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存在(1)

每一次尝试

每一回感动

每一份可能的愉悦

总在这里

在永恒的

意识里

在敲打着我的心

去追逐

那些已经成真的梦想

又有何用

【透明度】

最终状态是内在产生的一切以及自身之外所发生的一切互相没有任何抵触和坚持的坦诚相见。一切都只是以它自己的样子存在，不会被批判，不会被改变。一切都不带个人主观意识。一切都在你身体内外自由流动，没有任何东西阻挡它，就好像你是透明的一样。这种透明度就是我们会喜欢和灵修老师呆待在一起的原因。无论你和老师们说什么，他们都不会觉得被冒犯了，或是被恭维了。没有什么会停留不走。和他们说的一切都只是自由自在的交流。从他们那里得到的也是一样：没有任何限制，责难，或算计。拥有那样的透明度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当我们听到这里时，通常会引起一些内审和斗争：我足够透明了吗？我要怎样才能更透明些？我们立马试着通过加倍努力去变得更加透明。我们会把透明当成我们必须得到的东西。但我会建议采用一种更简单的方法：只要注意一切已经是透明的就可以，已经透明的不仅是你的存在，还有你试图为了阻止你自己内心深处正在发生或产生的一切念头所做的一切。你所有的防守和抵抗从来都没有奏效过。该来的总会来。

不仅你的抵抗防备是透明的，其他诸如你的想法、理想、结论、信仰、猜疑和忧虑等也都是透明的。它们也都没有实体。它们中任何一个都不曾阻止任何事情的发生。拿你的结论打个比方，你对某事的想法是：我永远不会找到一个伴侣，我永远不会开悟，我不会做这个或那个。你的这些结论是否让你的生活不按照它们本来的样子发生？这些结论完全是不真实的。如果你关注的是这些结论，你可能会忽略掉那些真实和真相。

科幻小说中大热的情节之一，就是坏人开发了一种新技术或是变了一个魔法，让他们能够制造出非常逼真的假象。然后好人就得拼命逃跑或一直打怪兽，直到某个时刻，他们意识到怪物不是真实存在的。然后，他们就轻而易举地揭穿了这些假象，接着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你可能会意识到，你所有的防御，所有的想法，所有的感情，以及所有的欲望都像这些怪兽一样是虚幻的。它们就像透明的一样。它们从未能够阻止任何事情。即使我们把这个房间里所有人的恐惧和欲望都聚合在一起，我们仍然可以越过它们往前走。

假使这种透明度仍然不明显，那么就四下寻找一下。你有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其他人是多么的透明？也不难通过他们的防御去发现这些。其他人为了试图改变某一刻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徒劳。你总能看到其他人而同时其他人也一直看着你做着这一切。所有这些伪装，或幻想，从来没有足够强大到能阻止任何事的发生或是愚弄任何人，因为它们只是想法而已。没有什么东西真的在分隔我们。我们都是透明的。你不必为了让你透明而去做任何事情，因为在这里的所有一切都已经是透明的了。透明度不是你做出来的；透明度就是你——那个自然纯粹的你。

看到这里的代价是，你要承认你所有的想法和结论在能让你感到更加安全或是按照你的意愿做事都已经彻底失败了。偶尔也会有事情是按照你想的方式进行，但那不是因为你想让它们怎样就怎样。你的想法和结论从没有改变过事情原本该发生的方式。

在内心深处，我们大多数人都意识到，我们是骗子，我们只是在假装是某人而已。我们跑到麻烦中去制造这些虚幻的身份，因为我们认为它会让我们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或是能让我们远离我们不想要的东西。但是，即使在它奏效的时候，为了创造“我”的幻觉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值得吗？满足吗？相比较而言，当你诚实又真实透明的那些时刻你有满足吗？那种透明，那种徜徉于广袤时空的存在感，是不是让人满足？

通常我们想要摘下这个幻觉的面具的第一个地方是在我们的消极想法中，但我邀请你也看一看你的积极思想和理想，例如，做一个好人或是开悟代表着什么。我们积极的幻想是非常诱人的，因为我们认为有理想是好事。大多数拥有理想的人都试图依赖这些理想生存，比如被爱，或是变强、变美，或才华横溢、特立独行。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这些理想，可它们却如其他任何想法一样空无，并可能会和其他任何想法一样带来无尽的折磨。理想没有什么错，但它们都是空无的。它们不包含任何有真实价值的东西。

