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期间海军在闽作战经过

李世甲

抗日战争爆发后，海军部长陈绍宽命海军马尾要港司令部从速构筑闽江口阻塞线，阻御敌海军侵犯，保卫马（江）长（门）地区。当时福建最高指挥官系福建绥靖主任兼第二十五集团军总司令陈仪，海军陆战队第二独立旅亦划归战斗序列。驻泊在闽江的“楚泰”军舰（舰长程嵋贤）、“抚宁”炮艇（艇长蒋元福）、“正宁”炮艇（艇长郑震谦）、“肃宁”炮艇（艇长郑畴芳），以及海军闽口要塞总台部（总台长毛镇才），仍由马尾要港司令直接指挥。这就是抗日战争初期海军在福州马长地区的全部实力。

一九三七年八月中旬，我着手设计构筑闽江口阻塞线，在取得省府主席陈仪的同意后，亲自督饬施工，工程方面由福建省建设厅指定闽江工程处负责（工程师高长暄，后为郑策）。海军马尾要港司令部配合第一〇〇军军部，征用三北等航业公司的“靖安”、“闽江”、“建安”、“同利”、“济发”等轮，以及福建盐务稽核所的缉私轮船等共十二艘和大号帆船（即锚缆）三十五艘，装满沙石在长门外熨斗岛至壶江岛之间的主要航道上，横列一线下沉。沉船江底，这是构筑长门阻塞线的第一个步骤，八月二十三日下午五时开始执行。

闽江有三个通航港道，一为长门，一为乌猪，一为梅花白头屿。在长门港道完成沉船的任务之后，第二步工程是根据各港道的宽度、深度，分别填筑石垱。计长门港道填筑五十五垱，乌猪港道填筑十四垱，梅花白头屿港道填筑九十二垱。各港口阻塞线工程前后施工计两年又四个月，直至一九三九年冬才达到规定标高。

在闽江口构筑阻塞线的同时，马尾要港司令部命令“抚宁”、“正宁”、“肃宁”等三炮艇担任各港口的巡防任务，并着马尾造船所（所长韩玉衡）制造小雷四百具，组织布雷队，以海军中校陈秉清为队长，在各阻塞线外沿敷布水雷，加强封锁。另指定长门阻塞线外的熨斗岛水域为各国通商轮船寄锚场所，所有卸载货物的驳船，均由我方引水人员接送通过阻塞线和雷区。在加强封锁的同时，海军马尾要港司令部也进行作战部署，首先在马长地区沿江构筑工事，开掘防空壕、防空洞，并加强闽江口要塞的防御。我估计敌人如进犯福州，其主力必定从连江登陆，因此，把海军陆战队第二独立旅第四团（团长陈名扬）的主力部署在长门要塞右侧翼的下岐和东岸，以一部分兵力扼守琅岐岛，加强对长门要塞南岸烟金炮台侧后的防卫。第四团团部设在下岐，第二独立旅司令部仍在马尾。

此外，还在闽北寻觅合适地点，非在战斗序列的机关、人员和物资均往闽北疏散，以避免无谓牺牲。首先令马尾海军学校（校长李孟斌）迁移鼓山上课（后奉海军部令迁往湖南湘潭，继又迁往贵州桐梓）；海军陆战队讲武堂提前结训；海军马尾造船所、海军马尾修械所、海军火药库等各单位的物资，则陆续疏散到南平马站、黄台、峡阳和顺昌洋口各地。九月，杭州危急，海军部令派陆战队一个团驰赴参战，我令第三团（团长林耀东）出发，军次金华，而杭州已告陷落。一九三八年林团转进江西湖口，暂归海军陆战队第一独立旅旅长林秉周指挥。至此，在福建的海军陆战队第二独立旅只剩下一个第四团了。是年五月厦门沦陷，海军厦门要港司令部（司令高宪申）和所有在厦门的海军机关撤至马尾，与海军马尾要港司令部合并，旋高宪申奉调到重庆海军总部去了。

