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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云重重的惊世骗局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年轻的富翁保罗·福勒斯被人发现死在自己在亚旺的一套公寓里,当时他脸朝下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四肢僵硬,而且桌上还放着一张纸,上面用铅笔写着:法兰克林·彻斯……凶手。法兰克林·彻斯是谁?他为什么要加害年轻的富翁?
一
“哎呦——哎呦——”
吉利斯警官巡逻到街角时突然听到有人发出这样的声音,赶忙向前跑去。浓雾中,他看到一个年轻人一只手扶着路灯的杆子,另一只手则捂着嘴。口中还在不断地说着这个词。
“这位先生,请问您怎么了?”吉利斯警官关切地问。
“噢,是警官先生。”年轻人用痛苦的神情回答,“是这样的,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牙疼把我弄醒了,后来我实在疼得受不了,于是想出来找个牙医看看。哎呦——”
“原来是牙疼。”吉利斯警官明白了,“我知道牙疼的痛苦。”
“警官先生,你知道附近哪里有牙医吗?”年轻人焦急地问。
“这里的隔壁街就有一家牙医诊所,”警官指了一下对面的那一排棕色砖的房子,“要不要我陪你去?赛格威医生认识我,说不定诊费还能便宜点。”
“那样是再好不过了。”年轻人痛苦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于是,吉利斯警官就搀扶着年轻人,走到了棕色房子的门前,并敲响了房门。开门的是赛格威医生的仆人。
“您好,我找赛格威医生,我的牙疼实在是难以忍受,哎呦——请您务必告诉赛格威医生,这里有位痛苦的病人等着他。”
“是的,这位年轻人很痛苦,麻烦您叫一下赛格威医生吧。”吉利斯警官也向仆人说。
“噢,是吉利斯警官啊,那我试着去叫一叫吧。”仆人打了一下哈欠,继续说,“不过现在都这么晚了,医生很少在这个时间看病人的。只能看你是否幸运了。”
仆人刚说完,年轻人就从兜里掏出一张钞票,放在了仆人的手里,用几乎恳求的语气说:“拜托您了,我知道您是个好心人,愿上帝保佑。”
仆人低头看了一眼钞票,说:“我只能试试。”然后就允许年轻人进诊所了。
“我的使命也完成了,该回去巡逻了。祝你早日康复,年轻人。”吉利斯警官挥挥手走了。
“太感谢您了!”年轻人回头对警官致谢。
年轻人等待了十分钟后,终于看到赛格威医生走进接待室,显然医生还没有睡醒,双眼还是迷蒙状态。
年轻人扭头看了一眼表,然后对医生说:“您看,现在都凌晨两点多了,这么晚还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医生也扭头看了一下墙上的表:2点12分,“坐下来吧,我帮你检查一下。”
赛格威医生转身将白色的医生服穿上,并拿过一套专业的用具,坐在了年轻人的旁边。
“是哪一颗牙疼?”
“左边,最里面的那颗臼齿。”
“张开嘴巴,我看一下。”
“啊——”
赛格威医生拿起器材在病人的口腔里探查,最终锁定了最里侧的一颗牙齿,然后轻轻敲了敲。年轻人立刻大叫了一声:“啊呀——疼,疼死我了。”
“我看过你其他的牙齿了,都没有任何问题,唯独这一颗,应该就是你说的那颗臼齿,上面有个很小的蛀虫洞,我觉得问题不大。你怎么会感觉这么痛呢?”
“我也不知道,医生,这是钻心的疼痛。请您赶快帮帮我,啊——太疼了。”
“那么应该是牙神经出了问题。”医生推测说。
“我以前这颗牙也疼过很多次,它实在是太恼人了。请您帮我拔掉那颗牙吧。拜托了。”
“目前看来,还没有严重到要拔牙的地步,不妨在牙齿上装个套子,远远比拔牙这个方法好。”
“但是我很害怕以后这颗牙再次发作,”年轻人好像痛苦到了极点,但是又极力控制,所以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您还是帮我把它拔了吧。”
“这样吧,我帮你配点药水,如果能发挥作用,那么就不用拔牙。如果还是没有任何帮助,我会听从你的建议,把这颗牙齿拔掉。”医生点了一下头后,就倒了一杯水,并在水中放了一些药粉,搅拌均匀,递给年轻人喝。
年轻人紧锁眉头,将水“咕咚”一声咽下。
“安静地坐一会吧,休息一下,外边好像起雾了。”赛格威医生试图转移年轻人的注意力。
“是的,我从家里出门的时候就发现起了很浓的雾,一边忍着剧烈的牙疼一边行走在街上找牙医,真的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幸亏我遇到一位好心的警官,带我来到了您的诊所。”
“我听仆人说,是吉利斯警官带你过来的。吉利斯警官是我的老朋友了。”此时,医生从怀中掏出一块表,看了一眼:2点20分,说,“你是几点开始牙疼的?”
