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纠葛

他们在珠箫停下来。

珠箫，盛产珠玉和珠玉箫的地方。珠箫的矿脉由高家人掌握，而令狐默看上的，就是高府三位小姐，名满天下的珠箫三大美人。

一如既往的，令狐默在城里最大的酒楼里露露脸，卖几个勾魂夺魄的笑，吟几首风雅的诗，弹几下琴，便顺利的以师傅的身份进驻高府。令狐默用一种让人无法怀疑的方式暗示着能够请到他，不仅仅是要富甲一方，还要高贵古老。当然，有美人也很重要。其实令狐默是很怀疑的。给自己的闺女找个长着双无可否认的狐媚眼的妖魅师傅无疑是自找麻烦，但不管老的还是小的都如此坚持，他自然不会傻得去提醒。

江小河依然跟着他。有时候他可以见到那抹青色的身影，有时候又以为她走了。还是很矛盾。想杀她的念头从来没有断过，尤其是见不到她的时候。可令狐默也知道自己大概是下不了手了，从看到那抹笑开始，他就无法真正下得手去。

惨了。

这是令狐默数日挣扎后闪过他脑海中的两个字，随之而来的是青蛙精在她耳畔低语的那幅画面。

然后，看到高府三位美人巧笑倩兮后的他立即决定好好去享受一番暖玉温香然后从此再恢复以前笑傲花丛的美好日子。

他不要再计较江小河跟了他四个月他却不知道的事情，也不再想着是否要杀掉这个或许是个祸根的女子，当然更不理会江小河为了追捕狂恋他的风悦而跟在他身后这件事。

狐不风流枉称妖啊！

令狐默勾起嘴角，左手支着头卧在垂着白纱的床上，美眸微闭。前天晚上是二小姐摸进他的‘闺房’，昨天是大小姐，今天，据他的公平原则，应该是三小姐了。

仿佛印证他的猜测般，屋外传来轻抑的呼唤，然后，身穿薄纱般衣衫的高三小姐偷偷摸摸的溜进帐里，男女交叠在一起的身影由烛光映照在壁上，床有节奏的震动起来，伴随着暧昧的低吟粗喘……

一道白色的光从纱帐上一闪而过，随着一声轻响，纱帐应声而裂，声音清脆得让人心动不已。纱帐内的人似早就觉察，搂着女子轻旋了个身站起，扬起一头黑发，细长的眉眼含笑看向闯进屋的人……很美很美的人，很美很美的笑，很美很美的神情，很美很美的动作……对上令狐默，风悦一时不由呆了，居然就愣愣的站在屋子中间，忘了自己闯进来的目的。

“令狐公子？”女子并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里逛了一圈回来，妒忌的扯扯令狐默。

风悦回过神，看着面前的男女，委屈又愤怒：“阿默，你明知道我爱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令狐默嘴角还未翘起，一道淡青色的影子也飘了进来。

江小河一时间有些错愕。

眼前的这对俊男美女衣着凌乱的拥楼在一起，亲昵又甜蜜，却有些刺眼。

错愕的不仅仅是江小河，令狐默也错愕，风悦更是失声叫道：“又是你？！”三番四次的遇见江小河。

令狐默先由风悦这声呼唤中反应过来，故对江小河视而不见，有些生硬的对风悦冷冷的道：“你来干嘛？”

这是第一次，令狐默对风悦冷面以对。若只有她到也无所谓，可江小河也跟着进来，让他对风悦的紧追不舍忽然有了种痛恨。

风悦楞了一下，美目泛红，一跺脚，朝令狐默怀里的女子攻去：“我杀了她。”

风悦不知道，令狐默不在意或不耐烦时，往往笑得更为灿烂，因此每每看到令狐默的笑还以为那是对自己的纵容，如今见令狐默居然对自己生气，也顾不得江小河，一心想杀了那个女子。

人在令狐默手里怎么可能让风悦伤到？一个闪身就躲过去，人被他抛起丢向江小河，慢条斯理的穿起衣裳。江小河接住点了晕穴轻轻往旁边推，迎上风悦。风悦本就不是江小河的对手，很快就被逼得狼狈不堪。令狐默即使不喜欢风悦，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同类在他面前被杀，不过并不想让风悦太容易脱困，因此当风悦即将被江小河的利剑穿透身体时他才出手。

“快走。”他对风悦喝道，看似惊险实则轻松的拦截江小河。江小河对他无杀意，惊吓中的风悦没有觉察，听话的逃走，江小河要追过去，令狐默拦在前面，对她赖皮的笑着。

“让开。”江小河依然是不见恼怒的平静。

“不让。”

江小河的脸上有少许的不耐烦。令狐默身上的脂粉味迎风入鼻，更添烦躁。

“我们或许可以打平手，但悦儿早走了。”他不认为江小河杀得了他，但要摆脱她也不易。

江小河却真的停下来认真想了一会，便收了手转身欲离去：“下次我先杀了你。”不杀他是因为嫌麻烦，但若下次他还阻拦，先杀了他定然不会那么麻烦。

令狐默楞了一下，倒没想到江小河真的就这样离去，急忙跟上去。

“你要走了么？你……你不管她了？”怎么说他也是妖啊，就这样把他丢给一个人类？有点猎者的道德好不好！

江小河没理他，径直往前走，离开宅子，跃上屋顶，沿着屋脊缓缓的步行，反倒像是在漫步。

令狐默站在地上仰头看了她瘦长的身影一会，终是忍不住也跃上了屋顶，边整理才穿上的衣裳边跟在她身后。

月光下漫步在屋脊上的她看起来极为寂寞又极为自在，高束起的长发随风微微舞动——一个比他更像个妖精的猎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