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踏游天涯
于天地脊梁般雄浑壮阔、浩渺无垠的苍莽群山幽谧深处,峰峦层叠耸峙,云海奔腾翻涌,恰似遗世独立、超脱凡尘的隐秘仙境,同时潜藏着无尽天地玄机。
“哒哒……嗖嗖……”,一道身影宛如灵动鬼魅,在参天巨木遮天蔽日的古老密林中疾行穿梭,其速光电飞驰,动势如疾风骤掠,所过之处,枝叶仅余微颤,繁花安然无恙,足见这身法超凡入圣,对周遭环境的熟稔已炉火纯青。
恰值此刻,一只小鹿如凡尘的精灵,正俯首溪边,悠然汲取清冽泉水。它双耳轻动,不时微微颤栗,敏锐探察四周细微动静。细细端详,此鹿绝非寻常野兽可比,分明是一头身负宫阶、灵性四溢的灵兽——苍灵鹿,其周身光晕隐现,皮毛流淌着熠熠微光,尽显超凡脱俗之态。
“咔”,一丝几不可闻的细微响动传来,陡然惊破了山林间的静谧。苍灵鹿瞬间警觉,宛如被触动的紧绷弦丝,霍然昂首,眼眸中闪过一抹惊惶之色,向四下警惕探察。这般姿态持续数息,见无异样,那澄澈眼眸中才缓缓褪去紧张之意,再度低头续饮。
而就在其垂首瞬间,一道黑影仿若九幽地狱煞神,裹挟着雄浑无匹的气势,自它身后迅猛扑出。定睛一看,竟是一头丈余长的猛虎,虎躯雄壮健硕,肌肉紧绷隆起,蕴藏着开山裂石的伟力。再凝神细观,才发觉乃是掌控雷霆之力的雷霆灵虎,其周身电芒闪烁隐现,单是那股磅礴威压,便足以令寻常生灵胆战心惊。
雷霆灵虎现身刹那,电掣风驰般狂飙突进,势不可挡。苍灵鹿感知危机迫近,当即蹬蹄腾跃而起。这一跃,竟横跨二三丈之遥,身姿轻盈若仙,试图摆脱致命危机。奈何雷霆灵虎蓄意已久,一击扑空后,双爪刚触地,便再度如蛟龙出海,以更为迅猛之势,在半空之中将苍灵鹿拦腰截击。那虎爪若神兵利刃,带起一阵呼啸狂风。
与此同时,一道墨黑光影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嗖”地一闪而过。以极其刁钻诡谲、洞悉天地破绽的弧线,转瞬之间接连洞穿雷霆虎与苍灵鹿的头颅。那光芒似暗夜流星,所过之处,生机寂灭。两具躯体当即自半空轰然坠地,扬起一片尘土。再看时,一处隐蔽枝杈间微微颤动,旋即幻化成一道人形。
此人肤色呈古铜之色,历经岁月与天地精华的共同淬炼,透着坚韧不拔与雄浑厚重。身形矫健,举手投足间蕴含着移山填海的雄浑伟力,却又收放自如。面容清秀之中透着坚毅刚强,刀削斧刻般的冷峻轮廓,承载着他风雨磨砺。年纪虽轻,却散发着成熟稳重的强大气场,双眸深邃若渊,举手投足间,力量隐现,正是古今。
古今自树杈上翩然一跃,须臾间便落至两具灵兽尸身旁。头顶半空悬浮一柄尺许长的漆黑短剑,剑身锃亮乌光,滴血不沾,正是此前所得的七殇剑。这剑仿若有灵,在古今头顶嗡嗡轻鸣,似在与主人呼应。
他双手各提一具灵兽躯体,步伐轻盈御风而行,疾行而去。不多时,便凭借着对这山林的熟稔,抵达一处隐秘洞穴。这洞穴仿藏于山壁之后,洞口被藤蔓遮掩,若非熟知路径,绝难发现。
“甚好,今日斩获颇丰,又能大快朵颐一番了,这七殇剑果真锋锐无匹,一只苍灵鹿,体修二阶,一头雷霆灵虎,体修三阶,尽皆瞬间洞穿。”古今轻抚剑身,眼中满是赞赏。言语间,既有对收获的欣喜,又有对实力的笃定自信。
惬意把玩着七殇剑,人与剑心有灵犀般默契无间,划开灵兽皮毛。一番动作优雅利落,不见丝毫血腥。随后架起烤架,燃起篝火。他盘膝而坐,开始尽情享用美食,每一口咬下,都将天地生灵的丰厚馈赠,化为自身成长的滋养。
半个时辰过后,周遭俨然一片狼藉,地上唯余两张兽皮,烤架旁散落根根森然白骨。兽皮上的纹理似岁月镌刻的深刻痕迹,白骨森然,无声诉说着生死轮回的无常宿命。虽说这两兽皆是灵兽,可凭古今今时的肉身修为,这些血肉不消半天便能全然消化。
酒足饭饱,古今满意地轻拍肚皮,再度开启日常修行课业,潜心参悟合藏鼎图。话说这鼎图乃一部神秘的无字天书,蕴含着宇宙乾坤的深邃奥秘,古今沉浸其中,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时空。此刻盘坐的古今,周身气雾氤氲缭绕,被天地灵气温柔包裹。念稠也愈发趋近如雾之境,他的意识在合藏鼎的混沌中执着摸索前行,试图撕开那层神秘的面纱,窥见真理。