年轻人说:“大概是十二点的时候,我被疼醒了,后来想忍住疼痛,再次入睡。不想却失败了。我只好出来走走,说不定牙疼能减轻一些,谁也没想到它会越来越疼。我就只好找牙医了。”
“现在闭上眼睛待一会儿吧,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年轻人遵照医生的话,开始闭目养神。但是通过他时不时露出的痛苦表情,赛格威医生知道药没有起效果。
五分钟过去了,年轻人表情扭曲的程度没有得到缓解。
“感觉怎么样?还是很疼吗?”赛格威医生轻轻拍了一下年轻人的肩膀。
“真的抱歉,我想药没有在我身上发生作用。您还是帮我把牙拔了吧。免得以后带来更多痛苦!”
“看来只好如此了。”
赛格威医生为病人注射了麻药,然后拿起医用钳子,开始了拔牙……
“完成了,漱口吧。”赛格威医生递过一杯水。
“感谢你,我想我待会回去能睡个好觉了,问一下您,现在几点了?”
赛格威医生又看了一下表说:“差一刻钟三点,快点回家吧。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法兰克林·彻斯。再见,医生。”
“再见。”
二
“法兰克林·彻斯先生,我们今晨发现一件凶杀案,可能与你有关系。你要和我们一起回警察局,接受询问。”马洛里警官严肃地说。
“凶杀案?什么凶杀案?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回到警察局,你自然明白一切。”马洛里警官把手铐戴在了法兰克林·彻斯的手腕上,把他推上了警车。
原来,第二天早上八点,年轻的富翁保罗·福勒斯被人发现死在自己在亚旺的一套公寓里,马洛里警官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来到了凶案现场。
保罗·福勒斯脸朝下趴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四肢已经僵硬。马洛里警官将死者的头部抬了起来,发现在他躺着的桌上,放有一张纸,上面有铅笔写的一些字:
法兰克林·彻斯……凶手……杀了我……救我……我要死了……钟响了……两点了……
后来经过法医鉴定,福勒斯先生已经死去有好几个小时了,他是被一把短剑刺死的,短剑插入的位置就在心脏旁边约四分之一英寸的地方,福勒斯被刺几分钟后就死掉了。这把短剑就是他办公室墙壁上的一件装饰品。死亡时间正是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
马洛里警官又看了看纸上这些潦草的、断断续续的字,陷入了沉思,福勒斯死前写下的时间是两点,正好与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是相符的。那么两点就应该是死者遇害的时间。而法兰克林·彻斯应该就是凶手。他派人叫来了相关的人,开始了例行的审问。
昨晚值班的电梯管理员莫蓝第一个接受了询问。
马洛里警官问:“你认识法兰克林·彻斯这个人吗?”
“我认识,他经常来找福勒斯先生。”
“那么他是否昨晚也来过?”
“是的,晚上十一点左右,我看到他和福勒斯先生一起回来。”
“你知道他们从哪回来的吗?”
“知道,福勒斯先生很高兴地跟我说他们去看了一场精彩的戏剧。”
“那么法兰克林·彻斯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很抱歉,这一点我不太清楚。”
“大概在两点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莫蓝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头对马洛里警官说:“快两点的时候,有一封托马斯先生的电报送过来,然后我就从值班室走到三楼把电报给托马斯先生。当我经过福勒斯先生的门前时,听到里面有吵架的声音。”
“能听出是谁的声音吗?”
“我确实没听清,我想其中一个应该就是福勒斯先生吧。”
“你在托马斯先生的房间待了几分钟?”
