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鹧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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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考核开始

峡谷中传出一阵激烈的鼓声,响彻了寂夜。

伴随着鼓声,谷口高台亮起盏盏明灯,照得高台通体透亮,可与明月争辉,一下子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

在两百双眼睛的注视之下,辜长鸣徐步走下高台,与一老妪擦肩而过,将现场的指挥棒交给了她。

老妪刚走上台,就见一股凛冽的寒风迎着众考生的面儿而来,风中暗含有强大的威势,让这些个少年少女如负泰山,陡然喘不过气来。

所幸,老妪意不在为难,见好就收,而后对着台下大喘粗气的考生们道:“考核内容很简单,这高台之后有峡谷一座,十人一组穿过去,咱们另一头见。”

“那如何算通过呢?”一个年龄较大的考生鼓起勇气问道,这一问,问的是所有人的心声。

“我是主考官,我说你过,你就过。”

老妪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她话音还未落,便引起一片哗然,台下考生各怀心思,议论纷纷:有的人依仗天时地利,胸有成竹;有的人得知压错题目,怨天尤人;有的人苦心准备多日,摩拳擦掌;还有人担心评定不公,疑心重重……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设定,完美到堵上所有人的嘴。

老妪身在高处,将一切声音尽收耳中,但她不以为意,也不着急,给叽叽喳喳的考生们留足了时间,待他们傲慢够了紧张够了抱怨够了,才冷冰冰道:“按照各自编号排队,听我安排,若有假冒顶替者,一经发现,终身禁考。”

“现在,所有人肃静,编号一到十,出列。”

十名考生走出人群,或紧张或兴奋,神情各异,为首者朝老妪深鞠一躬,积极介绍自己道:“仙师,我是崔小敬,来自西国崔家。”

西国崔家虽不比林家蔡家,但亦是厚土国一个规模不小的宗族,选择此时报出,意图不言而喻。

奈何,巍然立于他面前的是厚土学院,是整个厚土国的根基,区区一个崔家如何比肩?他话音还未落,众考生便在林彦宇的带领下爆发出阵阵嘘声,令他尴尬不已。

老妪面上波澜不惊,双眼凝视着那个崔家子弟,问道:“你的编号?”

“一号。”崔小敬自当是话递到了,不由喜上眉梢,哪里还顾那些讥讽他的人,殊不知,他的这份喜悦是多么梦幻。

“一号崔小敬威胁考官,降一等。”

从天堂到地狱,莫过于是。

“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嘲笑,如落在枯草上的火星,转瞬就熊熊燃烧起来,一时间,讥笑与嘲讽传染不停,蔓延不止,令崔小敬无地自容,只好带着这份屈辱尽快出发,与其余九人一同消失在诸人的视线里。

很快,峡谷中便传出惨叫声,伴着夜间阴凉的风,灌入谷外考生们的耳朵,为他们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惨叫声响起没多久,老妪就下令道:“编号十一至二十,出发。”

组与组之间的间隔,竟然只有片刻,远低于鹧鸪仔的预期。

若是如此,整个入山大典耗时最久的,岂不是那个老翁辜长鸣的发言?作为厚土国一年之中最隆重的大典之一,这可真是太讽刺了……

“下一组。”

……

“六十一至七十。”

……

沉思之中,时间过得飞快,还不及鹧鸪仔准备好,他就听到了自己的组间。他唤醒神庭内等到睡着的少年,跟在八十四号考生身后,绕过高台,向着峡谷走去。

时隔半日,他哪里还记得,他身后五个号码所对应的,是哪五个少年。

*

峡谷其内与其外,完全是两种场景。

一步入峡谷,刚刚接管了身体的白夜立刻被浓雾所包围,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连五指都不得见。

在浓雾之外,阵阵怪声自四面八方响起,有声之凄凄,有音之靡靡,忽远忽近,不可知其源,怖人非常。白夜毕竟是少年,被声音震慑在原地,一步都不敢动。

“熊孩儿,你怕了?”

“小爷我会怕!?”面对鹧鸪仔的灵魂拷问,白夜纵使牙齿打颤,也仍然要嘴硬。

“没关系,我也怕。”

“废物。”

白夜嘴一撇,操纵着身体往前试探,但他此时早已腿软,只是往前一步,就差一点失去平衡,瘫倒在地。

“熊孩儿,谁是废物?”

“小爷只是小心,小心能使鬼推磨!”

“我建议你以后少说话。”

“该小爷这么说才对!”白夜说着,又往前迈出了一步,这一次,他内心的恐惧要轻一些,毕竟,除了黑,这峡谷似乎也没什么危险。

“无聊。”

像是要对少年的轻蔑做出回应,少年话音还未落,其周遭便吹过一阵阴风,将浓雾撕开一个口子,迎面扑在少年身上,寒入少年骨髓。

阴风带来了奇异的香气,似檀香,又似茱萸,吸入鼻中,颇觉上瘾,少年不由贪婪地吐纳起来。

哪知,这种气味竟能突破物质与精神的界限,传入神庭,并很快于其中膨胀起来,弥漫在其间的各个角落。

忽然被奇怪的气味包围,鹧鸪仔不明所以,从枯木下起身审视情况。只见,整个神庭都被暗黄色的气体所笼罩着,阴阴沉沉,本就冷清的颜色显得更加冷清,本就匮乏的生机……不妙!

“熊孩儿,这神庭菩提上的绿叶,怎么都枯萎了?”

“当真!?”

白夜的反响比鹧鸪仔要大许多倍,他毫不犹豫遁回神庭,与鹧鸪仔并肩伫立,面面相觑。

没有错,此时此刻映在他们眼中的,是菩提树上仅有的几片叶子,叶色枯黄,叶面紧皱,距离化作春泥只差一阵春风。

少年开始颤抖,比刚才恐惧时更剧烈地颤抖,一股绝望的气息开始自他身上散发出来,有形有色,为神庭中暗黄色的空气添上了一抹浅黑。

鹧鸪仔同样是沮丧的,甚至更加沮丧。相比破罐子破摔的少年,他对这几片绿叶抱有更大的希望,他指望自己的到来能够给这方神庭带来改变,使其顺利逢春,步入正轨;却不料,不顺利且不说,数月的努力,偏偏在这样一个需要证明自己的时刻毁于一旦,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活活要把他逼死。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