厦门失陷，闽口防务紧张，此后一年间，敌屡以大队飞机滥炸我驻马尾各机关及要塞各炮台。一九三九年六月，金、厦之敌派出一部兵力进占我闽江口的川石岛，在岛上构筑工事，架设炮位，与我长门要塞相对峙，不时向我射击。川石距长门要塞约一万二千米，正在我电光山主台两尊大炮的射程之内，由是彼此不时发生炮战。敌占领川石岛，意在监视我要塞活动，阻挠我构筑长门阻塞线和布雷，使我在敌前作业受其威胁；同时，封锁和破坏闽江口航运，使他国船舶不能进港。在八年抗战中，敌机空袭频繁，马尾地区被轰炸达四百二十六次之多。敌机来袭时，架数不等，最多一次为三十二架，所用炸弹最大为五百磅，有时也投烧夷弹，地面伪装网经常受到破坏。防卫在闽江口阻塞线的三艘“宁”字号炮艇均被炸沉；驻泊在马江的“楚泰”舰也被炸得遍体鳞伤，只得拖进乌龙江，在螺洲乡的某港汊里加以伪装，并把舰上炮械拆卸下来，在马江下游的红山构筑临时炮台，以加强对闽江的防御。

一九三八年冬，福建省政府由福州内迁永安，福建绥靖主任公署和第二十五集团军总司令部也同时迁往南平，福州已处于战时状态。这时陆军第一〇〇军军部驻在福州西郊的徐家村，海军马尾要港司令部和所属部队，均归第一〇〇军军长陈琪指挥，陈始终没有下达作战计划，也没有对军事部署作任何具体的指示。

一九四一年四月中旬，闽海浓雾弥漫，十八日傍晚雾稍霁，长门监视哨发现泊于马祖海面的不同型号敌舰多艘、运输船十余艘和小型航空母舰一艘，有窥伺福州的动向。我乃急向各军事领导机关汇报并通报各友军，一面命令所部海军陆战队第四团进入马长地区，准备战斗。十九日，马祖海面之敌果然分兵两路进犯福州，一路由连江县镇海筱埕登陆，一路由长乐县漳港登陆，并以飞机八架掩护进攻，空袭连江、长乐、福州一带地区。我连江原驻有第八十师一个营，长乐金峰镇也驻有第七十五师一个营，这些前沿部队于敌登陆后，稍事抵抗即自行后撤（前者在连江县城沦陷时已撤至琯头岭，再经琯头而至我马长防区内；后者由金峰镇向潭头转移，渡过闽江，也进入瓮岐地区）。是日正午，罗星塔对岸的长乐营前镇发现敌踪，马尾面临严重威胁。午后，敌趋黄石、下洋，夜间渡过乌龙江，沿福峡公路进迫福州。连江方面，二十日下午二时，县城被敌占领，敌主力出潘渡、汤岭，趋大小北岭，直捣福州。敌还以一部分兵力进攻琯头岭，以切断我要塞后路，天黑前琯头岭被敌占领。敌先头部队在镇海筱埕登陆后，分兵一支向下岐进犯，我陆战队第四团第三营于当日下午三时与敌发生战斗。二十日拂晓，敌驱逐舰两艘驻泊川石岛，协同驻川石之敌向我要塞猛攻，炮战竟日，我方由于火力较弱（陆战队每营只装备四挺重机关枪），抵抗不住，伤亡颇多。团长陈名扬临阵走脱，部队由第三营营长戴锡余带领，边抵抗边向长门靠拢。这时琯头岭之敌向长门要塞侧后节节进迫，呈包围之势。是晚根据敌我态势，我下令放弃长门，向亭头、闽安镇转移，进入第二道阵地，准备继续抵抗。

二十日晚，敌主力越过潘渡、汤岭向大小北岭推进。其时，第一〇〇军军长陈琪尚在福州汤井巷涤庐洗澡，打电话给我，说他马上就到军部去指挥作战。我还接到军部的通报，说第八十师某团与敌激战于潘渡、汤岭之间，勇挫敌锋，战局稳定，希望各友军共同努力杀敌云云。该军部并要我转告退集在瓮岐的陆军迅向汤岭方面进发，侧击来犯之敌。二十一日凌晨三时，我在马尾得悉福州秩序混乱，所有机关和军队全部撤退，连警察也都集中后撤，还准备炸毁闽江大桥。此时福州北门外新店和南台岛白湖亭均发现敌踪，我急以电话向第一〇〇军军部查问究竟，五时才接通电话，军部参谋处处长郑某（广东人）对我说：军部已下令放弃福州，指示我将部队和所属机关向鼓山、鼓岭后撤。我要军部下达命令，他答时间紧迫，此电话即为命令。我再问撤到上述地区后有什么任务，而电话断了。六时，我下达命令：一、防守马尾的陆战队第二营（营长陈昌同）向鼓山转进；二、驻嘉登岛之第一营（营长李传馨）撤至闽安镇后，经马尾转进鼓山；三、驻亭头瓮岐的第三营监视当面之敌，与敌保持接触，掩护第一营到达闽安镇后，取道彭田至鼓山集结待命。八时，我率领马尾各机关官兵和长门要塞官兵离开马尾，十一时抵鼓山，第八十师和第七十五师各一营已先至。我陆战队第一、三两营于下午五时才先后到达。四月二十一日下午三时，兼福州警备司令的陈琪和第一区行政督察专员何震离开福州。至夜，福州沦陷。

