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想,就是对幸福望而却步
张三把井水提到屋子时,他鞋子露出的脚趾已经冻麻了,等把水倒进缸里,张三窝在还有点温度的炕上,想那个脚印到底是野狗还是狼的。想到狼,张三倒不怕,自己这样已经和死没什么区别了,他心底渴望这个荒野能出现除己之外的活物,相互观望也好,相互撕咬也罢……
张三想自己身上零落的衣物坚持不到集市自己就被冻僵了,若是裹上这床唯一的破被子,他到集市以后,会是怎样的处境,张三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过话了,他蜷缩在炕上,疲惫地闭上眼睛,像等待腐烂的尸体。
屋外,零星的雪花散落下来,四野无声,天暗下来的时候,大雪已经封住了这个世界所有的出口,关于世上的爱恨情仇,奔波与坚守,追逐或苟且,统统掩埋覆盖,不见笑声哭声,不见惆怅纠缠。
张三午夜被冻醒,身体像火球一样,自己抹了一把冷汗,他挣扎着起来,推门出来准备捣饬炕里的火,门却推不开了。
从门缝里刺进来的寒气让张三美美地打了一个冷颤,张三没想到积雪把门给封了,他抹黑走到炕边的火炉前用手试探了一下,冷冰冰的让他赶紧缩回了手。
张三在黑暗中无比恐惧,瑟瑟发抖。
他抱着自己在屋里打转,心里盘算着怎么出门把炕洞里的火吹燃,卸门肯定是不可取的,张三决定拆窗户,他在黑暗中撬窗,生怕弄坏了装不上去,自己就被冻死了,最后,他还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整个窗户“咔嚓”一声,报废了,他来不及多想,像狗一样钻出去,几乎是光着身躯,掉进了积雪里。
张三在积雪中翻滚了一圈,跪了起来,刨开炕洞口前的雪,把手努力往里伸,或许是错觉,他感受到了一丝温度,张三被冻的几近昏厥,炕洞口太小,他疯了似的掰开炕洞口的土块,又钻进窗户从被子上扯了一大把棉花,张三遁着那点温暖挤进炕洞里。
无比的黑暗,炕洞狭窄而且充斥着刺鼻的焦味,张三伸手四处摩挲,麻木的指头突然被刺痛了,张三努力张大眼睛,顺着手被烫到的地方看去,却什么都看不见,他赶紧把另一只手中的棉花放到有温度的位置,嘴凑过去轻轻吹气,他又用手翻了一下棉花继续吹,等张三快窒息的时候,他的瞳孔映射出一星火光,整个世界,复苏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木柴引火,扒拉开门口的积雪,等屋里的泥炉子被烧的从黑变红后,张三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几近赤裸的身体被炕洞里的烟油涂抹成漆黑,犹如南非的土著。这么一折腾,张三的感冒似乎都好了,他把锅支在炉子上,裹上被子从门口挖了几大碗雪化在锅里,用菜刀剁了一颗较大的土豆扔进去,张三又从盆子里撕下一块烟熏肉,盯着锅里的土豆块,慢慢咀嚼起来。一刻钟后,整个屋子便弥漫着温湿的雾气,夹杂着土豆块的香味。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
一顿丰盛的早餐,张三从温热的炕上站起来,美美地伸了一个懒腰,他能听到自己全身的骨骼“咔咔”作响,透过门缝,能看到外面白灿灿的雪,张三把屋子里自己能找到的裤子衣服全部套在了身上。
“真像一个要饭的叫花子……”
张三喃喃自语着,心里却十分满足自己的装扮,他推开门,逼人的寒气和刺目的雪光让张三后退了好几步,他用铁锹开始铲路,一直铲到院外的茅坑,张三蹲下去,思考起人生来。
晌午时分,屋子里居然滴滴答答开始漏下雪水来,他盯着地上几十处不规则的水滴图案,嘴里开始不干不净了。
搬家,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