不知过了多久,修炼完毕的古今挺身而起,轻轻拍落衣上尘土,抖落一身疲惫。审视自身,体内的磅礴力量汹涌澎湃,蓄势待发。如今他的念道已然晋入二阶,念道之力达万钧之巨,操控七殇剑更是得心应手,如臂使指。开启肉身之力,只见脖颈处如神来之笔绘就的灵符,一道、两道、三道……最终八道体纹蔓延周身,熠熠生辉。每一道体纹都是一条记录着他的成长。继而催动修罗体,刹那间,身周血红色雾气翻涌缭绕,似降世杀神,令人望而生畏。遍览自身的修为进境,古今终是长舒一口气,而后抱臂脑后,悠然仰躺于自制石床之上,凝视洞顶,怔怔出神。
“自辞别父母踏入这苍莽森,已然近乎一年。不得不叹,这苍莽森广袤无垠,不知家中亲眷是否安康……”他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思念,穿越了千山万水,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家。
回溯这半年间的诸般经历,奇闻异兽频现,百珍灵草满目,与数十丈白珠蝾螈博弈,盗千仞悬崖之上茶栾鹰鸠之卵,于千尺瀑布下以滚石檑木锤炼肉身,甚至睡症突发后被碧游青蟒吞入腹中……
“历经诸多磨难,倒也算略有成长。依近日所遇来看,如今遭遇的灵兽等阶愈发低微,倘若所料不差,应是已然抵达苍莽森边界,即将踏出这片莽原了罢。”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欣慰,终于看到了曙光。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已横穿苍茫之森,想来再过几日,便能拨云见日了。随即开启玉戒空间,取出干净衣物,沐浴更衣,整饬一新。做好踏出苍茫森之域的周全准备。
次日清晨,曙光未现,朝阳尚未斜照,古今便早早启程。沿途偶遇灵兽,但凡眼眸中透着金光、察觉其异样的,皆被其一刀斩落,顺手收入玉戒之内,如此这般,一晃将近旬月。某日午后,古今正惬意躺卧树上休憩,忽然听闻下方传来一阵吆喝呼喊声,他顿时满心欢喜,雀跃而起,仿若久旱逢甘露,只因那声响乃是久违的人类的呼喊声。
自踏入苍莽之森,已然一年未曾听闻人声,此刻闻之,倍感亲切温暖。可当他循声觅至声源处,隐身树梢暗处俯瞰下方情形时,眼眸中不禁闪过一抹阴霾。只见树下十来名黑衣男子,个个身形魁梧高大,面容阴鸷邪魅,周身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他目光扫过,发觉皆是念道二阶修士,此刻正合力围剿一只黄皮独角灵羊。那灵羊虽身处困境,却依然透着倔强与不屈。
“这只灵羊应是体修三阶修为,怎会被念道二阶之众围困?”,古今满心狐疑。细细打量,才惊觉原是一只有孕在身的母羊,当下了然于心。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忍。
再看那灵羊,此时被困猎圈中,进退维谷,虽境界略高,却因身孕所累,只能拼死挣扎,作困兽之斗。它的眼眸中透着绝望与不甘。反观几名黑衣人,皆是满脸贪婪,眼神交汇,彼此示意,便又张牙舞爪地朝灵羊扑杀而去。仿若被欲望驱使的傀儡,失去了人性的本善,只剩下贪婪与残暴。
“人性,究竟何为善恶?”古今在心中喃喃自语,一时陷入了沉思。其本欲转身离去,可还未迈出几步,随着一道声嘶力竭的嚎叫声传来,如一道利箭,刺得他背影一颤。终究,他还是长叹一声,摇头折返。
正当黑衣众人从四面八方朝灵羊疯狂扑杀之际,一柄漆黑玲珑短刀悄无声息地自其中两人背后划过。“噔、噔”。两声清脆声响,那二人应声倒地。一切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转瞬即逝,黑衣人同伙根本不及反应,待回过神来,扶起二人,发觉只是昏厥,并无性命之忧。
“谁!”一众人等当即停下狩猎之举,散开念力,四处搜寻。领头之人瞥一眼倒地同伴,朝四方抱拳行礼,高声道:“不知阁下乃何方高人?我等乃是蝰蛇帮众,在此狩猎,不知何处得罪,还望高人海涵。”那领头之人言辞恳切,恭敬有加,只是提及蝰蛇帮三字时,一抹傲然之色溢于言表。
此时,一名三角眼模样的手下,凑近其耳边,轻声低语:“大哥,此人应是境界不高,不然怎会只敢偷袭,不敢露面,我方才探查了倒地兄弟的伤势,此人——御物境。”其虽是蚊蝇般细声,奈何古今耳目聪慧,听得一清二楚。那领头之人听闻,虽未敢懈怠,可从其眼中神色便能瞧出,明显没了方才的敬畏之意。他虽然表面隐忍,实则内心怒火中烧。
