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洛阳街头
“那我等就不妨多住几日，等有风了再去看看听听如何？”她欲穷究到底，林南看看尚忠和龚海，两个老粗人好像不太关心此事，心里那股热腾劲一下冷了不少。人家是武人，是没有风花雪月细胞的，所以他只好说：“赶早不如赶巧，四月来了看牡丹，雨天可去感受‘铜驼暮雨’，中秋可看‘天津晓月’，凡事只能见景生情随遇而安，不必强求，比如现在，倒可以欣赏金谷秋色。”
翠云道：“我才不稀罕什么秋色，秋风的，明年四月我们就来看牡丹。”
林南道：“牡丹煞是好看，姹紫嫣红，五颜六色，有早有晚，名称繁多，欧阳修有诗云‘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就是这牡丹的好处。”
“那么它比人如何？”翠云突发疑问，听他过分赞誉牡丹，脸有不快之色。
“不可同日而语，人有人的好处，花有花的好处，所以有人把人比做花，这是一种奇妙的比法，是独具匠心的。”林南只顾高谈阔论，却并未注意到罩笠下，面纱中那张如花似玉般的脸庞的变化。
“有人把人比做花，却没有人把花比作人，这却是为何？”她问。
“当然有，只是我学识浅薄，不得而知罢了。”林南不晓得她为何问这话。
“甄故娘，我看你就胜似牡丹，哈哈！”尚忠突然插话，一句话说得翠云脸绯红，她嗔道：“尚兄戏笑了，”龚海也道：“当之无愧，当之无愧。”林南恍然大悟道：“哦，对对！洛城牡丹不敢开，江南美人凌芳来。”
翠云一听，扭回身来两手攥拳，连连捶打林南前胸：“贫嘴，谁让你奉承，我哪有羞花之貌，我来了，花儿都吓得不敢开了，那是天气的原故，如此说法，不是损我的阳寿吗？”林南在马上，躲闪不得，见她如此开心，不由得心里暖洋洋的，只好连赔不是，其余人哈哈大笑。
一路上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进了东都城，除了林南，其余人都没见过如此繁华的去处，此处远比南阳城黄州城热闹许多。尤其灿国，兴奋道：“林大哥，这里真好玩，将来我们有钱了，就来这里往吧！”
林南道：“傻兄弟，东京汴梁更比这里热闹，那才是更好的去处。”
“是吗？”灿国瞪大眼睛。其实，其他三人也同样。
忽然，街上有人大呼小叫，几乎所有人潮水一般纷纷涌向远处，争待看个究竟，正是：到处都有是非事，不尽天涯同路人。
拐过街口，不远处就是出事地点，几个人在马上，不用挤得很近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原来是两个乞丐在打架，身边各有一帮弟子助威混战，旁边地上有个老叫化子因屡劝不止，又看见同室操戈，不是鼻清脸肿，就是头破血流，急得呼天抢地。但是械斗仍在进行，没有人理他。
原来，这老叫化子叫贺老雕，是丐帮洛阳分支帮主洪云开的帮事，也就是协助帮主管理帮里一应大小事物的管家师爷。那两个率众火拼者，一个名叫草青蛇刘七，一个叫做钻地猫赖八，皆因洪云开病逝，二人都认为自己有资格继承帮主位置，互相不服，又无人能管得了，所以发展到非动武不能解决的地步。
眼看愈演愈烈，林南觉得不能再看下去了，他看一眼龚、尚二人，二人马上会意，各从马上纵起，踩着围观者的头顶，三步并作两步，直窜下去，直至人群中心打斗现场，飞身跃下。龚海直取刘飞，尚忠径奔赖八，连打带拉，夹在中央。
只见刘七道：“你这厮是何方鸟虫？敢来管爷爷的事？”龚海道：“同是丐帮中人，有何难解之事，不能坐下释说，街头火迸，让路人耻笑？”
未见刘七答话，却听赖八应道：“你们一行过路之人，愿意看热闹，只顾看着就是了，不愿意看就走人。世人皆有欠饭吃，哪有欠事管的，若真吃饱撑得没事干了，就去除尽奸人，别来趟这浑水，否则棍棒无眼，伤着了后悔晚矣。”
尚忠闻言斥道：“你这驴头好不开窍，我等看你同门相煎，只想要帮你，却兀自不识好歹。
这时只听刘七叫道：“先赶了这俩鸟厮再作理论。”于是乎双方众弟子各操打狗棒，排布打狗阵，欲将二人围困中间。
林南在外正摇头叹息，好事没做成，却反倒成了让人家联合攻击的对象，看来这矛盾总是有的，只要产生了新的矛盾，旧的矛盾就会消灭。
“林大哥，你看他们。”林南正思索间，在突感不妙的同时，也听见了灿国的提醒，两个人被困打狗阵。
林南心说不妙，双脚离蹬，两手按住翠云肩膀立上马背，只听翠云：“哎哟”一声，林南也顾不得她，也是踩着观众的肩膀和头顶，一个燕子三抄水，窜至打斗场上，又一个“平沙落雁”，伴随着一场长啸，稳稳当当地落在正中。正欲动手的双方，都被这不明飞来物体所吸引，定睛一看，一个白衣俊郎已飘然落地，几个人还未来得及说话，却听见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
刘七道：“又来一个多事的。”赖八说：“不错，揍扁他，上！林南手一摆道“非也，为人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刘兄赖兄，久仰久仰，在下林某，洛阳人氏，今天就来替二位解决这两个过路的管闲事之人，请二位网开一面，让他二人出去，到那边让在下收拾，因为他们坏了二位的好事，不知可否？”
龚海尚忠闻言，如坠五里雾中，刘七赖八一听却不知所措，下意识地闪开一个缺口，放出龚海尚忠二人。
只见林南回头对刘七，赖八说道：“二位抓紧忙活，继续开打，先打它个昏天黑地，再打它个血流成河，趁太阳没有落山，抓紧这黄金时刻，死者升天做神做仙，生者送入大牢将来成鬼成怪，伤者将来躺在床上，让你们的老父老母伺侯后半辈子，一不用传宗接代，二不用流落街头，特别是你两个头儿，死后是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至于中间嘛，将来也好到阴曹地府去见历任死去的帮主。”
“悖逆浩荡之穹苍，酣斗蜗角在洛阳。不想轰轰烈烈之名扬，却要只争一时只短长。好啦好啦，我们到一边去打，你们就还在这里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