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位世界著名参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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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美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海军将领”

——一战时期美国大西洋舰队参谋长金

1947年,美国新罕布什尔州的朴茨茅斯港,每当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在大西洋上幻出万缕波光的时候,在岸边总会出现一位乘轮椅的老人。他的脸庞消瘦而严峻,疲惫的脸上雕刻般的皱纹显示出老人的饱经风霜。他高高的额头鹰钩鼻,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睛望着远方汹涌的海水,海风吹乱了他那灰白的头发,老人却一动不动,眼里充满无限的留恋与怀念……谁也不会想到,这位虚弱的老人在二战中曾吒咤风云,运筹帷幄,指挥盟国海军击溃不可一世的日本帝国海军。他就是前美国海军舰队总司令、海军作战部长、美国历史上第一批四位五星海军上将之一的欧内斯特·约瑟夫·金(1878-1947年)。

性格怪癖的海军全才

1878年11月23日,金出生于美国俄亥俄州洛雷恩一个铁路机械师的家庭。从小受父亲的影响,他养成了凡事认真仔细,不干则已,要干就最好的习惯。1897年,这位从未亲眼见过大海的毛头小伙子以他过人的聪明才智考上了美国海军军官学校。在他的同学中汇集了一大批日后美国海军的杰出将领,如绰号“公牛”的海军五星上将哈尔西,曾指挥过中途岛海战威震太平洋的雷蒙德·A·斯普鲁恩斯海军上将,以及担任过海军部长的哈罗德·斯坦克海军上将等等,可谓群星灿烂。在这些未来精英的群体中,金表现出众,显示出很高的聪明才智和军事天赋,因此被任命为学员队大队长。

1901年,金以优异成绩毕业。学习期间他曾暂时停止学业,参加美西战争。1913年,金晋升为少校。第二年首次担任“特瑞”号驱逐舰舰长,时年仅32岁。一战中,金又担任美国大西洋舰队司令海军中将享利·梅奥的参谋长,因工作出色,精明能干而屡受嘉奖。战争结束后,金晋升为上校。

在战后的一二十年里,金以铁一般的意志,先后担任过潜艇艇长、分队长、航空母舰舰长、海军侦察航空兵司令、岸基航空兵司令等海军指挥职务以及海军航空局长和海军部法律顾问办公室顾问等海军行政管理职务,积累了丰富的舰面指挥和行政领导经验。

在他当海军侦察航空兵司令时,为了熟悉海军飞机的各项性能,已年届49岁时竟只用一年时间通过了飞行考核。不久他被任命为“列克星敦”号航空母舰舰长并晋升为少将。到了30年代末,金那丰富的履历使他既熟悉驱逐舰、战列舰又熟悉潜艇和航空母舰。他成为美国海军中少有的水上能驶、水下能潜、空中能飞又懂指挥的海军全才将领。

1938年,美国海军作战部长威廉·李海军上将退休,金认为自己是当然的接替者,但事与愿违,罗斯福总统任命比金年轻两岁的斯塔克海军上将为海军作战部长。究其原因,很大部分要归咎于金那怪癖的性格。金才华出众却过于骄傲,办事认真却过于苛刻而粗暴。1938年,金已经60岁,没有几年就到法定退休年龄了,似乎命中注定金再也实现不了他的理想而要为他的古怪性格付出最后一份代价了。可是不久,大战爆发,一切都改变了。

受命于危急之中

正当金怀着失意的心情,无聊地打发时间等待退休时,战争爆发了。战争可以改变历史,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1941年2月,罗斯福政府决定改组太平洋舰队,为英国商船护航,金被任命为太平洋舰队总司令,晋升为海军上将。这成为金的另一个人生转折点。同年8月,金作为罗斯福的军事顾问,护送总统到加拿大的纽芬兰湾与英国首相丘吉尔进行会晤。会晤期间,金上将广博的专业知识,精辟的军事战略见解以及无所畏惧的进取精神,获得了罗斯福总统的赏识。

