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chapter54颈间的刻印(屏蔽重发3500+)
声音沉稳,面容端庄,就是东蓝对那位主教的第一印象了,她既是意外神职人员中有女子,又疑惑赫尔贝特眼里严肃的安桑涅瓦主教会对向玖枢如此温和。
虽被教会尊为枢机主教,眼前女人年龄看上去和只东蓝母亲差不多,眉目里超然脱俗却带着贵重不可亵渎的威严,东蓝看她,萌生出亲切,更多是敬意和紧张。
再三确认了她向自己所站的方向走来,刚才的话也是在唤玖枢,东蓝更加紧张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把不知放哪里的手放在两腿外侧,活像立正的学生。
看阮东蓝坐立不安的局促模样,别罗安纱·安桑涅瓦只觉这个女孩的可爱。她视线移动到向玖枢的表情上,那个一向敏锐严谨的少年,盯着小姑娘的目光没有丝毫裂痕,以至于忽视了自己的一瞥。
“向您问好,别罗安纱,您一切都好吗?”向玖枢捧着那位女主教的手,轻轻用额头抵在上面。枢机主教的黑色常服衣袍完美体现了“能用红的地方一定是红的”,腰封是红色,纽扣和袖子的镶边都是红色。
“我很好,今天怎么带了个小姑娘来,过来,孩子。”那位主教朝着东蓝微笑,微微颔首,柔声招呼着东蓝。东蓝稍微惊讶了一下,但还是走过去。
“安桑涅瓦主教……您好。”
“你好,孩子,不必紧张,这里不是教堂,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你这份崇敬可以奉送给神。我会呼唤你们的名字如我的儿女后辈,你叫我别罗安纱就好。”黑袍红帽的女主教,竟然把手叠放在东蓝的手心上,一股人类的温暖让东蓝哆嗦了一下。
萨麦尔没有体温,整个地狱的人,葵或哈莉玛,都是冰冰凉凉的皮肤,更别提宫殿和金属器皿,这份温暖,是阳光和地面共同给予自己的,东蓝暗道,她变得不那么害怕,尽管言语还有些颤抖。
别罗安纱·安桑涅瓦的脖颈上挂着一只金色的十字架,质地也许是黄金,灿烂如日光一般的色彩在树荫的庇护下也难掩美丽。
“好的…别、别罗安纱…我们今天来打扰您,是有事情征求您的许可。”
此话一出,原本四散在周围的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正悄悄往她们的方向靠拢,他们似乎都携带了什么东西,东蓝并不吃惊,司铎级的主教,又怎么会独自前往教堂呢?
“玖枢之前有和我说过个大概,其实这件事情教会也需要你们的参与,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耶路撒冷需要你们的帮助。”
“耶路撒冷?”
“是的,是关耶路撒冷。”别罗安纱·安桑涅瓦从从袍子里取出一只怀表。表针滴答滴答地走动,声音均匀且清晰。
“这么重要的事情,虽然难以承诺帮到您,但您请讲出来。”
“你看看这只怀表。”东蓝双手接过,颠倒着看了一番,又拿出随身携带的钟,时间也相差不多,看上去并无异样,结合她从伯德温那里学得粗浅知识,东蓝求助向玖枢帮她查看是否缺少零件,也没找出丝毫异状来。
“您的怀表还在正常运行啊?时间也比较准确。”
古董钟表发条丢失的事儿她们还谈不上有什么进展,伯德温巧合般配上的发条不过是个没深加研究的切入点罢了。东蓝有些紧张别罗安纱·安桑涅瓦的需求与这个挂钩,短时间内,她做不来。
“钟表看上去准确而且统一,但耶路撒冷的时间走慢了五分钟。我甚至怀疑这是人为的。”别罗安纱接过了东蓝递回的怀表,重新放了起来。
“时间走慢了?”东蓝忍住反驳的冲动,“可耶路撒冷是一座城市啊,更是圣城,这么有人阻遏它时间的流动呢,您又是因何这么想?”