“大概有五六分钟的时间。”
“后来你再经过福勒斯先生的门时,还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例如吵架。”
“没有了,那时候就没声音了。”
“你还能记住两次经过死者的门,具体都是几点吗?”
“第一次是一点五十五分,因为我是一点五十四分签收的电报。第二次是大概两点钟。”
“非常感谢。”
随后,马洛里警官又给电报局打了电话,证实了确实在差六分两点的时候,莫蓝签收了托马斯先生的电报。那么莫蓝的口供就应该是真实的,马洛里在心里想。那个法兰克林·彻斯就有最大的嫌疑。
和马洛里警官回到警察局的法兰克林·彻斯渐渐恢复了平静。
“死者在纸上写上了你的名字,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法兰克林·彻斯大声呼喊:“我根本没有杀人,一定是你们弄错了!我要求你们放了我!”
马洛里冷笑了一声:“我想,搞错的是先生你,你昨天是不是和福勒斯先生一起回的他的公寓?”
“那又怎样?我昨天确实和他一起回去了,这又不能说明什么!”
“那你是几点离开的?”
“在他房间里待了几分钟,我就回家了。”
“你在撒谎!福勒斯先生在纸上写下了你就是杀人凶手。”
“警官,说不定是有人诬陷我。”
马洛里警官瞥了一眼彻斯的袖口说:“我们搜查了你的家,发现有一件衣服的袖口上有血迹,而且和你同住一套公寓的一个住客刚好在凌晨两点去找过你,而你却不在房间。这些你又如何解释?”
“我当时是去找……”
还不等彻斯说完,马洛里警官就站起来说:“你要编故事的话,最好去法庭上编吧。看看法官是否会相信你说的胡言乱语。把他押走吧。”马洛里警官向自己的手下挥手示意。
三
当彻斯站在法庭上的时候,他依然保持着镇定,尤其是当马洛里警官叙述了很多不利于彻斯的证据之后。彻斯依然不改面色。
“法官大人,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那张纸条上的字迹,正是死者本人的。公寓值班的管理员莫蓝也证明法兰克林·彻斯先生十一点的时候和福勒斯先生一起回了公寓。而且,莫蓝在两点的时候听到福勒斯的屋子里有吵架的声音。我们在法兰克林·彻斯先生的其中一件衣服上还发现了血迹。两点去彻斯先生房间找他的人也能证实他当时不在家里。这些证据都能说明,本件案子的凶手就是法兰克林·彻斯先生。”马洛里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座的每一个人在心里都认定了彻斯就是凶手,包括高高在上的法官。
当法官准备在文件上准备签名同意证据确实时,他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我想再说几句话,法官大人。”原来是彻斯在说话。
法官迟疑了一下,然后说:“请你谨慎发言,否则言语不当反而会成为你杀人的证据。”
“我承认刚才警官所说的话一切属实。”
法官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说:“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但是,法官大人。”彻斯满含自信说道,“福勒斯先生可以说是我的老朋友了,我和他已经认识很多年了。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看了一场戏剧,然后我就陪他走回家,十一点的时候到了他的公寓。在他房间里没待几分钟,我也就回家去了。十一点半的时候我到了家,然后就上床休息了,可是因为牙疼,我十二点左右就起了床,上街走走。直到凌晨三点左右,我才回家。”
“先生,对于您说的话,您有证据或证人吗?”
居然编出牙疼这么一个荒唐理由,马洛里警官暗暗笑彻斯的智商很低,准备看他如何继续编造谎话。
“我有证人。”彻斯不紧不慢地说。
四个字震惊整个法庭,全场一片哗然,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马洛里警官也震惊地看着彻斯:那个人脸上的自信,不像是在说谎话。
“请全场肃静,下面传唤证人。法兰克林·彻斯先生,你的证人都是谁?”
“我的第一位证人是一位市政府的工程师,马尔卡姆先生,我的手里有一张地图,以马尔卡姆先生的专业,应该能回答一些问题。”
“请市政府的工程师马尔卡姆先生。”
法官说完,马尔卡姆先生上了法庭。法兰克林·彻斯展开手中的一张地图说:“请马尔卡姆先生告诉我,地图上从亚旺公寓到这里有多少距离。”彻斯的用两根手指指向地图上的两个点。
马尔卡姆先生看了一下地图说:“大概有两英里半。”
“这张地图是市政府办公室绘制的,你敢保证它的科学性吗?”彻斯问。
“我敢保证,它符合客观事实。”
“非常感谢。”
彻斯然后把头转向法官说:“法官大人,我想传唤我的第二名证人,那就是编号1122的吉利斯警官。”
随后,吉利斯警官也出现在了法庭。
“吉利斯警官,请问你还记得我吗?”
