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驯养大山猫

安德雷奇是个老守林人，住在一幢小木屋里。小木屋在林区中央，三面森林环绕，第四面是平展展的草地，草地上有一条小路，延伸到不远处的一个村庄。他没有家小，一个人过日子，他的全部财产就是一头母牛、一匹马、十只母鸡和一条衰老的猎狗。

猎狗被唤做库纳克。安德雷奇每次进森林，一去就很久回不来，这时，就留它在家看门。所以，护林人打死大山猫这天，也就没有猎狗在场。

安德雷奇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库纳克亲昵地吠叫着迎接主人。

“你来瞧，”老人把皮张从肩上卸下，“看我带了个什么野物回来。”

库纳克闻到了大山猫的气味，立刻肩毛直竖，大声“汪汪”叫起来。

“怎么，老弟，你不喜欢它？这野物可凶了，差点儿把我咬死，这该死的家伙！来，你过来瞧瞧：嫩茸茸的小猫，叫木尔索克。呔！别碰它！它今后要跟咱们一起过日子。你会习惯的。”安德雷奇进屋，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柳条筐子，将小猫安放到里头。他拿来一个盛满牛奶的瓦罐，用手指在牛奶罐里蘸一下，把它递到小山猫嘴边。

小山猫实在饿慌了，它立刻将牛奶舔了个精光。

“会吃奶！”安德雷奇高兴地说，“等等，我这就给你做个奶嘴儿。”

安德雷奇用一块结实的旧布裹成了一个布筒，往罐子里盛上牛奶。他把布头塞进小山猫嘴里。木尔索克吸得太猛，呛了几口，不过很快就习惯了。过了十分钟，吃得饱饱的木尔索克，蜷缩成一团，在老守林人给它铺就的新床上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一个星期以后，木尔索克学会了在浅盘子里舔牛奶吃了。它的四条腿也长得结实多了，看上去像一只家猫，整天在地板上戏耍。安德雷奇天天逗它玩。尽管这样，库纳克还是对它有些疑虑，偷偷监视着这不祥的小东西，心中不放松警惕。不过，没用多久，猎狗就被小山猫征服了。

有一天，这只年老体弱的猎狗正在长凳下酣睡呢，木尔索克悄悄走到它身边，在它胸前躺了下来。库纳克对木尔索克的这个举动感到快意，于是它假装没有发现这个没礼貌的小东西。

从这天起，木尔索克就养成了习惯，每次睡觉就都躺到库纳克身边来，它对老猎狗佯装发怒的声音毫不在意。很快，它们俩成了好朋友，甚至挤在一个盘子里吃东西了。

“就该这样！”安德雷奇看着它们，满意地想，“老猎狗会把善良的好品性传给小山猫的。”事实也正是这样：野性十足的山猫从自己年长的朋友那里学会了不少好习性，它也一样信赖主人，一样听从主人的每一个命令。

有时，木尔索克打碎了装奶的瓦罐，把奶舔吃了个精光，再就是老追鸡玩，干些捣蛋的事。只要主人生气地吼喝一声，聪明的小山猫就会知道自己做错了，乖乖趴到地上，像一座拱桥似的弓起身子，愧悔地爬到安德雷奇跟前。所以，老人从没抡起棍棒来教训它。

安德雷奇没有成过家，他把自己心中的慈爱都献给了野兽。他一生驯养过的野兽已多不胜数。他能为这些野兽找到适合它们的事做，他懂得怎样耐心地训练它们，使它们对他有用。所有他驯养的野兽，最后都会成为他的好帮手和忠实的朋友。

木尔索克长大一些以后，安德雷奇也给它找了一份差事。

安德雷奇出售山猫皮所得的钱，买回了一对大山羊。那只拖着长胡须、动不动就发脾气的犟公羊，老人费了很大劲儿才把它赶进畜圈里去。他教库纳克来帮他做这件事，可也总是收效不大，倒是木尔索克帮了他。木尔索克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的老伙伴，帮自己的老伙伴来训练倔山羊。每天傍晚，它都帮着库纳克从密林把走散了的山羊给追回来。

山羊一看到年幼的山猫，吓得掉头就跑。库纳克只要把它们往回家的方向引导一下，就能把牲畜赶回圈中。

秋天，老迈的库纳克死去了。从这一天起，木尔索克在老人的护林室里顶替了猎狗的位置。库纳克的一切任务全部落到了它身上。

安德雷奇常常带着它到森林里去，教它怎样追赶野物。老人每次到村里办事，就留下它为自己看家。木尔索克总是愉快地服从他的命令。

安德雷奇老人驯养了一只山猫的消息，在远近村落传开了，人们络绎不绝地赶来看老人创造的奇迹。

向来独处的老人，看见人们来他这里做客，心里感到由衷地高兴。为了给客人们助兴，他让木尔索克表演各种动作。山猫那么机灵、听话，还一身蛮劲，客人们看了无不称奇。

木尔索克当着众人的面，一巴掌就将一根粗枝击断。它会用牙齿撕裂生皮条，它会在茅草丛里寻觅云雀。云雀才一飞起，木尔索克就一下将它扑在自己掌下；而安德雷奇一句话，它又将云雀放飞了。

很多人愿出大价钱，向安德雷奇买木尔索克，可老人只一个劲儿晃脑袋。他是这样喜欢自己驯养出来的小山猫，说什么也不会同它分开的。