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歌:书绝天下,泪断成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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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你拜师吧

解忧去了徐大小姐小案,她双手撑案上,眸光迷离,呆呆地凝视着举着的酒杯,解忧坐下,跟她并坐,出手夺她那杯酒,入口抿了一嘴:“又在胡想什么了?”

“解忧,”徐银楹叫她,喝多了,神色迷糊:“你跟我做朋友,是我有价值么?”

“这话你好像问反了,”解忧耸肩道:“很多人避我不及,是你胆子大,敢跟我玩一块,应该是我问你,我有什么价值?”

徐银楹幽幽叹了口气,转了一半身子,与她面对:“以前威胁你去青楼,你不拒绝,带你出宫,你跟着疯玩,这次路上,又玩金蝉脱壳,你不问原因,就直接跟我走了,我这么缠着你,干的都是很危险的事,你却纵着我,每次都给我兜底……”

“我也喜欢玩。”解忧拿着杯子,颇有玩世不恭的味道:“这就是志同道合吧。”

“你有没有觉得,你太听我的话了,换做其他人,早都劝我收敛,要我有个千金大小姐的模样,你这么听话,很难不让我……”徐银楹顿了顿,接着道:“可是,你可以和我做朋友,也可以跟那个混蛋,有时候我觉得,你跟昭平公主也能处成朋友……你好像来者不拒,我就不行。”

“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跟你成朋友,”解忧放了杯,偏了身,与她面对面,诚挚道:“我只是很幸运,恰巧被你挑中罢了。”

徐银楹眸色透亮,突然就伸手摸解忧脸蛋:“我好喜欢你啊。”

说着,偏歪了脑袋,朝她抹了不少胭脂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解忧睫毛瞬间颤抖。

亲完后,她就趴在解忧肩上,解忧心跳不已,心道,徐大小姐一定是刚才受了刺激,现下喝多了,太醉了,认错了人吧!

她趴得不稳,隐隐似要滑下去,解忧反手撑住她肩。

左手摸了下被亲的脸颊,琉璃化了半天的状估计全花了。

真的是醉了。

徐大小姐埋在她肩窝,低如细蚊道:“闫大哥……他也喜欢你。”

解忧僵硬道:“你怎么知道?”

“一个人的爱意,是很难掩饰住的,”徐银楹低声道:“我不傻。”

解忧哑了哑。

有这么明显么?

可是解忧自己却觉得奇怪,她以前只当他是好友,狮子山之后,每次与他接触,总有很古怪的感觉,哪怕他当面表白,哪怕他同以前一样尊敬恭谦,不知为何,她心里反而会很警惕,他温润的表面下,她都摸不出会是什么性子。

也有可能,她的心现在就是一坨冷冰冰的铁,眼中看哪个男人都没感情,察觉不到他真有什么爱意。

“可是,他很快要娶我了,”徐银楹呼出酒气,觉得可笑,笑完后又是一阵担忧:“解忧,你该怎么办呢……”

这话逻辑牛头不对马嘴,解忧声音轻了些许:“你怎么不担心自己,嫁给不爱的人,你该怎么办?”

“我,我……”

徐银楹局促,下意识环着解忧腰,换了个拥抱的姿势,她下颌抵在她肩头,身子很紧绷,过了好会儿,她又渐渐松懈,嗓音低沉寒冷:“认命了,跟从前的你一样。”

解忧心头一恸:“如果,你喜欢的人带你走,你会走吗?”

徐大小姐瞬间明白了,解忧为什么肯带着那个混蛋,这一路上,都在给两人机会,徐大小姐嗤笑了一声:“他不会那么做。”

解忧道:“你怎知他不会?”

徐银楹道:“我知道,他是个什么人,没那么干净,也没那么坏,也知道,他是故意说那些话气我,你觉不觉得,我挺傻的。”

“是傻,”解忧冷道:“他跟你的婢女不轨,你居然还能原谅。”

“不是这样的。”

徐银楹把事说了一遍。

有一次,她一进屋,就目睹婢女衣裳缭乱,他手上拿着她几件首饰,婢女说他偷东西,又说他见色起意,她脾气急,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让他解释,谁知,他痛快承认。

