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生死抉择

早晨老爹和老娘来看我的时候，我已经平复好心情，连我都佩服自己，心理抗压性真的很强，昨晚接连遭受打击，今早便风轻云淡了。

虽然闭着眼，但始终没睡着，一晚上，我想了很多，我们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得到的答案是，我们对彼此并不是很了解，短暂的接触最多算是心动。而这点心动，不足以与多变的未来、国家的敌对相抗衡，以前的我太傻，太天真。

拘泥于过去，并不是我的风格。他已订婚，我已残废，不管他对我是真情还是假意，我都必须斩断我俩的过往，这会让我的心里好受一些。

只有专心过好自己的日子，扔掉那些感情羁绊，忘记那些不切实际的私奔幻想，我才能勇敢地走下去，才能义无反顾地做出人生最大的抉择、接受最危险的生死考验。

“老娘，我几天后可以下地做康复？”我的声音里充满自信和阳光。

“还有两天。”老娘把亲手煲的美味滋补汤放在桌上，舀上一口，亲自尝了尝，温度正好，便一点儿一点儿地将汤全都喂给了我。

世上只有妈妈好啊！只有父母才是天底下真心实意、不求回报对你好的人。我望着老娘的面容，眼角和额头的皱纹变得更深，这几天的操劳与悲伤染白了她的双鬓，原来，人真的可以一夜白发啊！

“娘，”我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我对不起你，不该让你担心的。”

“傻孩子，别哭了，”她一边说一边给我抹眼泪，抹着抹着，她自己的眼眶中却掉出泪珠来：“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娘就高兴。乖，厄运都过去了，以后咱们全家都会幸福平安的。”

“恩。”我点头，为了不让爹娘伤心、为了把未来活得精彩，我暗下决心，必须咬紧牙关，闯过那充满痛苦和变数的考验。

四天后，基地医院的康复室内。

我扶着栏杆，一圈一圈地走着。冒出的汗水湿透了我的后背，额头也全是豆大的汗珠，沿着两侧面颊劈里啪啦往地面掉。但是我仍旧坚持训练，因为我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一天天痊愈，我必须加快痊愈的进程。

“闺女，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老爹见我已经训练了一个多小时，怕我的身体过劳。

“没事，”我摇摇头，继续做走路练习。同时，见康复室内零零散散没几个，便趁机跟父亲提出我的想法。“老爹，

我有个决定，希望你能支持，并且替我瞒着老娘。好吗？”

我认真而严肃地看着老爹，一反平时的嘻哈胡闹，这让老爹也意识到我接下来所说的事情极为重要。

“孩子，你说吧，无论做出什么决定，你爹我都支持你，只要你能重新振作起来，坚强起来。”老爹的脸上愈发沧桑。

“爹，你听说过智能机械手吗？”

此言一出，老爹的脸上显露出惊骇的表情：“你是想——不行！绝对不行！”

“只有重新装上右手，我才能重新驾驶战机，甚至做得要比以前更好。”我现在能够依靠的人只有老爹了，所以说服他至关重要。在我内心深处，我总觉得穆英卓是个危险的人，他与东线指挥官暗中勾搭连环，肯定是在策划着什么。

我唯有尽快恢复回原来水平，甚至更好，才能为老爹分忧解难。遭此变故，让我一夜间看透许多事情。一来，父母养育之恩比山重、比海深，怎可为儿女私情一走了之？二来，这次断手，也为我敲响了警钟，家族于我而言虽带来沉甸甸的责任，但同时也是我安身立命的庇护所，战乱之中，单凭一己之力能撑到何时呢？三来，与其依靠父母、依靠盖文或者依靠他人，都不如让自己强大起来，求人不如求己，终有一天我会长大的，雏鹰终将展翅翱翔。

“闺女，你知道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吗？”老爹语重心长地问我，即便再希望我重新驾驶战机，他也绝不会拿我的生命冒险的。

我低着头，眼底一片晦暗。“我知道，不足20%。”也就是说，即便你忍耐住手术和治疗时的痛苦，成功治愈的机会也很渺茫。

这种手术被称为当今最难最复杂最危险的手术，是当之无愧的。手术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点一点将机械纤维管与人体神经相连接，同时还要将手腕处的骨骼打磨成适宜设备安装的形状。整个手术是分阶段、分步骤进行的，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术后还需至少一年的时间恢复，很多人在恢复期因身体排斥、细胞癌化等原因而死亡。

更变态的是，以防损害到神经，整个过程不能使用麻醉剂。试想一下，有多少人能坚持每天让自己的神经时时刻刻处在电击的剧痛之中？

更更变态的是，大量的纤维管和人工神经元需要被植入人脑中。所以只要手术开始，就必须进行到结束，不得半途而废，一旦放弃，结局就是脑瘫痪甚至脑死亡，死路一条。大部分人因为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便选择以自杀的方式放弃手术。

更更更变态的是，机械手手术以其复杂程度和超高难度，在医学界内被成为“死亡手术”。它需要连接的神经元实在是太多了，手术极其精细谨慎，远远比机械腿、机械脚难得多，错一步便前功尽弃，哪怕用机器医生代替，准确率最高也只能达到95%。所以即便你忍耐下所有的痛苦，也会一个不小心挂掉，这项手术非常考验人品，所以世界上没几个人敢于尝试，除了盖文，还有我。

“那你知不知道，创造这项手术的‘军工之神’德里达博士，迄今为止下落不明，如果不是由他主刀，连20%的成功率都无法达到。”老爹随即否定了我的提议，“不行，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况且，如果勤于练习，你是可以用单手驾驶战机的。”

我的老爹，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吗？我苦笑着说：“活了二十多年，我就没有见过单手操作快于双手的，很多技能都需要双手配合，难道，也要把‘迷踪’改成单手操作来配合我吗？那样的话，它的很多技能都用不了，爹，我实在不忍心让‘迷踪’陪我一起报废掉，希望您成全我——”单手操作胜过双手操作是很难的，胜过机械手，更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