古今依旧隐匿树上,屏息静气,冷眼旁观,未曾作答。那几人依旧在原地团团打转,四处张望。
忽然,一柄七尺蛇矛流星赶月,直朝古今所在树枝疾射而来。古今仰头侧身,轻巧避过,不禁面露无奈之色,既已暴露,索性大大方方自树上跃下,翩然落于众人面前。
待一众看清来者竟是一名十岁上下的少年,不禁老脸一红,尤其那领头之人,更是羞愧难当。恼羞成怒之下,他双目圆睁,继而气极反笑,戏谑嘲讽道:“我还当是何方神圣,原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小子,你当真是好胆量,欲虎口夺食?当真好得很呐,今日你欺我手下,又如此羞辱于我,看我不将你抽筋扒皮。”
古今神色平静,无悲无喜,盯着眼前的跳梁小丑,冷眼注视这名狂徒。领头之人则使个眼色,两名手下旋即如饿狼扑食,朝古今迅猛袭来,古今毫无惧色,七殇剑灵蛇舞动,上下翻飞,拳掌交替变幻,直击其中一名男子。伴随一声令人胆寒的骨头断裂巨响,那名男子即刻倒飞而出,重重摔落地上,一动不动。
领头男子见状,心知轻敌,忙重新审视古今,待灵羊被五花大绑后,几名手下便摩拳擦掌,再度朝古今围攻而来。
由于这半年间与古今交手的皆是灵兽,此番乍见人类敌手,他难免兴奋难抑。他驰骋如风,招式如虹。不过须臾,对面几人便纷纷倒地不起,只剩那领头之人尚有意识,被古今单手揪起,当即讨饶。“小兄弟……不不……,大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方才之事皆是误会,还请大哥饶小的一命。”
古今懒于与他废话,只径直问道:“你等从何而来?前方是何去处?”。
领头之人见古今面沉似水,瑟瑟发抖地回道:“前方乃是聚宝都,以宝物交易营生,我等便是从此而来,大哥,我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哥饶……”。
不待他说完,便见古今嘴角微微上扬,而后手掌发力,只听“咔嚓”一声,那人便瘫痪下去,话未尽,人已亡。他仿若一位裁决生死的判官,果断而决绝,不给恶人一丝喘息之机。与此同时,古今脑后一柄七尺蛇矛在距他半尺处,无力坠落。
古今撇下尸体,缓步走向灵羊,那灵羊见古今杀伐果决,奋力挣扎,欲挣脱绳索,奈何一切皆是徒劳。出人意料的是,当古今解开缚绳后,却一眼都未多看,起身便走。那灵羊被解开束缚,当即一跃而出,夺命奔逃,可跑出几步,却见古今并未追来,忍不住回头,驻足凝望,眼中透着疑惑与感恩。
古今听闻身后动静,转头望去,却见大肚灵羊眼角含泪,“噗通”一声,朝自己俯身跪下。见此情景,古今心中微微一动,却仍板着脸,低喝道:“我并非善人,只不过今日已然食饱,如若下次叫我撞见,便将你烤了吃。”对方毕竟是灵兽,能通人言,听到古今所言,先是一惊,而后放松身形,点头致意,转身飞奔而去。
古今则回首眺望远方,心中暗道:“此番确是离市井不远了罢!”。他如同即将回归尘世的隐者,眼中透着对未来的期待与憧憬。
几日之后,一座繁华都城门口,古今卓然而立,立于大道中央,望着左右出入往来之人,心中涌起一股怀念之情。已然一年多未曾见过这般景象,此刻再见,仿若游子归家,竟有种回归之感,当即迈步朝门内行去,在熙熙攘攘的街道闲逛了半日,试图找回那份久违的烟火气。
逛累之后,便寻得一家客栈,择了一间客房住下,要说财富,古今此时随手拿出一件宝物,便能享受贵族待遇,也算是富贾一方。
点了一桌上好的饭菜,古今风卷残云,饱食一顿。店小二见古今出手阔绰,以为是哪家公子哥,侍奉得恭恭敬敬。古今则唤来小二,塞给他一些赏钱,而后询问城内诸事。小二见此当即侃侃而谈,古今亦在对方的话语中对眼前的都城有所了解。
原来此座城都便是前日所遇黑衣人提及的聚宝都。城内主要依凭宝物交易为生,无论是麟角凤毛,亦或是灵丹妙药皆应有尽有,正因于此,城内的势力错综复杂,豪强林立……。
不仅如此,据小二所言,古今来的正是时候,因为恰逢近日,城内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一年一度的最大规模的竞卖盛会。
消息一出,古今顿时玩性大起,恨不得即可一睹这盛会的空前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