我部集结鼓山之后，以第三营营长戴锡余代理团长，第三营连长陈午孙代理该营营长，第一营营长李传馨在由嘉登岛向鼓山转进途中落伍，我乃以该营连长林苞代理营长。随即部署警戒，构筑野战工事，一面派员四出寻找第一〇〇军军部和第八十师师部，都没有找到，却了解到一些战情：敌军正不断从汤岭出动，通过宦溪、小北岭岭头之间的公路急速向前推进，以巩固对福州的占领；马尾亦于二十一日下午被敌占领，且敌有向彭田、鼓山推进模样，鼓山已处在敌人包围之中。据此，我准备率部突围。这时退至鼓山的第八十师和第七十五师各一个营，要求我收容他们，表示愿听命共同突围。

二十二日拂晓，我指示随军的马尾各机关所有文职人员离军分散行动，伺机跳出敌占领区，并指定南平为后方报到地点。同时命陆战队向鼓岭、陈洋、战坂进发，命已归我指挥的第八十师和第七十五师各一个营分任左、右两翼，指定溪边（位于汤岭西北约十里）为冲出敌包围圈后的集中地点。向晚各部队抵战坂，正在埋锅造饭，忽发现敌搜索队，据报约有一连之众，我即令第一营营长林苞率部驱逐，敌因兵力较少，又以天黑，稍一接触即转移他去。我部遂乘夜继续向弥高、项虎急进。

二十三日黎明抵溪边，敌机一架跟踪侦察，我突围部队疾向峨眉、寿山、汶洋转进，以大湖为目的地（抗日战争初期，闽省当局即拟以该地区为游击根据地）。

二十五日晚到达坂头，我先进入大湖，该地缺乏通信设备，无法与各方联络，但获悉第一〇〇军军部已撤至大目埕。

二十六日我把海军陆战队交给旅部参谋长何志兴指挥，嘱其暂驻坂头待命，并命令陆军第八十师和第七十五师的各一个营各自归还建制，我自己则赴大目埕，期与陈琪取得联系，请示今后作战任务。行至中途，听到白沙方面炮声隆隆，知敌人在继续进攻。途次又遇福州警备司令部的撤退人员（该部正往雪峰方向撤退），司令部军法处处长宋庆烈告诉我，第一〇〇军军部也正由大目埕后撤，军部将设于洋里。我认为再赴大目埕已无意义，当晚即与宋等同在大坪村宿营。

二十七日早上，我折返大湖，敌军已占领江洋，并正由白沙、下寮向大湖进攻，所有留在大湖的第八十师部队和军政各机关均已后撤。我从当地土霸林祥处探悉，我陆战队已趋岭头、罗桥向古田方向转移，由是我经雪峰跟踪前往。二十九日抵古田，打电话向正在南平的陈仪请示，他命我前往南平，并令陆战队开驻罗华待命。

占领福州之敌系第四十八师团和第二十三旅团，统属华南方面军。敌司令部设北郊新店，敌宪兵队设在中洲松木公会内，敌特务机关部设在北大路半野轩。敌特务头子矢崎少将通过汉奸孙少泉的关系，拉了退职海军少将李孟斌为福州维持会会长。由于李孟斌的附逆，一部分旧海军人员亦被诱下水。在福州沦陷期间，日本海军还派肥原中校来福州，住于杨桥路省银行总管理处原址，企图进一步收买旧海军人员。与此同时，汪伪政府也派南京伪海军上校曾伟（与我海校同期同学）来福州活动，当时旧海军退职上校饶鸣銮、郑沅，现役中校陈天经、郑贞檭、谢浩恩、万绍光，少校刘景煌等若干人，均被拉去南京任伪职。

