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周五啊周五
“放人？”铁原拿着牙签剔着牙，斜眼瞧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李凯，“你以为咱们警署是姓李啊，说保就保，说放就放。”铁原很潇洒地把牙签一扔，站起身体，一拍桌子，“警署是姓法的。”
孙平站在旁边，观察着被探长气势所慑，而身体往后一仰的李凯，不由地暗笑起来，若非是坐在椅子上，估计等要连退三步。不过，这才是警署的探长，自己所追求的便是如此，自己想要成为的人也如铁原探长一般。
李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深吸了一口气，道：“虽然聚众斗殴很严重，但也不是不能担保吧？！”
铁原盯着李凯，好整以暇：“你确定你要担保章来宾，那么我问你，你是以什么名义，李家还是李凯？”
铁原煞有介事地打开一本文件袋，抽出几份资料，翻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李凯。当然，铁原也的确不在乎，这个城市有名有姓的人有很多，李凯这种纨绔，他铁原见多了。
李凯嘴角抽了抽，原本想说是以李家的名义，毕竟面子够大，份量够重，但因为瞥见铁原的嘴角，这位李家的公子哥立马想起了眼前的黑脸就是因为从来不卖面子而建立起的赫赫威名。因此，李凯咳嗽了一下，便道：“自然是以我自己的名义担保。”
铁原放下手中的资料，头向后一仰，目光下移，笑道：“换做平时，你的确可以。但现在不行。”
聊了半天，却得了这么一个结果。李凯心中很是恼怒，但也清楚这里不是自己可以放肆的地方，咬了咬牙，顺口问道：“为什么我就不行了。”
铁原重新端正了身体，神情上也没有刚刚那么平和，盯着李凯，冷冷地说道：“原本我们也不清楚的，但张斌那小子似乎在调查些什么，而章来宾目前虽然说得不清不楚的，不过好像跟你有不小的关系啊。”
李凯心里一惊，面色不显，很干脆地沉默起来。但李凯也算厉害，立马就明白对方的举动只是来诈自己罢了，如果章来宾真说了什么话，那么此刻自己不可能悠然地坐在铁原的对面了。思虑即此，李凯安抚下来内心的躁动，不过，仍然不可大意，于是试探地问道：“铁原探长说的话，我完全不懂，也就这样吧。不过，我可以和章来宾见一下面吗？”
按照李凯的看法，如果章来宾真得透露出什么，那么势必不会让自己和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章来宾见面。反之，如果见面的话……
“可以啊。”李凯的思绪被铁原的声音所打断，铁原站起身来，走到窗户那边，瞧了瞧外面的人来人往，“孙平，这件事情你来安排。”
孙平道：“好的。”
李凯愣愣地站起身来，颇为无神地跟在孙平后面。事情完全超乎了自己的预料，从章来宾被抓，到今天的事情，所有的东西都朝着李凯不可掌控地轨迹行进。
不，轻易地让我见到章来宾仍然是可能他们还没有得到有用的证据，因此……不，不，还不能确定。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事情仍然是自己占优一点，否则这些人早就应该对我实施抓捕了。首先，先安抚下章来宾那混账再说，只要等七天的时间一过，该死的人死，该继承遗产的继承，那么到时候章来宾也无足轻重了，只要……
李凯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已经给章来宾下了判决书。
章来宾可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太不会做事了。
现在话是这么说，好像李凯本想着和章来宾同富贵来着，但其实李凯很早便想着是否要杀人灭口，一绝永患。那个时候，李凯还只是想想而已，但现在李凯是下定决心了。
主仆相见，自然没有什么感人的鬼叫狼嚎，相反的，李凯和章来宾仿佛是两陌生人见面一般，先是以冷场作了个开场白，目光相交，却什么都没有话说，看上去只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重新认识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章来宾瞥了一眼李凯身后的两位没什么表情的警员，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现实情况也是如此，张斌还活得好好的，而自己也被抓了，难道要章来宾啦说明一下任务失败的情况——明摆着的事情。况且，就地方而言，也不合适。因此，章来宾在看了李凯一眼后，便收回自己的目光，低着头。
李凯倒是有很多事情想询问章来宾，但和章来宾的理由一样，地点不合适，不过该安抚的还是得安抚，于是李凯开口道：“事情的情况，我大抵是知道了。你不用着急，我一定会想办法，而且即便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担保你出去，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等七天的时间一过，木已成舟，那么事情就解决了。”
七天——章来宾眉毛一挑，现在无论对于谁来言，七天这个词仿佛是针一般，能够刺痛每一个人的神经。
