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渔翁得利
待那浓烟徐徐散尽,众人眼前豁然呈现出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形兵俑方阵,其摆兵布阵严整有序,粗略一望,竟达数万之众,气势恢宏,蔚为壮观。不仅如此,这些兵俑已然结成一种诡谲莫测的阵型,周身散发着一股森然肃杀之气。
阵前,一位披坚执锐、甲胄生辉的将军俑傲然而立,其身姿伟岸,足有九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压令人心悸。左右两侧,两位英姿飒爽的先锋相伴,共同烘托出一种威严浩荡、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目睹这般庞大的阵仗,对比双方人数上的巨大落差,不少人心底不禁泛起了退意。毕竟,且不论双方实力究竟如何,单就这兵俑的数量而言,己方众人若要取胜,便需人人皆具备以一当百之能,然而,这又谈何容易?
正因如此,不少散修之士当机立断,调转方向,沿原路折返。余下之人眼睁睁看着己方实力不断被削弱,却也无可奈何。所幸四大门派内部团结一心,尚无一人临阵脱逃。
反观对面的兵俑,虽毫无生气,却井然有序,个个严阵以待,仿若一支蓄势待发的幽灵军团。
未等众人做好周全准备,那领头的将军俑猛地一挥大臂。与此同时,左右先锋各率一队兵俑,从侧翼如鬼魅般掩杀而来,与正面直捣黄龙的将军队伍相互呼应,迅速形成合抱之势,直逼众人面前。
深知富贵险中求之理,少年们皆神情凝重,努力克服内心的怯意,鼓足勇气,勇往直前,倾尽全力奋起迎击。刹那间,战场之上风云变幻,兵戈相交之声交织在一起,宛如奏响了一曲震耳欲聋的战争交响乐。
一经交手,少年们方才惊觉事情远非想象中的那般简单。眼前的这些兵俑并非单纯的泥塑石雕,而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躯体,虽灵魂已归阴曹地府,但其肉身却极为强横。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兵俑的实力并非如上官文正所言那般达到五阶至强之境。或许是因为天长地久的岁月侵蚀,使得这些士兵石化成人俑后,灵智丧失,从而导致实力大幅削减,仅存肉身之力,勉强可与四阶巅峰的强者相匹敌。
即便如此,却也依然不可小觑。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此刻每个人都必须以一当百,持续鏖战,不得停歇。若不是各派中的五阶至强弟子分心庇护,恐怕这些四阶境界的弟子早已被屠戮殆尽,化作齑粉。
历经数个时辰的艰苦鏖战,兵俑的数量显著减少,如今场上剩余的兵俑已不足先前的半数。然而,各大门派这一方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已有数十人或是精疲力竭,或是身负重伤,失去了再战之力。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破鼓总有万人捶。就在众人酣战正酣之际,突然,一道白光如闪电般划破战场,疾驰而过。其所到之处,血花瞬间绽放,惨嚎声接连响起。
“噗噗”
随着那道白光悄无声息地穿梭,人群中不时传来血肉被洞穿的阴森惨声。定睛细看,但凡被其触及之人,皆瞬间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在场的五阶至强高手们见状,皆眼神一凛,凝神细察。这才发现,那尊将军俑此刻正傲然挺立,其驾驭的一道白光正以摧枯拉朽之势极速飞驰,其形态难以看清真切,看似如匹练般,但又比匹练更加变化多端。可若说它不是匹练,却又为何能与光练相抗衡,且其雷霆万钧之势毫不逊色?
最令在场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站在对立面的将军俑既是死尸,却为何还能御使念道?
只是此刻纵使众人心中满是疑惑,却也根本无暇思考。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视线中又有十数人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四派弟子深知时不我待,五阶至强高手们立即竭尽全力施展念道进行抵抗,试图速战速决,结束这场惨烈的战局。一时间,战场再度陷入一片混乱,哀号声遍野,惨不忍闻。
经过简单而急促的沟通,在场众人迅速达成共识:由各自门派的至强弟子联手拖住将军俑,并伺机将其击破;其余五阶至强高手则伙同剩余战力,迅速击溃普通兵俑,之后再来支援。
众人一拍即合,旋即各司其职,各自发挥出最强实力,全力突出重围,伺机展开反击。此时,在战场的一处混乱之地,古今双手如虎爪般苍劲有力地一握,伴随着咔咔声响,一颗先锋俑的头颅瞬间碎裂,缕缕陶土碎片散落一地,而后那兵俑便瘫软在脚下,再也动弹不得。
古今的眼神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将军俑,尤其是当视线被其周身环绕的白光吸引时,他的脸上浮现出短暂的沉思之色“为何我会对此物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倘若这白光是将军生前以念道所炼的匹练光练,自己又怎会有这般熟悉之感?难道这将军生前是自己族系的先人?
