下的风景。
毕:不就是九万吗?我来补给你。
毕胜红悄悄往我手上套什么东西。
我皱着眉头:不是九万的问题。是信誉的问题。
毕胜红终于把我手上套上了他想要套的东西。
我一看,是一只玉镯,眉头皱了起来。
丁:你知道我从来不戴这些东西的。
毕:你看看,看看再说。
他将玉镯举到我面前。
那只镯子通体没有一点瑕疵,柔润有光。在冬日阳光下,美的不张扬而直入心灵。
丁:好看。
毕:好好戴着,保佑你平安健康,邪魔不侵。
丁:你怎么还信这个?
毕:我是不信的,不过为了你偶尔信一次。
丁:很贵吧。
毕:不贵,不贵。不过你得天天戴,知道啊?
丁:嗯。
我们两人相互依偎地看着天上的白云。
丁:你说这个陈总裁,怎么那么说话的。分销和我的年终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啊。
毕:现在在位置上,不去和分销沆瀣一气,搞钱的,大概只有你吧。
毕:你看那个穿粉红色毛衣的女的,像不像一个人?
我向毕胜红所指的方向看去,山腰上有个爬山的女子,正在歇脚,那副天生的柔美像极了那个人。
丁:看不清。
那个女子歇脚后,又继续往上爬山。脸向上仰着,可不就是殷柔雅的眉眼。
丁:我们走吧。
毕:干嘛走?你们?
丁:走。
我们从另外一条山路往山下而去。
毕:怎么啦?
丁:没什么。
在下山的亭子上,我们两个歇脚。
丁:她和我,都喜欢爬山。大专的时候,常常一起来。
毕胜红安静地听我说。
丁:那年毕业推荐,她抢了我唯一的自来水公司名额。我和你的第一个孩子,我流产的时候,是她陪在我身边。我慢性肾炎发作,也是她始终陪在我身边。我不开心的时候,开心的时候,我都会告诉她。我曾经说过,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会原谅她。
毕:后来呢?
丁:没有后来。我们已经整整三年没说话见面了。
毕:有我呢。若男,你还有我。
我看着毕胜红,苦笑,笑到眼泛泪光。
毕胜红,你不是我的男人,你是别人的老公啊。老李再怎么犯错,李思琦没有错啊,作为毕胜红的妻子,李思琦绝对合格甚至优秀。她回到了工作岗位,工作以外的所有时间都围绕毕胜红,毛衣、围巾、帽子,都是亲手打的,家里的每一餐都用心打点,七天都不重样。上得厅堂入得厨房。
我呢,连个围巾都不会打,到现在只会烧个番茄炒蛋、榨菜蛋汤。作为妻子的标准,我实在无法比拟李思琦。
而且,李思琦一直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
这样的李思琦,毕胜红无法忽视,我也无法忽视。
所以,我只能停在毕胜红好朋友的距离,永远地停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