“是的,前几日的夜里,我在一条街上见过彻斯先生。也就是凶杀案发生的那天晚上。”
法庭上又是一片哗然,马洛里警官抿着嘴唇,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是在哪条街上见到我的吗?请您在这张地图上指出他的具体位置。”
“没有问题。”吉利斯警官就指了指刚才彻斯指过的那个点,也就是除了亚旺公寓的另一个点。
看到这一切,马洛里警官的神情更加凝重。
“你知道当时是几点吗?”
“这一点我确实不清楚。但是我当时似乎听到了附近有钟声,但是却没有听清。”
“是不是敲了两下?”彻斯的声音有些急促。
“抱歉,我确实没有听清。”
“那么,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请你当庭陈述一下。”彻斯的语调又恢复了平静。
“当时,我在巡逻,在那条街上碰到一个牙疼的人,也就是这位彻斯先生。他说他由于牙疼就出来走走,还问我附近哪里有牙医。我就告诉他对面街上有一家牙医诊所。然后就带他过去了。”
“你是否看到我进了诊所?”
“是的,我是将彻斯先生送进诊所,自己才走的。”
“谢谢你。”彻斯对着吉利斯警官微笑地点点头。
“法官先生,我结束对吉利斯警官的问话了。我的下一位证人是赛格威医生——为我诊治牙齿的医生。”
“赛格威医生,你好,请问你还记得我吗?”彻斯对刚上庭的赛格威医生问道。
“当然记得,你是我的病人。”
“你能在这张地图上指出你住的位置吗?”彻斯又一次举起了地图。
赛格威医生指了指刚才吉利斯警官指的那个点的对面街。
“很好。”相对于彻斯愈发的神采飞扬,马洛里警官的脸上满脸阴郁。
“赛格威医生,”彻斯继续问,“你还记得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间吗?”
“两点十二分。”
“你为什么对这个时间这么肯定?”马洛里警官在一旁忍不住大喊起来。
“警官先生,现在不是你发言的时间。”法官提出了警告。
“没关系,法官大人。”彻斯对马洛里警官笑了一下,说,“就请赛格威医生回答一下警官的问题吧,这刚好也是我要问的问题。”
“我当时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那个时候就是两点十二分。”赛格威医生回答。
“我记得,你在为我看牙齿的途中,还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你还记得是几点吗?”
医生回忆了一下说:“两点二十分。”
“因为拔牙,是否会有一些血迹溅到衣服上的可能性?”
“有这种可能。”
“那么,我是几点离开你的诊所的,你还记得时间吗?”
“大概是在差一刻三点,那时候我又看了一下表。”
“谢谢赛格威医生。”彻斯很满意他的回答,继续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医生,你拔的是我的哪一科牙齿?”
“左侧,最里面的一颗。”
“很好,谢谢,法官大人。我的询问都结束了。我想经过我三个证人的话,您就能明白,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我不可能出现在福勒斯先生的公寓。因为我在看牙齿。他们都是身份显赫的人,而且在此之前,与本人素不相识。所以,他们的证言非常可信,两点到差一刻三点的时间内,我都是在地图上的这条街,和街对面的诊所里。”彻斯此时又重点指了指地图,说,“而刚才马尔卡姆先生证实,从这条街到福勒斯先生的公寓,有两公里还要多,我是不可能在几分钟之内来回的,即便是搭乘汽车。”
法官低头思考着什么。法庭上陷入了一片死寂,记者韩钦森·哈契当时也在法庭上,面对如此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他也理不出个头绪。
随后,法官开始说话了:“本案的关键点就在于时间。众所周知,电报局的时钟是准确无误的,所以它能印证亚旺公寓钟表上的时间也是正确的。而赛格威医生家的钟应该也没有问题,因为医生除了看墙上的钟以外,自己身上还有一块手表,两者的时间是匹配的,所以基本能证明时间是正确的。基于以上的判断,法兰克林·彻斯先生的不在场证据成立。”
“我抗议!”马洛里警官猛地站起来大喊。
“请问你有新的证据吗?”法官问。
“哦……没有……”
“那么,抗议无效。我们会再次查证那三座时钟,如果是标准时间,我们会立刻释放法兰克林·彻斯先生。如果不是标准时间,警方要继续调查,找出新的证据。”法官威严地敲了一下法槌,说,“现在休庭。”
马洛里颓然地坐了下去。后来由专家们证实,那三个时钟非常准确。马洛里警官只好无奈地放了彻斯。
四
从法庭出来的哈契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凡·杜森教授的公寓,把自己刚才的所见和了解的案情全部都告诉了思考机器。
“您是怎么看待这个案子的?”