这事没闹大,只在府里传播,婢女虽然哭诉,也央求不告官府,毕竟在大小姐的闺房,一男一女干这种事,说出去没脸面,这事不了了之。

后来,他被人打得半死不活,她照顾了几天,那群人不再找他麻烦,她一直问他到底有没有,他咬死承认就是他干了,什么也不解释。

这件事就这样不清不楚,慢慢的,她就渐渐忽略了,说完,徐银楹自嘲道:“解忧,我是真的傻。”

“当然傻了,”解忧还是那句:“他那死样子,我都想揍他,你当时就应该跟他保持距离,离他远点。”

“我也想啊,做不到,”徐银楹心口抽疼:“……我做不到。”

说完,身子一重,醉睡了过去,她抱得紧,拉不开,解忧忽既叹气,不怪冥栈容劈晕自己,这真松不了,抬头扫眼四周,解忧想找找人帮忙,只见对面不远处,文从书正惊骇世俗地瞪着这边。

文从书面色局促,心中却震撼不已,如若刚才没有眼花,他看见,公主与徐家大小姐又亲又抱……

原以为他与郡主年龄有差,隐隐自卑,没想到,仅今日一天,眼界开阔至此!

“文少监,请你能否……”

解忧高声开口,礼貌地想让他唤人过来,文从书突然闭了下眼,吃完宴,宾客散了很多,除了他好奇窥了片刻,倒也再没旁人看见。

公主……发现他了。

他咬了咬牙,干脆也当作没见过她俩,睁眼后,拔腿溜得很快。

解忧懵了片刻,不知他何意,低头一看,自己环扶着女子,怎么看都像是郎情妾意,忽然就懂了他那是什么眼神,想解释都来不及,突然心凉道:“……我想死。”

“不要死!”

徐银楹忽的松开,直起身子。

解忧一吓。

徐大小姐紧眉道:“解忧,你好好活着,好不好?”

她低头想摸腰间的鞭子,半天没摸到,今日也算盛装出席,哪有什么鞭子,徐大小姐生气道:“没有鞭子,本大小姐也能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谁敢说你的坏话!”

解忧扶她:“现在没人说我。”

“有!”徐大小姐面色红通,眼眸微横,咬牙切齿:“他们说的可难听了,解忧,你不要听,不要听他们的,那些人都是混蛋,你,你好好活着,凭什么要死呢,你就要活着,不……不要死给他们看。”

解忧道:“好,我不死,我要好好的活着给他们看。”

“嗯!”徐银楹重重点头:“好!拉钩!你不许做傻事。”

拉完钩,徐大小姐放心要躺下,后面是小案,解忧吓得把她捞回来,重回她怀里,徐大小姐脸皮蹭了两下,掉了一堆胭脂粉,终于睡了。

解忧想找人,但一个人也没见着,人都死哪儿去了?

阁亭。

吃完宴,苏子又来到了这里,把六方锁拧了八百来遍,仍一无所获。

姜且在一旁看着,心里七上八下,郡主从前暴力破碎了一个,仅剩此唯一,要是这个再被人弄碎了,恐怕天下再无此物。

沙苑立一边,隐隐不悦,不过是叫师父而已,有这么难?

常阿四叹气,这人呐,一旦较劲,就变得特别轴。

闫可帆觉得有趣,也想上手,但被人霸占,只得排队等。

文从书从那边匆忙逃生过来,见这人多,当个人头,凑了下热闹。

解忧把徐大小姐安顿好,找了找,见阁亭一堆人,走了进来。

文从书在门左边,她一进来,就恰与他相视,文从书心头一登,瞧她冷冷不善,立即衷心表明道:“公主放心,方才之事,臣守口如瓶,一定帮您保密。”

“守口,”解忧嚼着两字,看着他,小小年纪,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冷笑补道:“我想灭口。”

文从书颤栗不已。

这位公主……貌似不好惹啊。

两人在众人背后,说个悄悄话,也没人看见,苏子深深叹气,一回头,吓一跳,怎么这么多人,看到解忧,他脑子叮了下,冒出点想法。

“老大,你来解一下。”

“什么?”

苏子奔来她跟前,把六方锁给她,仔细一说规则。

解忧有点懵,这个东西……

没管这,解忧扫了一圈在场人,蔺之儒并不在,看向沙苑,后者恭敬回复道:“龙海王方才唤了少爷和郡主谈话。”

解忧眉下沉思。

这仨,能谈什么?

