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稻香：晒谷

稻谷从田里运回家后，大部分人会在自己楼顶晒。

有些人家的屋顶是纯瓦的或者茅草的，就只能找空地晒了，比如村里文化广场的篮球场或者学校的篮球场。

我们家两块稻田，自家楼顶不够用，有时还得借大伯家楼顶晒。

稻谷刚从田里拉回家里，得一袋袋抬到楼顶。

一个蛇皮袋的稻谷，小都有几十斤，大的得上百斤，相当于要扛一个成人上楼。

小学的时候我根本抬不动，中学时身体长起来了，终于才帮得上这个忙。

那时我想，乡下人生孩子多哪里是什么多子多福，根本是不得不制造多些劳动力，否则扛稻谷上楼都够你呛。几十袋啊。

装着稻谷的蛇皮袋扛到楼上后，倒出来，用一种谐音为“摊”的农具摊开。

这种农具我网上查了好久没找到，大概比较小众。它的结构类似锄头，但是全木结构，且比锄头头部宽很多。主要作用是用来平整土地、推开和收拢谷堆。

谷堆均匀地摊开后，第一步是把稻叶和杂草清理掉，用一种类似耙但爪子是竹制或者铁丝的农具，谐音为“夭”。

除了稻叶和杂草，还有脱粒不干净的稻穗，也有虫子。

要是脱粒不干净的稻穗比较多，用手去弄下来，费不少劲。

上述步骤弄完了，稻谷还得晒上几天，看天气情况。

晒谷的时候，为了充分暴晒，我们会用脚给平摊在楼面的稻谷画圈圈。大约每小时画一遍，相邻的两次交叉着来画。

不过天气有晴有雨，每隔一段时间还得看看远方是否有乌云过来，提前做好收谷的准备。

收谷时，用“摊”把谷收拢到几堆，用簸铲（类似簸箕，单向开口）装入蛇皮袋里。

如果听到邻居大喊“收谷啦”，或者“摊”声大起的时候，往往乌云已经快到了。

有些村民有时全家都不在家，或者小孩在家顾着看电视了，晒在楼顶的稻谷有时就会淋雨，然后就会白晒一趟。

这还不是最打紧，有时遇上连绵雨天，淋湿的稻谷不能及时弄干，会发芽的。往往被逼在屋里用蛇皮布摊开，把稻谷晾在上面。

不过很少人会犯这么严重的错，毕竟要下雨了，时间赶不及把稻谷都收入蛇皮袋，可以把稻谷收拢为几堆，盖上蛇皮布的，虽然最后还是会弄湿一些。

稻谷晒干之后，如果是刚好有风的傍晚，我妈就会扬谷去空壳。这活没见过我爸做，大概是细活做不来吧，哈哈。

扬谷时，人站立的方向和风向垂直，用簸铲装谷，抬起，倾斜，顺着风向让稻谷慢慢往下倒。

实心的稻谷会落在靠近脚的地方，而空壳则飘在远处。

做这个活，风太大太小都不合适，而且要稳定，这样才达到最好的分离效果。

实心的稻谷最终会装入蛇皮袋，空壳则收起来，煮饭的时候可以作为补充燃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