“这个案子确实很奇怪。彻斯拥有非常好的不在场证明,他不可能同一个时间出现在两个地方,而且是相差两英里半的地方。”
“难道彻斯没有杀人?”哈契反问,然后接着说,“说实话,我真的不信。”
“不论你相信与否,根据现在的证据表明,彻斯确实不是杀人凶手,那么真正的凶手就另有其人。”
“可是,福勒斯先生明明在纸上写着诸如‘彻斯杀我’之类的字眼,这些你又如何解释?”哈契的心中充满了疑问。
“那么那可能是一种诬陷。但是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彻斯真的就是凶手。”
“这不又和法庭上的种种证据矛盾了吗?虽然我在心里认定彻斯是凶手,但是那可能是我先入为主的感情在作祟。”
“不错,证据帮助彻斯开脱。但是如果证词上有某一个漏洞是我们没发现的,那么就可以推翻他没有杀人的论断了。我想,警方就需要重新审问他了。”
“可是,现在的证据真的毫无瑕疵,堪称完美。”哈契显得非常灰心。
“不要急,朋友。你一定对这件案子有所调查,告诉我你都查到了什么吧。”
“我去拜访了一次赛格威医生,他就是为彻斯治疗牙齿的人。”
“噢,他都说些什么了?”
“赛格威医生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彻斯,我问了他关于时间的事,他就向我透露了一些没有在法庭上说的信息。他确信自己的钟表是准确的,因为就在案发的前几天,他将自己诊所里的钟和标准时间对过,发现差了几分钟,他就调了过来。后来他又为了准时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而将手表和诊所里的钟又对了一次,他认为他的钟和手表都已经很准确了。我为了确信,还亲自拿来他的手表看了看,确实和他墙上的钟只相差几秒钟。随后,我又找到了吉利斯警官,他说他不记得时间了,我试着让他回忆一下敲钟的次数,他努力了一下,还是想不起来。如果他能想起来就太好了!”哈契不由得感叹,“真的没有漏洞,我不得不被这个彻斯打败了,虽然我很不情愿。”
“似乎你刚才提起过一件事。”
“什么事?”哈契问。
“曾经有个人两点的时候去找过彻斯,而他不在房间。”
“是的,可那只能说明彻斯当时确实在外边,唔,找牙医看牙齿。”哈契摆了摆手。
“没关系,你有没有找个那个人?”
“找过。他说,他两点的时候找彻斯商量些事情,然后发现他不在,但是从他房里的床单能看出,有人在上面睡过的痕迹。”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哈契和思考机器都默不作声,两个人各自都在思考中。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滴答走过,虽然只有十分钟,但是哈契感觉格外漫长。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哈契。”
哈契被思考机器突然的发问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你……说……”
“假设你半夜睡觉的时候,突然牙疼,疼到你无法入睡。然后你就忍着愈来愈剧烈的疼痛走到了街上,这时候你遇到了一位好心的警官,要继续忍着疼痛开口问他哪里有牙医。警官看着痛苦不堪的你,连忙扶你到对面的诊所……”
“凡·杜森教授,你到底要说什么?”哈契有些不耐烦地问,“这些都是你我都知道的案情啊。”
“不要着急,你以前是否牙疼过?”
“疼过。”
“还记得牙疼的感觉吗?”
“当然记得,可以说,牙疼可是我经历的最痛苦的一件事。”
“下面就是重点,”凡·杜森教授把自己两只手的十指交叉,说,“你会在忍受这种剧烈疼痛的同时,记下那位警官的胸牌号码吗?”