五月一日，我到达南平，陈仪委派我为闽江江防司令，划谷口至闽清口为防区，由海军陆战队担任防卫，所有水警大队和水警巡艇队均归江防司令部指挥。我把突围的经过情况向海军总司令部报告，陈绍宽电令撤销海军马尾要港司令部，委我为海军闽江江防司令，仍兼海军陆战队第二独立旅旅长。司令部设在谷口，有人员十几人。

八月下旬，占据福州之敌有撤退模样，陈绍宽命我准备收复马长地区。九月一日，敌人开始撤退，我命海军陆战队第四团集中待命，二日向福州推进。三日午前，陆军第八十师（师长李良荣）的主力已迫近福州西北郊，我率特务排首先入城，海军陆战队第四团则由轮运直趋台江。下午，李良荣率部继至，陈仪以李兼福州警备司令。当晚，我陆战队到达马尾。海军闽江江防司令部即移设马尾，海军其他机关亦相继迁回。这时，马长地区已被敌破坏无遗，长门要塞亦被敌夷为平地，填筑在长门港道阻塞线主要航道上的石垱也被敌用深水炸弹炸陷。所以首要之务，便是恢复闽江口阻塞线的整修工作；但是长门右岸的嘉登岛仍在伪军林义和部之手，我命令陆战队第四团团长戴锡余率第一营渡江进攻嘉登岛，林义和乃率部逃出海外，回其老巢南竿塘岛去了。阻塞线经整修后，不久即恢复原状。海军陆战队第二独立旅司令部移驻马尾与江防部合署办公，陆战队第四团团部设在闽安镇，以两个连兵力分驻长门和嘉登岛作为监视哨，监视当面海上之敌和盘踞在南竿塘、北竿塘、白犬列岛的林义和、张逸舟等部。

不久，福建绥靖主任公署宣告撤销，陈仪调离福建，由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二十五集团军总司令刘建绪继任福建省政府主席。继之第一〇〇军亦他调，第七十军（军长陈孔达）入闽，我海军陆战队第二独立旅（缺第三团）仍归第二十五集团军的战斗序列。刘建绪履新伊始，即令第八十师担任福州、连江防务，派黄素符为福州警备司令，令海军陆战队负责由长门至鼓岭地区的防务，长乐、福清、平潭地区则由福建省保安纵队（纵队司令严泽元）负责。

一九四四年九月二十七日，长门监视哨发现泊于南竿塘海面的敌运输舰四艘和小型军舰二艘，有企图向连江登陆迹象。我即令海军陆战队第四团准备战斗，一面向第七十军军部和笫八十师师部报告。这时第七十军军部设在南平下道（今称夏道），第八十师师部设在北门外新店。第八十师师长李良荣不知从何处得来情报，认为海面企图登陆之敌是伪军而不是敌军（敌军过去进行登陆作战，一贯有空军配合，此次没有发现敌机，故李认为其登陆的可能性不大）。他还告诉我，第八十师第二四〇团的一个营驻防连江浦口，不足为虑。

但事情的发展恰与估计相反。二十七日晚，敌军又从镇海、筱埕登陆，驻防在浦口的我军一个营予以迎击，第二四〇团由新店赶往参加战斗。这时李良荣命我率部进入阵地，我部的作战地区是在第八十师的右翼（该师的主阵地在大小北岭）。当晚我率江防部官兵和陆战队第四团第三营（营长王传修）及军士教导队（队长杨松藩）迎击由连江进犯马长地区之敌，并命令陆战队旅司令部参谋长何志兴留守马尾，指挥第四团（缺第三营）。

敌占领连江县城后，以一部兵力占据琯头岭，其主力由潘渡趋向大小北岭，进犯福州。这时李良荣派出第八十师第二三九团中校团附陈维金，率搜索连向连江某地搜索前进，途中与敌发生遭遇战。我判断来犯之敌力量并不大，由是率王传修营占领岭头门阵地，设指挥所于思项村，并以一个连留守鼓岭，作为岭头门的右侧卫，另以教导队占领一个山口，作为岭头门的左侧卫。三十日拂晓全线发生战斗，我岭头门地势险要，敌连续数日几度进攻，均不得逞。我第三营第九连连长陈崇智负重伤，其他官兵亦有伤亡。