如果你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或是理想，那是没有什么坏处的。不需要让你的想法和理想走开；你只需要领会到它们的真相是什么。只要是人，就会有很多想法、理想、感情和欲望；但是在某个时刻你会意识到它们都是空无的，你就不会再那么严肃认真地对待他们。也不会再为了它们而失眠。

一旦你看到这些想法、理想等等的透明性，你就有可能把你的注意力从它们身上移开，放到真实的事物上面。然后，你的想法、怀疑和恐惧直接经过你，其他人的想法，怀疑和恐惧也是一样。你不再对它们做出反应。曾经看起来那么真实的东西不会再影响你，因为你知道它们实际上没有实质内容；它们都是透明的。这会让你存在的真相闪闪发光。不会再有什么能妨碍真实存在。思想、信仰、结论、怀疑和恐惧都再也无法遮挡它们。

你从没有真正离开过这个我们叫它透明的终极状态。你从未做到过无中生有。你尝试过，可它会在每一个点上都愚弄你；但最终你赢得了这个游戏——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或是“你”需要改变什么的想法都被你战胜了。

我的经验是一旦有了“我”的介入，就会开始有抵触存在也不会再拥有透明度。

所以，你的抵抗奏效吗？你抵抗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吗？那些想法，比如那些与“我”相关的想法或关于对错的想法，有什么实质内容？还是生活踏过你的那些关于什么应该发生的想法前行？这种“我”的想法又是怎么样的呢？

只是一个故事。

如果我们所有的想法，包括关于“我”的想法，都是透明的——都什么也不是，那会意味着什么呢？如果不管产生了什么，你都问这样的问题——“什么是想法”；“什么是感情”，这个“我”是谁：你会意识到它们都没有什么实质内容。思想，感情和欲望都有影响力，但它们不存在。不存在的东西可以产生影响力。请仔细看看这些东西是否真的存在。只要你相信某些东西是真实的，它就会影响你；但一旦你意识到它不是真实的，它也就不会再影响到你了。

当你有了想法的时候，弄清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相信它们吗？你能得到满足吗？有想法没什么关系；有一个空空的房间对一切敞开着。当你看到这一切都是透明的，你的一切创意、想法或感受都不是真实的，那之后还剩下什么呢？当你不再试图推销你的谎言时还会有什么留下？

安宁。

∞

努力在从这个透明的地方如何奏效？

这些努力从何而来？如果这个叫做“你”的东西是个骗子，并且从来没有存在过，那么到现在为止这所有的努力从何而来？

从我的理解，我的欲望中来：“看看我，看看我能做什么。”

它又从哪里来呢？

父母那里。

父母又从哪儿来的？难道现在这里有什么东西真是错误的存在？难道现在存在的东西中有一些是不具备透明性的特质的？你存在的必要性质是否取决于你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不是的。

所以这个空无的、透明的存在，已经在你的整个生活中工作了。如果“你”从来没有做任何事情，甚至没做过那些骗人的事情，如果不是“你”有这个自我的问题呢？那么，谁明天会去工作这样的问题又有什么意义？

提醒你发现你的想法是透明的目的，是让你认识到，它们也正是由这些神圣的透明物质构成的。如果它们有我们正在寻找的透明的特质，就很方便：总有思想，总有感情，生活总是在展现其所有的荣耀和恐惧。得到这种透明的存在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我听到你说的是，同一个人明天也会和昨天一样去上班，但会带着完全不同的视角。不是再坚信我的成功是为了实现这个或那个，我可以从一切中找到安宁，并一直保持成功。

或者不成功。如果一切都是由这个透明存在构成的，那么你就会有办法不再试图获得经验。一旦你做到这一点，那些违背自然存在的努力就都会离去。如果你意识到无论成功或失败都不会存在，那么你就得到自由了。你可以自由地享受到来的一切——成功或失败或在两者之间的任何事情。那么，没有任何指引，没有任何目标，不需要去避开任何事情的就只是存在于这里，会是什么样的呢？把指南针等指引你的一切东西都丢掉，把你关于生活的任何想法都丢掉，不依靠它们而只是去感受这个世界，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自由。游乐场都会因此而变得更大了。