苏子又迫切催促她,解忧转而再看手里玩物,柔韧的指骨微微弯曲,敲打着六方锁,声音悠然:“你这么想解了它,是有什么好处?”

六方锁摆在这里,自然有设置奖励,文从书忙道:“若能还原六方锁,赏金五十,若是能把这些卯木完整装回,想要什么,可以与郡主面议,只是,这位沙苑公子方才已解,这五十两黄金归了他。”

解忧看沙苑:“你能解?”

沙苑笑道:“少爷教过。”

“人家蔺神医九岁就不玩了。”苏子嘁道:“刚才有人大言不惭,说小孩子才玩,老大,你要是不会,就连小孩子都不如。”

解忧顺着苏子气鼓鼓的眼神,又瞥了一眼沙苑,后者垂立恃旁,保持着一贯如常且本本分分的微笑。

沙苑道:“只随口一句玩笑话,仅对这小子有效,公主不必当真。”

苏子气道:“喂,你很过分。”

沙苑笑笑不说话。

解忧道:“既然没了奖励,那我再解了,还有什么意思。”

苏子堵着气,翘嘴道:“老大,你要是会,我立刻跪下拜你为师。”

解忧道:“此话当真?”

她还没收过徒弟,有点动心。

苏子道:“我怎么会骗你。”

“为你这句师父,”解忧意味深长道:“我今日必要解了这锁。”

说完,解忧拿起六方锁转了两下,底下架出十字花,然后,她整个人停在那不动。

突然,她把眼睛也闭上了。

众人不明所以,见她保持这样的姿势蛮久。想着,她可能是解不出来,害怕丢脸,在想怎么圆谎吧。

常阿四打圆场道:“都是自己人,公主承认不会也不丢人。”

解忧睁眼,镇定不乱转两下。

然后又闭上。

姜且怕她堂堂公主大夸海口骑虎难下,也说道:“这机关锁难,连郡主都不会解,公主也不必勉强。”

没理人,解忧睁眼再转动几次。

又闭眼。

常阿四道:“一个比一个轴。”

话刚说完,第一层已经归位,常阿四离闫可帆近,后者道:“公主许是在想解法,我们不妨别打扰。”

几人听了有道理,点了点头,反正闲着有空,等等也不碍事。

解忧如此反复数次,第二层见了雏形,阁亭内一片沉寂,众人秉着呼吸,只见她最后一次睁眼,继续连转,整个六方锁全部还原。

文从书惊道:“短短片刻,公主便解了这难题,果然才智过人!”

刚夸完,解忧把锁全部打乱,这回,用了非常快的速度还原,六方锁在她指尖玩转了一圈,转完,把苏子的手拿过来,轻轻放置他手心,说了五个字:“跪下,叫师父。”

苏子呆了呆。

沙苑神情也复杂。

怎么,这也要抢?

苏子揣着六方锁,回神咳嗽了下:“你说实话,你以前是不是玩过?不会是蔺神医教过你吧?你这样,就不算数了。”

“五岁后,我就再没玩过这东西,刚才忘了口诀,有点生疏。”解忧摇头,毕竟年纪大,十几年了,找记忆需要点时间,只能屏气凝神,一段一段提取。

众人则目色讶异。

这小玩意都有口诀了!?

苏子痛心道:“当这么多人的面,你也不老实了,你和蔺神医关系这么好,要说神医没教你,我才不信。”

解忧款款上前,不是装,也不是想打击苏子,说出来的是事实:“当年我父皇给我玩的那个,不像这个骰子,而是六面不同颜色,父皇告诉我口诀,我解了之后,就没了乐趣,后来不知道丢去了哪儿,再没见过。”

众人面色复杂。

不愧是东明帝的掌上明珠,别人不曾见过的小玩意,她五岁就已经玩腻不要了。

解忧挑眉道:“你拜师吧。”

“呵,呵……”苏子不是很想,她年纪比他还小个几岁,叫老大可以,拜师就严肃了:“拜师么,要挑选良辰吉日,我掐指一算,今天日子好像不太好,等明……”

“今天日子不好?”

众人听声回头。

郡主昂首挺拔在门外。

“错了,我说错了,老爷子大寿,当然是个好日子,”苏子认错极快,又对解忧说:“老大,拜师这事不急,等我今天晚上去你房间,跪一百个都不成问题。”

解忧正色道:“好啊,我等你。”

苏子噎住,心里五味杂陈。

她脸皮无耻变厚了。

比他还厚!