“这……”哈契显然没有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他经过思考机器的引导之后,肯定地说,“我想我在那种情况下,头脑会一片混乱,不可能再去注意那个号码,更不要说去记住了。”
“但是,”哈契又变得犹豫了起来,说,“人和人的情况毕竟不同。我记不住,并不能代表彻斯先生也记不住,说不定,说不定他是偶然间看到的,也是偶然记下来的。”
“你说得有道理,可是这一点已经有些违反常理了。”思考机器很平静,继续说,“我想我们要去找一下马洛里警官。”
就这样,两个人来到了警察局。
“我们能不能去死者住的公寓去看一看。”凡·杜森教授问马洛里警官。
“这个……恐怕会有点问题……”马洛里警官有点拒绝的意味。
“请您放心,您可以一同前往,这样就能保证现场不遭受破坏了。”凡·杜森教授亲切地说。
“好吧,我们一起过去。”
五
但是,三个人对福勒斯先生公寓的又一次搜查,却没有找到令人满意的线索,甚至连点皮毛都没有。
“不如,我们再去找一次那个莫蓝。”思考机器向另外两个人建议。
“你是说案发当晚值班的那个管理员?”马洛里警官问。
“没有错,证词是一个突破口。”
当这三个人出现在莫蓝的办公室时,他正在核对前一天的访客记录。思考机器首先伸出自己的手说:“见到你,很高兴,莫蓝先生。”
莫蓝不认识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问道:“您是哪位?”
“我是一个对发生在这间公寓的命案好奇的人。你应该认识马洛里警官吧,是他带我们来的,这位是记者韩钦森·哈契,和我一样,也是个好奇心极其重的人。”
“噢,原来是这样。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我会尽我所能回答你们。”
“首先谢谢你。请问,你们的钟表都是放在哪的?”
“就在这间办公室,你看。”莫蓝指了指屋子里的墙。
思考机器然后就搬起了身边一把椅子,放到了时钟的正下方。然后自己站了上去。对着钟面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检查。
“啊——”凡·杜森教授突然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教授?”哈契赶忙问。
思考机器却又毫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没事。”就从椅子上下来了,说:“从这里是不可能看到有没有人经过的。马洛里警官,能不能再帮我联系一下赛格威医生,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他。”
“没有问题。”马洛里警官是一个办事利索的人,马上打电话让自己的手下去找赛格威医生,并通知他来这间公寓。
“你好,赛格威医生,”思考机器一向对人都很礼貌,随后他开始了他的正题,“你的睡衣上有口袋吗?”
医生脸上写满了奇怪的问号,回答道:“有口袋。”
“很好,那么,你的仆人把你叫起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将床头上的手表拿了起来,然后放进了自己的睡衣口袋?”
“你是怎么知道的?”赛格威医生更加诧异,说,“你说得一点也没错,简直就像在当场一样,太神奇了。”
思考机器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但是转瞬即逝。然后他又很客气地对医生说:“谢谢你,我想问的问题都已经问完了。”
赛格威医生于是回去了。
思考机器又问马洛里警官:“福勒斯先生的房间里是否有丢失的财物?”
“没有,现场没有翻动的痕迹,保险箱也是完好的。”
“那么,我们现在就很清楚了,这次谋杀不是因为盗窃引起的。所以,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所以,我们需要掌握一切福勒斯先生认识的人,他的朋友,他的敌人,凡是在他过往经历中出现过的人,我们都要知道。”
马洛里警官和哈契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的心里已经知道真相的百分之九十了。警官先生,”思考机器很严肃地说,“如果你们在调查中毫无进展,我会将这个罪犯交给你们,根据现在我已经掌握的资料。凶手是他,应该就没有错了。但是事情可能都会有个意外,我也期待着你们能查出点新的东西来。”
接下来马洛里警官和他下属的调查就展开了,哈契也跟着他们一同调查。可是四五天的时间里,似乎没有什么人能被锁定在嫌疑人的范畴内。福勒斯先生虽然有仇家,可是他的仇家们都在另外的城市。难道是买凶杀人吗?哈契在心里想。
“教授,我们这几天虽然很努力,但是毫无收获。”哈契难掩失落的表情,眉毛都耷拉了下来。
“请在家等我,哈契先生,我出去办点事就回来。”
就这样,哈契在凡·杜森教授的家一等就是两个小时。终于等到教授回来。
“教授,您去哪里了?”