1941年12月7日凌晨,正当美国全力关注欧洲战局之时,美国在远东的主要对手日本却趁机不宣而战,偷袭了珍珠港,重创美国太平洋舰队。包括8艘战列舰在内的18艘战舰,沉的沉,伤的伤,2000多架飞机还未起飞便被炸毁在机场上,伤亡总数达2400多人。不幸中的万幸是太平洋舰队的3艘航空母舰外出巡航,免遭灭顶之灾。这一消息传到华盛顿,全国群情激愤。第二天,美英正式对日本宣战,接着澳大利亚、新西兰、“自由法国”等20多个国家对日宣战,太平洋战争爆发,美国终于正式卷入二战。

为了扭转不利局面,罗斯福总统决定改组海军领导层。12月30日,金梅尔海军上将被解职,尼米兹代替他成为太平洋舰队的新领导人,而金上将则被任命为美国海军总司令。这一职务同以前由各舰队司令轮流兼任的情况完全不同。新的美国海军总司令总辖各地区舰队,直接向总统负责。不久,罗斯福又把斯塔克调往伦敦,由金海军上将接任海军作战部长。这样,金不仅实现了他的理想,成为美国海军最高首脑,而且成为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的一名成员。当时的参谋长联席会议成员还包括陆军参谋长乔治·马歇尔上将,陆军航空兵参谋长亨利·阿诺德上将和后来增加的威廉·希西海军上将。

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和英国参谋长会议组成美英参谋长联合委员会,共同负责美英盟国全球战略的制订与实施。而金作为其中一员,主要负责太平洋战区的大部分指挥任务,凡是有关太平洋战区的一切事宜,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要听取金上将的意见。这样,金和太平洋舰队司令尼米兹就成为太平洋战区的战略决策者和执行者。

作为美国舰队总司令,金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是太平洋战区局势的不断恶化。当日军南云中将率领航空母舰特遣舰队东进偷袭珍珠港之际,日本陆军的铁骑同时南下横扫东南亚,美国的太平洋舰队处境十分危险。为了避免灾难形势的发生,金认为应该坚决反击,遏制日本的攻势,封锁日本从东印度洋经中国南海到日本本土的“石油运输线”。金知道,日本是一个缺少自然资源的国家,尤其是石油,一旦石油短缺,日本的战争机器将不战自败。

12月30日,也就是在金就职当天,他向尼米兹下达命令,必须保证美国西海岸、夏威夷与中途岛和澳大利亚之间的海上交通线。

1942年2月,威廉·F·哈尔西海军中将和杰克·弗莱彻海军少将率领的“企业”号和“约克城”号航母编队袭击了马绍尔群岛、威克岛和马尔库斯岛;威尔逊·布朗海军中将率领“列克星敦”号航空母舰特遣队对拉包尔及新几内亚的莱城和萨拉莫阿进行了袭击。

4月18日,在金上将的一再坚持下,美国派出16架B-25重型轰炸机,从距离日本沿海500海里以内的“大黄峰”号航空母舰上起飞,在杜立特海军上校指挥下,对日本的东京、名古屋、大阪和神户等城市进行了轰炸。在日本密集的防空炮火中,这些飞机神奇般地无一伤亡,后来只是由于油料耗尽,不得不迫降在中国的东南沿海的日占区,才损失了15架飞机,而在离舰的80名飞行员中,有71名幸存下来,这就是著名的“杜立特空袭”。

美国太平洋舰队的这些反击由于力量所限,对敌人造成的损失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有些甚至在战术上是失败的,可它对双方精神的影响却是巨大的。当空袭日本本土成功的消息传到美国,全国上下的悲观消极情绪一扫而光,人们精神振奋,斗志昂扬。而日本当局却极为震惊,尤其是东京遭到轰炸,迫使大本营不得不重新考虑未来的战略部署。美国很快扭转了在太平洋上的不利局面,美太平洋舰队终于渡过难关,在中太平洋站稳了脚跟,所有这一切都是与金海军上将必胜的决心和果断的指挥分不开的。