十月一日，战斗还在继续，福州各军政机关纷纷后撤。李良荣嘱我下岭头门入福州城，找警备司令黄素符和市长黄澄渊，告以前线情况稳定。得此消息，有些已撤离的机关又迁了回来。两天后全线战事突然紧张，我令陆战队第四团团长戴锡余率第二营（营长陈昌同）增援岭头门，以第一营的两个连分守闽安镇和马尾，旅司令部直属部队和第一营的两个连转移福州东北郊待命。

连日战斗剧烈，主攻之敌相当凶猛，第八十师的三个团与敌作战，伤亡很多。十月三日凌晨举行战况汇报会，李良荣问我能否派出一支部队由闽安镇趋南阳，在敌后发动攻势。我接受了任务，立即命令第一营营长林苞率所部两个连，由福州台江轮运去马尾，配合驻守在马尾和闽安镇的两个连径趋南阳，攻敌侧后，预计午后四时可以到达，并限令在黄昏前完成袭击部署。不料十一时许，福州市警察局局长谢桂成特来向我报告，第八十师已准备全线后撤，弃守福州。接着，李良荣以电话命我率部后撤，在桐口至大目埕之线布防并对江警戒。据说这是执行第七十军军长陈孔达转来的第三战区顾祝同司令长官的命令。当日下午五时，我率江防司令部和第二独立旅司令部直属部队，离洪山桥轮运至大目埕，第四团团部驻白沙。我岭头门陆战队第三营，原令其乘夜黑脱离敌人，但考虑到敌已由大小北岭先入福州，恐其通过福州撤出有困难，乃派人化装进城传达命令，嘱在黄花岗中学暂充军训教官的第二旅旅部上尉参谋陈魁梧，由其负责收容我陆战队官兵，组成游击队在敌后活动。陈魁梧接受任务后，组织海军游击总队部于鼓山，在福马地区袭击敌人，有所斩获。我第三营撤至东郊上铺、溪口时，夜黑莫辨，与第八十师后撤部队发生混战，营长王传修乃率部转向魁岐渡林浦，进入南台岛，从闽江右岸撤至甘蔗，我陆战队就在桐口至大目埕地区布防。在福州第二次沦陷二百六十多天中，敌两度溯江进攻甘蔗，均不得逞，我部连长翁良法等负伤。此外，在桐口、小桥还发生多次小战斗，互有伤亡。

敌军于四日清晨占领福州，其部队番号为“日本陆军第六十二混成旅团”，旅团长长岭少将，所部约四千人。敌军司令部设在马尾马限山美国医院，在福州的仅有一个联队，联队长为乔木大佐。

一九四五年四月，海军总司令部中将参谋长陈训咏病故，遗缺以海军第二舰队司令曾以鼎升任，我则调为第二舰队司令，所遗闽江江防司令一缺由海军第三布雷总队总队长刘德浦继任，我所兼的海军陆战队第二独立旅旅长职务由旅司令部参谋长何志兴代理。当时海军第二舰队驻防川江，而西犯之敌已占领贵州独山、都匀，那里交通已经阻断，我在南平、永安等地等候乘陈纳德第十四航空队的飞机前往接事，经月未能成行。

五月间，福州的敌军有撤退模样，我向重庆海军总部报告，陈绍宽令我再率海军陆战队第四团收复马长地区。五月十七日我到大目埕协同刘德浦作战斗部署，把陆战队集结在甘蔗，前头部队则挺进小桥，一面与陆军第八十师取得联系，分三路进迫福州。我陆战队担任西路，第八十师担任东、北两路，由第八十师先派遣别动队入城活动，预定以城隍庙举火为号，各路同时并进，会师福州。五月十八日我在古山洲，见城内烽烟突起，即令刘德浦率陆战队入福州，继则收复马尾、长门地区，与川石岛之敌对峙。后敌军由福州向闽东退却，李良荣率部尾追。我在收复马长地区之后，留在福州等候飞机前往重庆转川江接事。

八月十五日，日本无条件投降，我的川江之行随之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