“解开不叫本事,有口诀谁都会,”郡主进了阁亭,当年她就是不愿知道口诀,想自己悟出来,悟到一半,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就一把拆了。郡主扫过左边那堆卯木:“能把它造出来,才是真本领,可惜陆公销声匿迹,后无传人,天下再无巧匠能造出六方锁。”

常阿四疑道:“陆公是谁?”

“陆公,其名陆令,人称第一匠师,”闫可帆道:“听闻其人最擅机关术,如今百姓家常见的锁,都是其手笔。还有军中可齐发连发的弩箭,也是出自陆公之手,当年东明帝掌握了这种机扩要术,武器先进,于战场上,如是神助。”

各国怕东海,最大怕的,就是东海有这些不外传的武器,在战场上,几乎是碾压的存在,这些东西别人做不出来,东海又将其当做宝贝机密,从未外泄,各国仿造,威力也不及。

郡主点了头,轻轻瞟了一眼解忧,补充道:“龙海战船,陆公也有参与,负责最中心的运行构件,那些图纸能造出外形,但缺了精髓,别说金陵造不出,我们龙海自己都造不出那样的战船了,只能修修补补。”

常阿四困惑道:“这陆公有如此高超手艺,为何要消失?”

郡主冷笑道:“有人需要他的手艺,为天下百姓谋福,也有人觉得,他的手艺若不能为己所用,就得杀,陆公自然害怕,就躲了起来。”

常阿四啧道:“这么一看,人有手艺,容易被盯上,未必是好事,凡事就该低调。”

“此话也不能这么说,”文从书款款道:“有才之人,能为国所用,是造福万民颂传千秋的好事,怎能反怪其才有错,若天下人人遮蔽锋芒,低调行事,反而于长久不利,依我看,应当怪那些不逞之徒,为一己之私,令才人躲躲藏藏,而如此有才之人,朝廷明知他险境,竟也不竭力保护,实在叫人,人……”

郡主余光向他递去。

文从书悻悻,摸着嘴闭了。

不能说朝廷坏话。

闫可帆心中也略有深意。

这位陆公,在东海国,是东明帝的座上宾,谁敢打他注意,反而就是在晋国之初,陆公突然消失。

而沙苑知道的,又比其他人多了,却无法说出来,枭鹰羽南府下有风云霜寒四大堂,归云堂聚集天下巧匠,那些人喜欢关起门来专做研究,众多武器机关皆出自其中。

陆令,曾经是归云堂堂主。

“文姑爷说的是,”常阿四认同了,唏嘘道:“可是这么厉害的人,难道没收几个徒弟,将技艺传承?”

“陆公有三个徒弟,一个英年早逝,一个求荣叛师死无其所,还有一个,盛名金陵,去年已致仕回乡,”郡主想了下:“不过他只喜欢雕刻,没学机关术,金陵皇宫有一个盘龙雕柱,就是出自他手。”

解忧觉得陆令这个名有点熟悉,可能是小时候在哪听过。

“苏公子,”郡主看他,他全程不搭话,自顾自玩着六方锁,郡主道:“如今六方锁已解,摆着也无用,你若喜欢,便送了你罢。”

文从书看了看苏子,很酸。

他也喜欢,郡主怎就不送?

苏子翘首:“……给我?”

“六方锁口诀很简单,可若真自己悟,恐怕这辈子都要搭上面,你得找个师父教学,”郡主道:“我瞧公主聪颖机灵,你跟着她,也不错。”

他左右两边是沙苑和解忧,郡主仿若为他安排好了,苏子忽既失笑,把东西放回去:“东西太贵重,要不起,郡主送其他有缘人吧。”

郡主也不勉强,大步上前,将锁直接扔给了解忧:“送你也一样。”

接住这小机关,解忧心头清明,悠然道:“谢了。”转念想了什么,问道:“蔺大夫还没出来么?”