扭转太平洋战略形势

金在接管海军作战部时曾发表了铿锵有力的就职演说:“通往胜利的道路是漫长的,斗争是艰苦的,我们将以我们所有的一切,尽最大的努力。我们必须立刻拥有更多的飞机和军舰,然后该轮到我们进攻,总有一天,我们将取得胜利。”然而,金又不得不时刻谨慎小心。

金认为“欧洲第一”原则是不明智的。他主张同时要重视太平洋战区,增加太平洋舰队的力量,立即向日本发动进攻,只有这样才能阻止敌人洪水般的进攻,防止澳大利亚陷落。

1942年3月5日,罗斯福总统召集了一次紧急战略研讨会。会上金代表海军提出,立即向西南太平洋增派军队,修建前进基地,并趁日军立足未稳之时,向日军发起反攻。按照金的计划,不但要坚决守住澳大利亚,确保通往澳大利亚供应线的畅通,还要建立足够的基地向北夺回被日军占领的所罗门群岛和俾斯麦群岛。金的意图按马歇尔上将的话说就是“基本战略”发生变化,是要将美国的战略重心从大西洋转移到太平洋。

金的“太平洋第一战略”几乎被采纳。3月底,罗斯福总统不但同意在西南太平洋建立前进基地,而且把金的战略总结为“守住夏威夷,支持澳大利亚,从新赫布里底向北发动大规模强攻”。可天有不测风云,欧洲的局势又发生变化。3月7日,丘吉尔打电报给罗斯福,说根据确切的情报,德军正集中兵力准备再次进攻苏联。两人都担心,一旦苏联抵挡不住德军的压力会被迫与德国单独媾和,这对美英都是十分不利的。经过反复权衡,罗斯福改变了主意,认为在此时从欧洲减少兵力是不合时宜的。于是,陆海军又陷入激烈的争论。

最后,还是在罗斯福的调解下,双方才同意接受马歇尔上将提出的妥协方案。方案认为,鉴于欧洲局势恶化以及开辟第二战场对支援苏联的重要性,决定目前在太平洋暂不发动大规模进攻,但同时不放弃澳大利亚。金只能得到5个战斗机中队和2个轰炸机中队的力量,以配合尼米兹现有的海军陆战队来保卫澳大利亚和夏威夷。

金成了盟国在太平洋战区的最高战略决策者,使他与尼米兹能够在不受外界干扰的情况下制定太平洋的作战计划。这对黄金搭档,一个运筹帷幄,一个巧妙指挥,充分运用破译日军密码的优势,在有限的力量之内,大胆地调动兵力,果断出击,以少胜多,取得了珊瑚海和中途岛两次海战的胜利,从战略上扭转了太平洋舰队的被动局面。一向以冷静寡言闻名的金向新闻界宣布:“中途岛战役是日本海军350年以来的第一次决定性的败仗。它结束了日本的长期攻势,恢复了太平洋海军力量的均势。”

胜利实现两路突击

在美海军取得珊瑚海和中途岛海战胜利,遏制了日本的进攻后,1942年下半年,金又策划实施了名为“望台”的南太平洋作战方案,攻占了图吉拉岛和战略重地拉包尔,使整个太平洋战区的形势开始向有利于盟国的方向转变。到1943年初,由于美、英、苏三国在战略上存在分歧,欧洲局势一度陷入僵局。太平洋战场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要求在太平洋发动进攻的呼声日益提高。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遂决定制定新的作战计划。可是在确定进攻路线时,美国陆海军再次发生争论。这次与金为难的是西南太平洋战区总司令麦克阿瑟陆军上将。