是的。没有任何事情能威胁到这种精神上的自由。只要看看：有什么减少过你的自由，或者它们都是你的自由的一种表现形式？有一个自由的空间为这一切敞开着，那里不只有成功。

【无物特殊】

“我们是谁”这个概念在我们和世界之间人为树立了边界，这些边界并不真实或结实，而是可渗透的，如两州之间的边界一般。此前说的概念都是如此，它们树立起了并不真实的边界。当你仔细观察边界或内外的差别，你便已经在区分这和那，我和你，好和坏，开悟与未开悟，你发现并没有一条线或边界将它们分开。看似为边界之物，实是头脑和语言的造物。

一旦你看到这些边界的不真实，你便失去了自我的特殊性。若无边界，你如何容纳特殊性呢？它会漏出，无处不在。你不再特殊，因为没有边界来容纳“你”。然而，许多独特之处依然存在，你看到的任何一处都是独特的，在此的每个人都是独特而不特殊的，没有人更加独特。当你们都是独特的，又有什么特殊可言？

没有事物是特殊的，或比其他东西有更高价值，相反，所有事物都同样独特、同样稀缺，你愿意让这份真相的含义沉入多深呢？

这意味着没有偏好吗？

“无物比其他事物更特殊”这一认知并不建立在没有偏好上，甚至不建立在从未试图让自己或自己的经历显得特殊上，唯一的要求是你愿意承认自己从未成功地让任何事物特殊。即便你依然渴望成为特殊的人或有特殊的经历，只需意识到你不会成功即可。你不用摒弃自己的偏好甚至对特殊的渴望，你只要认识到自己的偏好与真正的你无关，且特殊性是不可能达到的。你要诚实，真挚。

划界限、概念化、通过认同一个念头、感受、欲望、经验来建立某种身份的行为只能带来痛苦，因为它注定失败。我们永远无法抓住任何思绪、认知，或者经历，因为它总在向其他东西转化。真正的满足在于看到真相，简单说便是看到事物原本的模样——没有边界。

【同一早已存在】

你所有的痛苦、挣扎、困扰都源于一个错误认识：认为任何事物都是与其他事物分离的，尤其认为我们是各自分离的。这个错误认识导致我们为了重新接触本源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因此，我们深陷于痛苦的自知与自省中，反省自己到底做得有多好，而这种努力只有在我们认为“我”或任何事物都是各自独立的情况下才有意义。

要消除这种误解的良方便是与万物同一的体验；仅仅相信“我们是一体的”毫无用处。如果只是相信就有用的话，那么只要在保险杠上贴上“你就是一切！”的标语就能唤醒全世界了。但事实是，我们关于同一的想法总是片面的。语言文字只能指向万物同一的体验，却不能将其包含进去。

听到解决的良方就是体验同一，人们总是在好奇要怎么做才能获得这种体验：可能要去印度或者做更多冥想。我们到处寻找自己对同一的理解。我们认为同一是一种与日常经历不同的东西。

但是我建议在普通的日常生活中寻找同一。例如，你挠鼻子的时候其实真正发生的是什么？真的是“我”在做这件事吗？挠鼻子其实是一件十分神秘的事。几乎身体所有的肌肉和细胞都需参与、完成，或平衡这个动作。没有这种合作，你就会在抬手的时候摔倒。挠鼻子更像是无数细胞共同合作完成的结果，而不是“你”做的一件事。事实真相更像是“我们”在挠鼻子。

真相其实比这更不可思议：挠鼻子不仅仅是在你体内发生的一件事，它其实是某个整体事件中的一环——你挠鼻子是因为在这个房间里的某个人擦了香水，或是某个人拍了拍枕头。考虑到这一点，挠鼻子就是整体做的事，而不仅仅是“你”自己做的事。每件事的发生都有整体的参与。

对于思维活动而言，这同样适用。思维不仅仅是脑细胞的运动。试想在某一观念的形成中，有多少人参与进来。你的每个观念其实都有你认识的所有人的参与：老师、兄弟姐妹、父母、祖父母、父母的老师，等等。没有整体中这些人的参与，思想观念不会像现在这样形成，不会有形成的土壤，你甚至都不会有思考所需的语言。所以，不仅仅是我们的细胞参与了挠鼻子的动作，我们作为一个整体都在想我所想。

情感也是如此，情感也是体内所有细胞共同产生的。每种感情的产生都伴随着微妙的荷尔蒙变化。举例而言，每次你感到害怕时，这种感觉都会在一瞬间穿过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而且就像思想一样，你曾有过的感情都会被你认识的、甚至仅仅是出现在你面前的人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