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老珠黄
苏小沫略略一扫托盘上的衣服，色彩艳丽，虽然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码在托盘上，依稀可见刺绣花纹俗不可耐，这不是专门送来羞辱她的吗？
“辛苦郑妈妈了，我的婢女昨日来的时候已经从苏府带过来足够的衣裳，太妃的心意妾身领了，拿过来让郑妈妈看看，免得让太妃以为我空口白话，诳语骗人。”
四个婢女手脚利索的从衣柜里各自搬出一摞衣服，上好的蜀锦面料，花纹繁复精致，比宫里的娘娘衣料还要好一些。
还有一些光滑柔亮的蚕丝面料，轻薄透气，做夏日衣裙再合适不过了。
苏家富可敌国，小姐公子的衣服都贵的乍舌，这样随意拿出几件就把郑妈妈带来的衣服比了下去。
郑妈妈面如土色，带来衣服的时候净挑些艳俗的式样，穿出去就如同青楼卖笑的女子一般，轻佻妖娆，倒是忽视了苏小沫出自苏家，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
“夫人这话就错了，衣服不管是什么料子，都是太妃的一番心意，您还是收下吧。”
想拿太夫人压我？不收还不行了。
“收下衣服，这些衣服太艳了，不适合我，一会儿出去看看，街上多的是衣不蔽体的穷苦人家，想必太妃也乐得做善事积福，不会怪我自作主张。你说是吧郑妈妈？要不然你把衣服带回去？”
苏小沫一向噎死人不偿命，王太妃作为长辈为老不尊，她这个小辈少不了要回敬一二。
这下郑妈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过郑妈妈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很快反应过来：“夫人年纪小，就该穿的鲜艳些才好。像老身这般人老珠黄，想穿这样艳丽的衣服也穿不出去了。”
“郑妈妈这话可不对，依我看啊，上了年纪才该穿些艳丽的，显得年轻十几岁呢。”
苏小沫拿起一件桃红的长裙，展开就披到了郑妈妈身上：“大家瞧一瞧，郑妈妈这下可年轻了二十几岁呢，是不是？”
一院子的婢女全都掩嘴窃笑，郑妈妈披这桃红色的衣服，确实年轻了一些，却不伦不类的，脸上厚厚的脂粉都快掩不住那张绿脸了。
奚落嘲讽郑妈妈的事情也就是苏小沫敢做，奚落郑妈妈，就是拐着弯的奚落王太妃，整个翊王府里的人，谁敢这么做，就是夜君扬他本人也不敢啊。
苏小沫拉了拉衣襟：“大家看，这衣服领口开的多低呀，郑妈妈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若是穿上这件，傅管家也会多看几眼，保管比您的女儿还惹眼。”
这苏小沫果然是个厉害人物，郑妈妈专门挑了这些衣服来羞辱她，给表小姐王芷云出气，没想到捉鸡不成蚀把米。
郑妈妈脸上挂不住，一把扯下衣服扔到一旁：“你刚拂逆太妃的心意，看太妃和王爷怎么发落你。”
“太妃的心意？我看是你的心意吧，郑妈妈，我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你敢跟我去太妃面前对质吗？看看太妃是真的想送这样的衣服给我吗？你敢吗？”
郑妈妈被问的哑口无言，这确实不是太妃的意思，太妃根本就没有吩咐这件事，只是让她问候几句，苏小沫伺候的好，王爷很高兴，她这个做母妃的也跟着夸奖几句。
自从十年前儿子大婚以来，他这个儿子就像魔怔了一样，对任何女人都失去了兴趣，特别是七年前班昭被宣入宫以后，身边的女人连看一眼都懒得看。
苏小沫能留宿儿子寝殿，她这个母妃怎么会不高兴？
太妃地位何等尊贵，岂会跟一个小妾置气，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对付一个侍妾，简直是侮辱太妃的智商，这种主意也就是王芷云这样的蠢货才能想出来。
“太妃说了，夫人伺候王爷伺候的好，以后要更加用心讨王爷欢心，她不会亏待你的，老奴告辞。”
郑妈妈带来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带了回去。
“夫人，郑妈妈去太妃那里告一状怎么办？”李岩凑过来忧心忡忡。
“她不会，太妃若想对付我，岂会用这种低劣的法子，太妃在宫中混了那么多年，无论是眼界还是手段都要高许多。我猜，郑妈妈不过是被王芷云蒙蔽了，才会干出这种没头脑的事情来。”
李岩有点看不透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了：“您是说，这不是郑妈妈的意思？”
“郑妈妈跟在太妃身边那么多年，人精似的，这种蠢主意，不是她能想出来的。”
苏小沫这回可料错了，这个蠢主意就是郑妈妈想出来的，不过郑妈妈没想到，苏小沫这么难缠又精明，倒是小看她了。
李岩自告奋勇：“属下敢打赌这是郑妈妈的主意，若是表小姐，她一定会来跟您直接闹一场，而不是这么费尽心思拐着弯的羞辱您。”
“打赌？好，一百两。”
“得嘞。”
李岩武功高强，暗中探听消息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返回来了。
结果是苏小沫输了，乖乖的给了李岩一百两银子。
郑妈妈正和自家女儿发牢骚，白白受了一顿羞辱，还不能告诉太妃。
太妃若是知道郑妈妈违逆了她的心意，少不了要训斥几句，郑妈妈窝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拧了好几下身边的小丫鬟泻火。
秋水居
翊王妃靳莞琪听完了贴身婢女秋雁的汇报，眉头拧了起来。
“这个苏沫，倒是有几分本事，就一个按摩就把王爷的心牢牢的抓住了，天天进王爷的寝殿也就算了，昨晚王爷还让她留宿了。”
翊王妃入王府十年，除了进宫，翊王一次也没有召见过她，宠幸那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原因嘛，她清楚的很。
隔三差五的往太后那里递消息，翊王能喜欢她吗？
“王妃娘娘，要不奴婢把她叫来，让她吃点苦？”刘妈妈在一旁看着翊王妃，有些心疼，主子不招王爷待见，在府里几乎人人都可以欺负，这样就算了，只要安分守己，没人会故意为难。
这些年府里新人不断，下场大多都是进芙蓉苑赏给府里的侍卫暗卫。
这个苏沫也不知道哪里入了王爷的眼了，以前会按摩的美人也不是没有，可没有一个能让王爷多看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