再看此刻的战场,自将军俑出手以来,战况愈发焦灼激烈,人类一方逐渐显露出疲态,渐呈不敌之势。由于双方兵力悬殊,交战持续的时间越久,人类一方的体力流失就愈发严重,已然呈现出明显的颓势。反观那些兵俑,经过长时间的激战,非但没有半点萎靡不振的迹象,而且因其本身无痛不痒、皮糙肉厚,令在场众人愈发难以招架。
眼看生者一方逐渐落入下风,似乎随时都可能彻底败退。古今却不顾眼前的形势,一边斩杀着兵俑,一边向着将军俑所在的方位缓缓靠近,试图探明其中缘由。
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周围的交战攻势也越来越猛烈,古今不得已之下,唯有启动修罗体来增强自身防御。
“呲!”正当他刚刚踏入将军俑作战的外围区域时,身体的本能瞬间感应到危险来袭。古今猛地身形后仰,与此同时,一道血花在他的一侧肩头绽放开来。
迅速环顾察看,古今发现自己的肩头已被白光划中,绽开的血肉在最初仿佛还未反应过来一般,竟没有半点血液渗出,片刻之后,才缓缓涌出涓涓鲜血。
有些措手不及的古今唯有祭出七殇剑,使其在身周蓄势待发,期望能借此谋求些许保护。再看场中战况,以叶蜀清和云风宗团髻少年为首的四人联手鏖战将军俑,双方你来我往,难解难分。将军俑此时驾驭着白光以及自身的两道光练,与四位强者激战,非但不落下风,反而隐隐占据着优势。
但反观场中其他战圈,尽管人族弟子损失惨重,但兵俑同样十不存一,仅剩下堪堪几千之数。不仅如此,仅存的一位先锋俑在众人的车轮战围攻之下,显然也已身残体缺,难以支撑下去。
如此看来,胜利的天平已然开始向生者一方倾斜。然而,众人还未及欣喜多久,只见将军俑心念一动,那道白光竟陡然增长了一倍。最为可怖的是,随着其长度翻倍,其威力非但没有减弱,反倒成倍增长。
感应到这般变化后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那身着汉领短袍的华清门首席弟子与身着纳衣喇嘛的灵佛教大弟子皆不幸中招,被白光的凌厉斩击击中,一时间倒地不起,生死未卜。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眨眼的工夫,在场的四大顶尖战力便只剩下两人,局势瞬间逆转。眼见人族一方难以招架,华清门和灵佛教的弟子中赶忙再度抽身补上两人。尽管战圈重新恢复圆满,但替补的二人实力却不如前人强横,因而导致叶蜀清和团髻少年压力剧增。几人之间的配合也差强人意,虽奋力抵抗,却已无力回天。
“云山,此刻不遗余力还待何时?”,叶蜀清娇喝一声。
名叫云山的团髻少年闻言,亦神情庄重地回应道:“好!”
随即二人祭出各自的念器,施展绝技。叶蜀清施展的正是仙剑术,翅剑式、陀剑式、扫剑式三式齐发,荡剑八荒,扫除污浊。云山则施展大悲撕风手与风罡劈扇,其余二人也协力施展各自最强招数,朝着将军俑轰然攻去。随着这眼花缭乱的功法一股脑地落在将军俑身上,其身上肉眼可见地增添了几道深刻的痕迹,但除此之外,却并无大碍。
“怎么可能?”叶蜀清柳眉紧蹙,满脸不可思议地惊呼质疑,其余几人亦如她一般瞠目结舌,怔怔地愣在原地。
正当众人失望之际,那长长的白光再度无声无息地袭来,好似已看穿四人命门一般,直攻向华清门和灵佛教的两名替补。
随着噗噗两声惨痛的叫声响起,二人亦如前人一般倒飞而出,不知生死。此时叶蜀清和云山有些乱了阵脚,扫视战场,此时其余生者虽隐隐占据上风,但奈何被生生拖住,无法腾出手来支援。自己与云山虽是在场的绝顶高手,却也奈何不了将军俑分毫,一时间陷入被动,不知所措。
“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骤然出现在叶蜀清的眼中,缓缓放大。
“叮”随着一道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叶蜀清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去,只见古今神情严肃地盯着将军俑身周的白光,半空中一条黑影倒悬而回。
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转机往往存在于绝路之中。古今虽然提前御七殇剑抵挡在叶蜀清面前,险险抵住了白光的偷袭,然而却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将军俑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了一刹,侧首瞥了一眼古今,双指轻轻一点。
古今正在思索破阵之法,抬头却发现白光转而朝自己袭来,左右两侧还伴随着两道念道光练。心知自己不是敌手,古今正欲施展修罗体与踪无不定之法设法逃脱,叶蜀清和云山反应迅速,立即御匹练分别阻挡住其中一条光练,却无暇顾及那道不知名的白光。
然而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当白光将至古今身周时,竟然陡然转向,与七殇剑纠缠在一起,将七殇剑围绕在其中,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相互旋绕,看起来竟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在叙旧,更似重逢爱人般亲昵。
这一幕让在场众人皆张口结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古今起初亦不知所措,但当看清这一幕后,心中却隐隐猜到了缘由,随即御七殇剑贴近并抵住白光,以减缓其速度。此时他终于真切地看清,那白光乃是一柄与七殇剑神同形异的短剑,只是比七殇剑略长一头。虽然不明白为何会有与七殇剑如此相似的器物,但既然亲眼所见,那便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只是此刻无暇多想,发觉眼前状况,古今顿时眼前一亮,随即一条计策涌上心头。
战场中,一黑一白两柄短剑经过短暂的“叙旧”,而后再度分开,似乎在相互表明立场。这一幕直让古今动容,然而将军俑却并无情感,依旧御白剑破空攻来。
正当众人心系古今该如何招架之时,令人惊掉下巴的是,他却丝毫没有躲闪之意,反而挺身迎向来势,御七殇剑迎头赶上,企图减缓白剑的攻势。
“快躲开!”,不远处的叶蜀清缠住将军俑的匹练攻势,大声喝止。
“噗!”然而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携风带电的白光不偏不倚地刺在了古今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