郡主道:“老爷子身子不好,他留下看看,听说他最近在制一种新药,听起来蛮有趣,我有点不明白,他为你用心至此,又为什么……”非要效忠皇帝。大逆不道的话,郡主没说出来,改口道:“可惜你为他画那幅画,空赴一场,他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你要尽早认清。”

文从书心头又震撼一次,小心瞄着解忧,方才那幕萦绕在脑海,不禁感慨,‘嫁’入皇家深似海,连公主都玩得这么花。有了一个徐大小姐还不够,连蔺神医也没放过。

“郡主误会了,蔺神医清风明月,我只是敬仰,”解忧悠闲的神色不再,郡主的话别有深意,一点不像玩笑,但就这么说出来,是真不给面子啊!想到茶阁那幕,解忧道:“他又是你青梅竹马,我怎敢从你手中抢人,方才三叔叫你们过去,莫非是在谈你们的婚事?”

姜且隐隐闻到了战场的味道。

上次是为那混混。

这次是为蔺神医。

郡主从容道:“的确是婚事。”

文从书惊惧,没听郡主要休夫。

难道让蔺神医做小?

郡主补道:“你的婚事。他希望,世子主动解除与你的婚约,当然,老爷子不肯。”

解忧没料会有这事,冷静道:“是皇帝让他来谈的?”

“不全是皇帝的意思,”郡主摇首道:“他也有自己的打算,至于是什么,我被赶出来,没看到。”

解忧目色沉寂,抛开皇帝幕僚不谈,蔺之儒他自己,并不希望世子与她有所牵扯。

……为什么呢?

沙苑余光撇了眼闫大将军,郡主这些话,对少爷不利,很难不保证不会传到皇帝耳中。

郡主这招用公主做耳的离间计,不得不说下得狠,少爷对公主,最近是有些超出范围的过分关心。

他也问起,少爷却不说原因。

一想到这事,沙苑就不放心,皇帝性情不定,万一疑心什么,想想那个奴桑北汗的下场,就不寒而栗。

沙苑看向郡主,却见郡主也恰好在瞧他,似乎在琢磨着什么,然后郡主便又移了目光。

阁亭陷入怪异的安静。

常阿四觉得自己一介草民,跟这些公主郡主将军待一起,听了半天‘豪门’八卦,盘算着,是该悄悄离去,还是该出口告辞,但见没人说话,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提离开,便就默默再听听。

“你们都在这做什么?”

冥栈容见这里乌泱泱一群人,从外踏进,自觉走到解忧身边,众人见着二人站一块,脸色讳莫。

冥栈容奇怪,一脸无知:“发生什么事了?”

苏子方听了半天,幽幽道:“世子和公主,挺郎才女貌的。蔺神医怎么就偏要拆散你们?”

冥栈容心道,有这好事?

又问解忧:“这是真的?”

解忧没答话,看着阁亭外。

蔺之儒白衣仙气地站在外面,他并不进来,目光清然,见了她,抬手扬袖,拘了一礼。

沙苑走了出去,两人似乎说了什么,沙苑回头拱手道:“公主,郡主,告辞了。”

闫可帆也要走,郡主没留,让姜且去送神医和大将军出门,他们一走,常阿四也终于提口离开。

阁亭里,只剩下解忧、郡主、冥栈容、文从书和苏子。

冥栈容道:“蔺之儒只怕是皇帝请来说情的,这婚事,皇帝最是不同意,阿姐,老爷子怎么说?”

郡主道:“你也先回去吧。”

这话是对文从书说的。

苏子忽笑道:“我要不要走?”

像他这种厚脸皮,没人拖他,他就想留下来听听。

郡主微笑道:“你可以留下。”

文从书不淡定了,凭什么?

苏子不笑了,有种错觉,从见他第一眼起,郡主的心思就不简单。

“姐姐。”文从书突然生涩道:“今天晚上,你过来吗?”

这一声夹着嗓音又脆生的姐姐,让在场人几乎凝住。

冥栈容去年回来过一次,就已知姐夫已经成了真的姐夫。

但这句话的深意……

他还很纯洁,不想知道。

解忧不纯洁,也知道。

苏子知道,小姑爷是冲他来的。

郡主怔了片刻,这称呼原本只会在特定时候叫,她负手淡定道:“……最近忙,过两日吧。”

过两日,指不定是什么时候,文从书低声道:“我回家两个月,难道姐姐一点都不想我?”

解忧假装咳了一下,面对另外两人道:“要不,我们走吧。”

冥栈容闷道:“同意。”

苏子点头道:“听老大的。”

这俩,头回和睦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