麦克阿瑟在一战中就功勋卓著,以后担任过美国陆军参谋长,美国当时的许多著名将领如艾森豪威尔和巴顿都曾是他的学生或部下,在美国陆军中享有很高威望。他资历深,威望高,也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喜欢独揽大权,对海军亦存有偏见。早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他就争着要当太平洋战区总司令。金坚决不同意,他认为太平洋作战海军起主要作用,理应由海军将领出任最高指挥官,并推荐尼米兹担任。

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权衡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在太平洋战区不设统一的指挥机构。麦克阿瑟被任命为西南太平洋盟国最高司令,管辖澳大利亚、所罗门群岛、俾斯麦群岛、新几内亚和菲律宾。尼米兹将军则被任命为太平洋海区总司令,管辖除中南美洲航线以外的其他太平洋海区。后来,在谋求“太平洋第一”的战略问题上,金和麦克阿瑟将军的观点一度相同。麦克阿瑟坚决支持金,要求尽快在太平洋进行反攻。可真到计划反攻时,两人却在进攻路线的选择上发生了分歧。

金与麦克阿瑟的矛盾一直闹到华盛顿。这次马歇尔将军站在海军一边支持金。1945年5月,在华盛顿召开的代号为“三叉戟”的会议上,马歇尔将军提出一个非常有利于海军的妥协方案。他不顾麦克阿瑟的强烈反对,同意开辟中太平洋战线,并以此作为向日本进攻的主要战略方向。

会议一结束,金马上飞往旧金山与尼米兹制定详细的中太平洋作战计划,任命曾指挥中途岛海战的斯普鲁恩斯海军中将为美国中太平洋舰队司令(美国第5舰队)。

1944年初,经过精心准备,美国陆海军在西南和中太平洋两个方向向日本发动了大规模反攻。这两支部队就像两把锋利的匕首,很快撕开了日军的防线。两路大军交替掩护进攻,相互呼应。在中太平洋先后攻占夸贾林岛、印度尼西亚群岛和塞班岛,8月10日占领关岛,日本本土已遥遥可见。在西南方面,麦克阿瑟攻占所罗门群岛、干布维岛。1944年12月,两路大军会师于棉兰老岛,矛头直指菲律宾。

此时,金认为根据形势,进攻菲律宾的代价太高,而且进展缓慢。他提出两路军队汇合,绕过菲律宾,直接进攻台湾和中国沿海地区的越岛战略。这既可以封锁荷属东印度与日本之间的海上通道,又可获得进攻日本的前进基地,使菲律宾的日军不战而降,从而加快结束对日战争。但由于种种政治原因及麦克阿瑟的坚决反对,金的建议没有被采纳。1944年12月,经过莱特岛激战,麦克阿瑟终于回到马尼拉,实现了他的诺言。1945年4月,美军占领了冲绳岛,日本本土成为最后一个攻击目标。日本的小矶国昭内阁虽宣称要坚决把战争进行到底,但形势表明,日本战败的命运已无可挽回。

为表彰金海军上将在战争中的突出贡献,1944年12月他被授予海军五星上将军衔。1945年12月战争结束仅4个月,金功成身退,离开了他为之奋斗一生的海军。

金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作为美国海军作战部长,金具有深邃的战略目光,他出色地策划美海军在太平洋战区以及在大西洋和地中海的作战方案。但是,由于他性格古怪对人严厉,他未能得到人们的好感,甚至成为人们攻击的对象。这也就是为什么金的名声不如尼米兹的缘故。

1945年12月,在金退役前几天,他推荐尼米兹担任海军作战部长。作为美国海军老战士,他参加了20世纪最重要的3次大海战:美西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海上交战。经过3次海战的洗礼,美国海军逐渐发展成为世界上最庞大的海上武装力量,而金也随之成了它的最高统帅。正如美国海军上将兰德所评价的那样:“金是美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海军将领。”

1947年,金突然中风。1956年6月25日,金在朴茨茅斯港的寓所中去世,享年7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