别罗安纱·安桑涅瓦的脸历经岁月的雕琢,她的骄傲和自豪,是从眉骨间凝聚于脑里,依靠能力发散的,这情景似乎向玖枢谈起萨兰斯蒂尼的模样,也隐约看出讲述天堂上晨星升落的悲怆。
“孩子,你若是并非耶路撒冷的居民,也许就不会知道圣城的日升日落,是与七重天堂并列的运行。不同地图上的其他地区线围绕的区域,它的太阳更亮更暖,日出较其他地方更快,这个时间,就是精确的五分钟。”
别罗安纱一字一顿,东蓝全然听傻了眼,她完全放弃用自己脑子里的自然知识解释这个问题,因为不会通。“梦”里她只知时区不同有时差,半球不同产生昼夜,但如按照别罗安纱的言论,世界唯有耶路撒冷一城如此。
“如果没有这五分钟,耶路撒冷的教义将无法事无巨细地流传……”后面的话,东蓝什么都没听见。
那么,如果她的世界真实存在,眼前的世界更不可否认真实,以后数年……是谁赋予了所谓的“地球”以昼夜轮转,又是谁打破了“神”独宠的耶路撒冷?阮东蓝的思维拧做一团,她解不开,也不可以忍心斩断了它们。
她再也不能把这两个世界——她的过去与她的现在掰开来看,阮东蓝从来没有相信过所谓的“梦境”,她忽然荒唐地觉得,如果难以拆开剥离眼前的扑朔,下一个被交给别人予取予夺的,就是她的未来。
向玖枢感受到少女的失神,走向前去与那位枢机主教交流。
“别罗安纱,她之前受到过玫瑰之死信笺的诅咒,您也对那物有所耳闻,东蓝失去了记忆,接受这些也会有困难。时间的事情,我们决定参与调查,也是为教会更好的聆听福音谋求契机。”
别罗安纱·安桑涅瓦神色悲悯,同阮东蓝一样,鲜问世俗的她也觉得这个女孩亲切。
向玖枢给别罗安纱·安桑涅瓦以承诺,可无论是公私,这何尝不是阮东蓝付出的承诺。
“对不起,别罗安纱,我刚才没有认真听您的话。”东蓝虽然迷惑诧异,但她还知道自己在和谁对话。
“没关系,我的孩子,愿主赐福于你以走出迷惘。”别罗安纱主教轻轻低头,缓缓取下胸口的十字架项链。出于礼貌,东蓝和向玖枢也微微低头,她只当是教中祈祷祝福的方式,没想到枢机主教竟然要将随身佩戴的十字架赠予她。
“不不,我不能接受您的礼物,我也没有经过入教的仪式什么的……怎么敢接受这么神圣的礼物。”东蓝急着推脱,枢机主教身上的法器她怎么消受得起。
“别罗安纱,我和东蓝现在在罗德路蒙加上学,所以她才会紧张,您别多想。”
“当然不会,东蓝,你听我讲……”别罗安纱一手攥住项链,另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这位安桑涅瓦主教拥有和气场相符的身高,与她距离过近,东蓝总感觉脖子痒痒的。
“没关系,十字只是博爱救赎的符号,教义不在心中岂不也是符号,信奉亦或不信,神都允准祂的孩子在身上装点任意的符号。是否信仰祂,是否恩泽你我,都是自己来做的决定。”别罗安纱·安桑涅瓦温和地笑了,捏着链条的手仍然聚在东蓝面前,不忍让这个长者扫兴,东蓝还是犹豫着接下了这份礼物。
东蓝低头,别罗安纱·安桑涅瓦把手上的项链给她戴上,捏住链条的手直到端正项坠之后才放开。
东蓝正想再谢谢别罗安纱,刚在她脖子上不过数秒的十字忽然“咔嚓”一声,包裹在金属外层的黄金竟然产生裂纹,东蓝本能的向脖颈抹去,却只接住了几块碎片。
“这…怎么回事,安桑涅瓦主教,我、我这算不算是对神明不敬啊……”阮东蓝紧张的双手冰凉,向玖枢眼神安慰她,大手用温度传递信心,使她把手心张开。
别罗安纱·安桑涅瓦并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她轻声道:
“吓坏你了,孩子,能允许我看看你的脖子吗?”东蓝虽然对这个要求摸不到头脑,但回忆那天昏迷时自己扣抓出血的脖子,她仍然心有余悸。
“当然,您请……”原本陪在别罗安纱周围的西装男不知不觉失了踪迹,向玖枢轻咳了一声,走到石阶下面去了。
东蓝配合的解开领口的系带,但尽管对方是神职人员,还是同性,她总觉得脸上滚烫。
“这……”别罗安纱·安桑涅瓦似乎很惊讶,东蓝对她的反应更是忧心,她只以为是什么诅咒遗留的后遗症,最不济只是与萨麦尔相处久了带着邪恶气息,可这眉头紧锁的枢机主教,让她有些慌神。
她怕不是被永夜节那个流氓给诅咒了,让她永远死掉陪着他之类的那种?乱想再多也没用,东蓝还是觉得问一下的好。
“您说吧,我有心理准备了……”
“啊…其实也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别害怕。”
“您不要瞒我,我是不是要死了……”东蓝说着这话,害怕得鼻子直酸。
“哈哈,这孩子,我没有骗你,这不是诅咒或者疾病,只是一个魔力强大的人在你身上留下了刻印,他在保护你。”别罗安纱主教手掌一翻,一面薄薄的镜面出现在手里。
“只不过这位魔力强大的人来自地狱,他留下的魔法抵触教会的器物。”
东蓝在颈间摸索着,对比镜中的形状。
——边缘泛红的一块,有尖端的图形,在皮肤上仍然发烫,无辜碎掉的十字金粉还粘在东蓝皮肤上一点,似乎这东西只要还存在,那滚烫就不罢休似的,东蓝指甲弄掉粉末,数着图形的角。
“一、二……六、七?这是什么,七角星吗?”东蓝数了三遍,得出一样的结论,很漂亮的星形,但却不对称,她带着疑问望向别罗安纱·安桑涅瓦。
“傻孩子,这是七芒星,你颈间这个是正七芒星,又叫‘精灵之星’,它代表着神秘,也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其中的内涵,不是我可以琢磨透彻的。”
“您都不知道吗?我是说,这东西这么神秘?”
“是的,与数字七完美契合的神秘符号,神曾在用时六天造人之后用第七天休息,《启示录》中有7封印、7灯台、7号角等等。”
“既然这么神圣的符号,为什么被地狱的人利用来破坏法器呢?”
“孩子,事物都有自己的两面,七既是七重天堂的炽天使长圣殿所在,也是魔王诞生的时间,你会慢慢明白的。”别罗安纱捏碎水镜,水流漏出指尖便化为乌有。她给东蓝系好东蓝领口的带子,东蓝受宠若惊得有些僵。
向玖枢同赫尔贝特打招呼的声音似乎高了些,女主教回复了端庄的表情,气氛庄严的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