“这不重要。哈契,请你打电话给马洛里警官,请他立即逮捕法兰克林·彻斯。”
哈契睁大了双眼,吃惊地说:“可是我们没有证据,怎么逮捕他?”
“你可以跟警官说,新找到了一个案件的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谁?”哈契更加奇怪了。
“我就是那个目击证人,你只管对警官这么说就好了。但是不要让他向彻斯透露我的名字和我的住址。等法兰克林·彻斯先生到了之后,我自然会把他所谓的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攻破,他要为他亲手制造的凶杀案负责。”
哈契看着如此自信的思考机器,知道他一定是找出了什么证据,或是想到了什么方法。于是打消了疑云,很高兴地给马洛里警官打了电话。
六
“我们找到了一位新的目击证人。”思考机器严厉地对面前的法兰克林·彻斯说。
其实,当马洛里警官找到彻斯时,他已经对警官口中的“新的目击证人”感到了一丝恐慌。但是他很好地掩饰住了。但是当教授的话刚一出,彻斯的慌张就完全暴露了,他的眼神充满了忧虑,脸也变得苍白无比。
思考机器显然对彻斯的表情很满意,又微笑地补充了一句:“而且是一位具有决定性的证人。”
“什么……什么证人?”彻斯有点结巴,面对思考机器凝视的双眼,很少有人会不紧张,但是他想用狡辩来摆脱慌张,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目击证人。”
“彻斯先生,”思考机器又开口了,“现在听我说完比较好。”
“你知道赛格威医生的诊所在哪里吧?”
“当然,前几天我还去过。”彻斯边点头边说。
“在赛格威医生诊所的一条街之外的一个转角,”说到这,思考机器又观察了一下彻斯的脸,发现他的额头上有一滴汗水,然后他接着说,“那个位置上,有一座哈契先生的小公寓,我刚好在那里租了一间房,不定期我会去那里住,说起来,我也认识赛格威医生。他人很好。”
“那……那又怎样?”说完这句后,彻斯就不再说话,他怕因说话表露出更多的慌张。
“我说过了,彻斯先生不要急,请慢慢听我说。”思考机器搓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接着说,“我房间的窗口,正对一条小巷,巷子的尾端就是赛格威医生诊所的后院,那后院的门口刚好有一个路灯,灯光有些暗,不过一切刚好能看得清。”
凡·杜森教授描述得如此真实,让哈契都感觉自己真的在那里有一套公寓,而公寓的一间就租给了自己的朋友——凡·杜森。
彻斯紧闭着嘴唇,汗珠大颗大颗地流下来。马洛里警官和哈契都看见了,思考机器此时已经没有直视彻斯了,但是能通过余光看到他的表情。
“那个晚上,我在房间里。很巧,也是由于牙疼,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先是在床边走动,然后就来到窗户边走动。我时不时会向窗外看看。”思考机器的语气突然一转,由温和变得冷酷,“就在某个时候,在我向窗外看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那是你,彻斯先生。你从街上走到了巷口,灯光照着你的脸,哦,对,就是我面前的这张脸。”
彻斯变得十分惊恐,暗暗地抓住自己的裤子。身上有些轻微发抖。
“你停在了巷口,四处观望有没有人。然后就打开那道栅栏门,进了赛格威医生的后院。刚好那个时候我看了一下手表,那是差一刻钟三点。而在五分钟之后,你又从后院溜了出来,后来我就没有再看到你了。当时我很奇怪,现在我明白了一切。忘了告诉你,我的手表之前也对过标准时间。马洛里警官已经知道了这一切,我作为证人,当然有责任在法庭上指证你。”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彻斯连声音都颤抖。
“或许我该告诉你。我又明白的一件事。如果我在那个窗口多待一会儿,让我想想几点比较合适呢?差一刻四点吧,或者再晚一些,我还会在灯光下看见你,再次爬进赛格威医生的后院,然后再等几分钟,又从后院出来,从巷口离开。你觉得我推测的对不对,彻斯先生?”