但章来宾所想到的是，之前张斌给自己提的醒，那就是七天一过，就算自己手上有什么证据，到时候自己也未必有机会拿出来……
尤其是李凯现在和颜悦色地对章来宾许诺，根本就不同于以往，使得章来宾内心更是疑惑重重。但其实，哪怕李凯保持了以前声色俱厉的态度对章来宾说话，也无法让章来宾安静下来，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那么无论李凯在章来宾面前表现如何，在章来宾眼里，都成了演戏，欲盖弥彰，最后仍然逃不掉兔走狗烹的结局。
章来宾的心慢慢地跌落，若坠深渊。
不过，就算心里再有什么想法，章来宾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明白的，我相信少爷。”
主仆两个都很敏感，章来宾的不信任，李凯察觉到了，他也不点破，现在李凯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安抚住章来宾，等李浩死了，或者等章来宾出了警署，那么就该结束了。
因此，李凯话已经亲自对章来宾说了，又安抚了几句，见实在不太好说什么，便起身告辞。刚转过身去，李凯停下脚步，扔下一句：“来宾，你不信我没什么关系，但我要告诉你，你现在除了我之外，就没人能信了。”
这是李凯的威胁，前面还吝啬的扔甜枣，临到最后，李凯为了让章来宾守口如瓶，又举起了大棒。自然，语气跟平时没什么差别，可以说恢复到了章来宾所熟悉的气氛。
不过，都没有什么用了。最后，一直低着的章来宾终于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李凯的背影，又低下头，谁也无法察觉地闪过一丝狠色。
了家的大少爷，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并不是只有你可以相信，并不是我非要相信你，我还有一个人可以相信——那便是我自己。
“怎么样？”孙平来到监控室，对着韩沫问道。
“原本设计这一切的人自己都有些担心能不能成功，但现在看来，非但是成功了，而且效果还特别好。”韩沫收回目光，椅子一挪，滑到孙平面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不错，这主仆两个都是演白脸的，稍稍冒出个头，便怀疑除了自己之外的所以人。但这样才好，这样张斌的计划才得以进行！”
感受到韩沫语气中的称赞之意，孙平有些不高兴，不咸不淡地说道：“是嘛……”
“不用表现的那么遗憾嘛，毕竟人家可是专业的。”韩沫想起了之前揶揄张斌的事情，笑道。
听到韩沫的话，孙平顿时不乐意了，骂道：“靠，难道我们不是专业的吗？韩沫，你说这话，对得起我们的身份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真是鸡同鸭讲，韩沫无奈地解释道：“咱们的孙大队长，你有经常办过人家出轨的案子吗？”
“哈！？”孙平瞪大了眼睛，料不得韩沫说得是这件事，怪尴尬的，于是孙平连忙换了一个话题，“张斌，他人呢？”
韩沫答道：“我让他休息去了。虽然治疗的时候休息了一会儿，但不够，反正现在这两幕戏算是告一段落，不急的。”
孙平点点头，来到监控屏幕前，看着章来宾站起身，又被人押着往走回去，提醒道：“等张斌醒来，提醒他一句，小心点那个章来宾。”
韩沫望过来，颇为不解，在他看来，章来宾已经完成被他们给制住了，无论身体，还是心理。
“如果不与我们合作，章来宾也信不过李凯，那么最后还是无非是被李凯给偷偷干掉，但即使是把证据交给我们，章来宾也免不了牢狱之灾。我认为他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拼命地寻找第三天路。”
韩沫盯着孙平，沉默不语。
孙平被韩沫盯得有些不自在，皱着眉，问道：“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不，很有道理。”韩沫仿佛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队长，“只不过，第一次发现队长你会动脑子耶！”
“韩沫，你这家伙！”
——
“解药一号已经研制出来了。”萧雅从研究室出来宣布道，紧跟其后的是协助其研究的魏方明。
听到萧雅的喜讯，李浩放下手中的书刊，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来，让我看一下。”
“急什么……”
萧雅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递给了宛如二哈一样围着自己转的李浩，但见到李浩接过去之后，便准备打开往自己嘴里灌，萧雅连忙阻拦下来，“浩子，你，你干什么呀？”
李浩不解地问道：“喝药啊。我这边今天不算，可就只剩下两天了。”
“没注意听吗，他叫解药一号。”
“有一就有二，难不成还有解药二号？”李浩意识到不对劲，连忙盖上盖子，把手里的还给了萧雅，萧雅手忙脚轮地接了下来。
魏方明解释道：“的确还有解药二号，说不定还有三号，四号……”
李浩张大了嘴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