“不……不对……我当……时……不在……那里,你看……错……了。”
“福勒斯先生写下了真实的情况。而我看到了另外一个真实的情况。”
“不……不是真的……”
“在你去找赛格威医生看牙齿之前,你就已经潜入了他的家,亲手改了他寝室里手表的时间,还跑到诊所里改了时钟的时间。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为了不让人察觉到钟表被改动过,你就将钟表上套住指针的全取了出来,本来两点五十左右的时间,就变成了一个小时前——一点五十左右。并且你知道,仅仅改掉诊所里的钟是不够的,那样很容易暴露。所以你又到了赛格威医生的寝室,可想而知你是一个胆子多么大的人,你把他床边的手表也改了时间,同样也是向前调了一个小时。这样,时钟和手表的时间也就是相符合了。完成了这些工作后,你就假装在街上找牙医,吉利斯警官也是你早就观察好的,因为谁会去怀疑一个警官说的话。哦对了,当时还有敲钟的声音,我想一定是敲了三下吧。”
彻斯开始变得狂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马洛里警官此时把自己的椅子向门口挪了挪,正好挡住了门口。
“吉利斯警官成为了你的第一个挡箭牌,你假装向他问哪里有牙医,其实你早已经心知肚明,那条街最近的就是赛格威医生的诊所,吉利斯警官是不会把你指向别的诊所的。你还特意记下了吉利斯警官的胸牌号,因为你知道以后他会为你出庭作证,帮你摆脱嫌疑。等一切事情都如你所愿,也就是赛格威医生清楚地记下了当时的时间后,你就极力要求他为你拔牙,以此来确凿关于牙疼的事情。到底你有没有牙疼呢?当然没有,我想,拔掉一颗牙,真的很可惜,但是为了脱罪,一切付出都值得。”
彻斯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全身瘫软地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捂住耳朵,仿佛不想再听一样。
“无疑,这本来是一个相当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任何人对这个案子都会无从下手。所以我夸奖你是一个聪明人。但是我却成为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打碎了这虚幻而又完美的一切。我想你一定与福勒斯先生之前就存在矛盾,在你们回到他的公寓后,又因为某些事情发生了争吵,也就是当时莫蓝听到的,后来之所以他再经过的时候,没再听到争吵的声音,是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用墙上的短剑刺死了福勒斯先生。莫蓝看到你和福勒斯一起回来的,你就有最大的嫌疑,所以你必须想出一个不在场证明,能够迅速想出这么个方法,我都非常佩服你。或者你以前在心里就有过这方面的设想。但是无论怎样,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成功实现了。
“只是,唯一可能有风险的地方就在于,吉利斯警官如果记得当时的时间,那么一切将前功尽弃。但是还好,一切如你所愿,吉利斯警官身上没有表,也没有听清敲钟的次数。”
彻斯仿佛已经放弃了反击,眼皮都不抬一下地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仅仅凭你在窗口看到的那一幕?”
“当然不止如此,福勒斯先生写下的字,和你提供的证人的证据,是完全相反的,矛盾的。所以我就设想了一种最合理的情况,这就是逻辑的力量。”思考机器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好了,现在你们知道一切了,我认罪了。”
“不过,”思考机器却还没说完,他接着问,“我还有件事想不明白,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杀死了福勒斯先生?”
“你可以用你所谓的逻辑推理,也推理一下原因。”彻斯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永远不可能推理出来。”思考机器说。
“我不会告诉你的。”彻斯此时已经站起了身,伸出了双手。马洛里警官马上明白了,将手铐再次拷到了法兰克林·彻斯的手腕上。
“谢谢你,教授。”马洛里警官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喜悦。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在彻斯被押走之后,哈契就问思考机器,具体是如何推测出真实案情的。
教授很平缓地说:“哈契,还记得我让你打电话给马洛里警官之前,我出去了两个小时。就在那两个小时里,我亲自去赛格威医生的诊所看了看。发现他的诊所有一个后院,而后院的门口正对一条僻静的小巷。于是我就推测彻斯悄悄溜进去过,改过时间。这样一来,本来矛盾的两件事,就变得可以解释得通。于是我决定试试彻斯,告诉他‘我看到了一切’,然后他的表情告诉我,我的推断没有错。唉……”
“案子已经结束了,您为什么还要叹气呢?”哈契十分不解。
“我们始终不知道法兰克林·彻斯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这个案子确实是不完美的。”
说完后,凡·杜森教授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